斗氣，作為一個武者進階的標志，是每一個練武之人畢生追求的目標。武至極限，便是肉體的極限，若要更上一層，便需要斗氣的配合。而斗氣，卻是虛無縹緲而又無法修煉，沒有人知道具體如何修煉，這里面，似乎運氣所包含的成分更大一些，武者與斗者的區別，便是氣，有氣便為斗，無氣便成武。最確切的說，擁有強大斗氣的人，無一不是身具奇術或是身逢奇遇的人。

生物都有氣，這是一種特殊的力量，直到今日，研究氣學的學者縱然層出不窮，但是沒有人能真正的確認，什么才是氣。

氣便是一種飄渺無形，似乎不存在，而卻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事物。

而當氣增強到一定的程度，能夠實在感受到的時候，這便是斗氣的雛形。

武者便是將這些氣凝聚在一起，從而得以將其釋放，這就是聚的原理。

而當生物的氣，強到一定程度，能夠與世間元素契合在一起，便讓斗氣帶有了屬性，這是高階武者才能擁有的戰法，那名為‘煉’的新境界。

擁有屬性斗氣，是一個武者的榮耀，達到煉的武者，便不被稱作武者，而是武尊。世間五大元力，水火風雷土，便是最容易與氣相契合的元素。至此發展，才有了水斗氣，火斗氣，風斗氣，雷斗氣和土斗氣。

搖光一直以他強大無比的水斗氣而驕傲，他一直認為，以自己的修為，世間武者便如螻蟻一般任己玩弄。事實也是如此，靠著一身奇術，他數十年來罕逢敵手。

可是今天。

喝！一聲暴喝，雨辰似乎完全沒章法的一刀斬下，這渾身的破綻在平日里的搖光看來，實在是和尋死沒區別。沒錯，就是尋死，平日里，這樣的戰法，搖光可以用一百種方法破解。

而今天，他卻無能為力。只能橫刀防御。

只聽轟的一聲，搖光直接被轟的雙刃脫手，而人也直挺挺向后飛去。

快！似乎剛見他擺了一個起手，人便已經到了面前，完全沒有多少反映的時間，殺機便已經迫到眼前。

一次次的轟擊，雨辰似乎進入了一種自動的狀態，這無限連擊的地獄之下，倉惶招架的搖光越來越覺得憤怒。

怎能讓這小子壓著自己打！

但是，憤怒歸憤怒，反應歸反應。自己的身體告訴自己，這個家伙非常危險，逃！不甘心，數十年未嘗敗績的他，何嘗受過這等屈辱，何曾在敵人手下這端憋屈。

招架，轟退，招架，轟退，不知不覺，兩人且戰且走，便退到了瑪姆拉城鎮的邊緣，在他們身后，便是深邃不可測的北方密林。

作為一個中轉集散之地，瑪姆拉是沒有城墻的，再加上瑪姆拉當初建設的時候，為了方便大型團隊的過往，一些街道設計的非常寬闊，甚至比帝都的主干道還要寬。那些大型團隊，指的便是那些大型的數百人的傭兵團。北部冰原物產豐富，遍地珍禽異獸，這也是北部冰原為何是傭兵圣地的原因。

這些先略過不提，而正因為瑪姆拉的設計如此，兩人的戰斗并沒有引起什么風波，在瑪姆拉，傭兵只見的不和爭斗時有發生，偶有聽聞不和諧的聲響的人們，也司空見慣的認為這是傭兵之間的戰斗。

一直被壓制的搖光，直到退出瑪姆拉，身上所受到的壓力頓減。另一邊，雨辰停下了繼續攻擊的勢頭，單手握著死亡呼吸，正冷冷的看著他。

“哼，哼！”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搖光咬牙切齒道：“你別得意，既然你攻擊了我，那么你身邊的那兩個妞，現在已經進入我手下的攻擊范圍了。”

“那么，然后呢？”雨辰森森看著搖光，面無表情的說道。

此時搖光滿身灰塵，頭發蓬亂，顯得非常狼狽，完全沒有了初到時的那種優雅的感覺，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著雨辰吼道：“識相的話，便住手和我走，說不定我心情一好，便會饒了那兩個小妞一命。”此時的他完全是在逞強了，琢磨不定雨辰意思的他，認為有必要繼續施壓，才能讓雨辰透出真實想法。

其實這一次出門，老大便再三囑咐過他，如無必要，盡量不要動手，因為老大求賢若渴，聽聞了雨辰的活躍后有意想招攬。

誰知道雨辰一句話不說拔刀便打，這突至的迅猛攻擊，讓他一時間有點懵了，上次交手，他完全沒有用上真實水平，他一直覺得，和一個比自己小上數十歲的人還用全部實力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他也大概估算了一下雨辰的實力，如果不算上那把堅不可摧的利劍，大概有自己的五成水平，所以這次他信誓旦旦的和老大保證，要將這小子帶回去。

可誰又能料到現在居然是這樣的一個情況呢？完全被對方壓制得沒有還手之力，讓他覺得自己非常沒有面子。

一驚一怒，他對雨辰的口氣便變得非常惡劣。

而此時，雨辰心中的憤怒卻遠遠超過了搖光，敢于威脅曦兒的生命，便等于觸犯了雨辰的逆鱗，龍之逆鱗，觸者必死。在雨辰眼中，搖光，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他絕對不會讓這個男人活過今天。

心神一定，雨辰開始了攻擊，搖光早有準備，他全身散出藍色的光芒，就如同一層盾牌，守住了他的周身。

當雨辰一劍刺上他的身體，都會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完全使不上力氣，更別說是傷到搖光半分了。

