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這兩個字，紀澤西說的很快。

只有這樣，才能夠掩飾住他此刻正在戰慄的脣瓣。

五年的青春……只換來了一句一路順風。

紀澤西想，他此刻終於能體會到這五年來裴小淼是如何度過的了。

往後沒有她的日子，應該會過得很無趣吧。

可是，他必須得離開了。

就如當初他和江均昊說的那樣，他並不想放手，但現在，裴小淼已經徹底的從他掌心裡抽離了，哪怕他再如何去捕捉，捕捉到的也只是手心裡她遺留的餘味。

“以後如果有空了，可以來東上玩。”裴小淼的聲音輕如微風，“到時候，我一定會親自招待你。”

“不必了。”紀澤西想也沒想的就直接拒絕了她，“我想以後我們都沒有見面的必要了。”

裴小淼只覺得如鯁在喉，半晌，才說了一聲嗯。

紀澤西走的很乾脆。

昏黃的路燈把他的身影拉得斜長而孤寂。

許久，裴小淼才收回視線，抱起了江海：“小海，走吧。爸爸現在一定很想見你。”

“不要……”向來乖巧的江海突然之間哭鬧了起來，“小海要媽咪和紀叔叔在一起。”

“小海。不要任性。”裴小淼皺了皺眉，她忘了，江海看起來再怎麼成熟，也不過纔是一個四歲的孩子。

“是不是爸爸死了，媽咪就會和紀叔叔在一起了？”江海哽咽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斷斷續續的說，“如果那樣的話，我寧願爸爸今天就死。”

“小海！”聽到這些話的裴小淼怒不可遏，渾身泛著一陣陣的冷意，氣得往他的屁股上打了好幾個巴掌，“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那是你的爸爸！”

江海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怔怔的打著嗝，默默的流著眼淚。

直到打得自己的手心也微微發麻了，裴小淼才停下來，然後抱著江海，失聲痛哭：“我不該怪你。說到底，都是媽咪的錯，如果當年沒有錯怪你們的爸爸，你就不會這麼恨他。”

江海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咪哭得這麼厲害，一邊伸出手給她抹著眼淚，一邊安慰她：“媽咪，小海知道錯了。小海不該惹媽咪傷心。”

可是，他是真的很喜歡紀叔叔啊。

只有紀叔叔纔會帶著他去遊樂園，去做屬於他們“男人”之間才能體驗的遊戲，去帶著他打球，帶著他玩碰碰車。

而他們的爸爸……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讓人恐懼的寒意。

聽到他的安慰，裴小淼哭得越發的厲害：“小海，我們一家四個人，永遠都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嗯。”江海蜷縮在裴小淼的懷裡，勉強的點了點頭。

裴小淼花了五分多鐘才平復掉胸口的情緒，然後帶著江海走向病房。

病房裡。

江流已經被莎莎哄睡了，老太太怕驚醒她，就先帶著江流回到了車子裡。

空曠的房間裡只剩下他和莎莎兩個人。

江均昊在聽完莎莎的陳述之後，抿了抿脣：“小少爺真的這麼說嗎？”

“是的。”莎莎點頭，“我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

在醫院外頭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江海的下落，莎莎就折回醫院去找裴小淼了，誰知道就聽到了那樣的對話。

“知道了。”江均昊平淡了說了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