搖光哈哈一笑，這層水系斗氣演變出來的強大戰法，是經過他數十年潛心研究*過的，長久以來，以為這一招的存在，自己才從無數次危險之中全身而退。

戰法，水壁鏡華！

雨辰涉獵過的知識面之廣，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搖光用自己的斗氣包裹在身體周圍用來防御敵人的進攻，這是身具斗氣的武者的基本招式，根據氣的強弱決定防御的強弱。

而搖光的斗氣之盾顯然沒有那么簡單，能輕松化解力量而不留痕跡，這樣的戰法很特別，雨辰瞇起眼睛看著搖光身上散發出來了藍光，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

這應該是具有水元素屬性的斗氣所造成的效果。

輕輕一揮手上的死亡呼吸，雨辰大喝一聲，猛地攻向了搖光。

搖光面不改色，從腰間抽出一把金燦燦的短劍直接便迎了上去，他認為，只要斗氣不撤，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他，事實也是如此，一劍過后，雨辰的左肩迸出了一道血花，而搖光，什么事也沒有。卸下了防御的負擔，完全一換一的戰法，而自己受到的傷害可以輕易用水斗氣凝結成的護盾隔開。

搖光此時可謂輕松無比，他臭屁的捋了捋頭發，搖光抬頭看了雨辰一眼，道：“看到了吧，這便是我們的差距，下一次，我會在你身上留下更深的傷口，如果你現在覺悟……”

話還沒說完，只見雨辰再次提刃而來，氣勢洶洶，搖光輕蔑的笑了一聲，這次，他瞄準了雨辰的膝蓋，迎著便一劍刺下去。

雨辰劍鋒急轉，格開了搖光刺向自己膝蓋的那劍，猛地斬向地面，一時間，碎石飛濺，下意識的，搖光抬手護住了自己的面龐。

雨辰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他橫劍猛地一掃，縱然搖光身具斗氣護盾，依然被彈得飛退了數十步。

“混賬！”搖光大怒，他一次一次的給雨辰機會，但是雨辰完全不領情，依然咄咄逼人，他的眼中透出了一絲殺機。

可是雨辰的攻擊才剛剛開始而已，暴風驟雨般的攻擊接踵而至，一次次的猛斬，將搖光逼得飛退。

該死，搖光一面擋著雨辰的攻擊，一面低聲咒罵著，這樣的情況他完全抽不出手來攻擊雨辰，若是完全放棄防御而攻擊的話，或許能傷到或者干掉雨辰，但是自己一定會受到傷害，每當自己攻擊時候，斗氣會因為作用原理而抽出一部分轉到攻擊上，這會讓護盾相對減弱，他可沒有信心能毫發無損的挨過這樣猛烈的攻擊。

這樣搏命般的攻擊。

他在等，他堅信只要是人，便會有體力消耗干凈的時候，他在等那個時候的到來，只要雨辰累了，攻擊頻率自然會減慢，那個時候，他完全可以頂了攻擊而使用一換一的戰法。——就像剛才他傷到雨辰那招一樣。

“終于，來到了這里。”

雨辰停下了攻擊，看向搖光，嘴角掛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什么意思？”搖光皺緊了眉，一邊喝問著，一面左顧右盼，當發現四周并沒有什么不妥，他自然將這些話當成了辰的故作玄虛。

他哈哈笑了起來，對著雨辰迎了上去，手中的尖刀一劃，在空氣中勾勒出一抹藍色的線條。

“引我分神的伎倆是完全沒用的，因為你破不了我的防御，水壁鏡華不同于一般的斗氣護甲，這是實實在在的最強水元素防御法。”搖光哈哈笑著，看著雨辰提劍格擋，然后被彈開，這讓他覺得爽快不已。

一想到一會兒這小子面*會出現的絕望表情，他加緊了言語之上的攻勢：“怎么樣，別說我現在的實力是武尊，便不是你這種剛剛掌握‘聚’的武者能夠抗衡的，更不用說，在我主人偉大的技術之下，讓我能夠跨界吸收水元素，真正實力已經達到了武帝境界。”

他輕輕一甩手，淡淡的水元素便將他整個人都托了起來，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實力，他甚至用水元素的斗氣在身后凝練成了一座椅子，便這么坐下，浮在空中，俯視著雨辰，眼中的意味明確無比。

“你覺得自己無力嗎？無力便是失敗者的感覺。”搖光繼續著自己的語言攻勢，“人在這個世界之上追求的，無非是安心二字，而我的主人，恰恰能給你這世界上最大的安心。”

搖光笑了，笑的很臭屁。

“別說是讓你提高幾個層次的力量，就算是治好你那瞎子妹妹的眼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雨辰揚起了頭，他嘴角動了動，卻又沒說什么。

雨辰的反應讓搖光覺得非常滿意，他微笑著等待著回答。

“如果……”

“嗯？”搖光好奇的看著這名剛剛還讓他驚怒無比的少年。

“如果說我現在屈服了你,也許你可以治好她，但是到那個時候……”

雨辰直視著搖光的面龐，說道：“我已經不再是我，別說曦兒不會原諒我，就連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他抬起了手中幽蘭的劍鋒，立在兩人之間，似乎要透過劍鋒看穿搖光的一切。

“你剛才說的，我無法傷到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要帶你來這里。”

“哦？”搖光饒有興致的看著辰，問道，“那么，是為什么呢？”

一股淡淡的黑色氣息從辰的手心蔓延而上，纏上了那幽蘭的劍鋒，不多時，死亡呼吸已經完全被染成了漆黑的顏色。

那深邃無比的黑色，凝在一起，搖光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延綿不絕的哀號，哭喊，他只覺得自己的脊背一陣陣發涼。

“我一直堅信，這力量不能為人所見，而所有見過這力量的敵人……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