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淼站在他的面前。

她的身材有些瘦弱，個頭也不算高，才高過他的肩膀少許。

江均昊沉默的盯著她看了片刻，過了半晌，用一種商量的口吻道：“我們解除合約吧。”

聽到這句話，裴小淼的眸子里掠過一絲震驚，隨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終于說出這句話了嗎……也算是一種解脫呢。

她深吸一口氣：“好。”

“合約結束后，我會支付給你這些日子以來應得的錢。”他繼續說。

“好。”裴小淼回答的時候，唇邊帶著一絲冷笑。

就因為不讓他碰，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么？

“然后……”江均昊沉思了一會兒，語調放得緩慢而溫柔，“我們在一起吧。”

“好。”裴小淼心不在焉的聽他說著那些冠冕堂皇的話，習慣性的點頭答好。

忽然，她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抬頭驚詫的看著江均昊：“什么？”

“結束合約，然后，和我在一起。”江均昊語速極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喝了酒，素來白凈的臉頰上，竟然染著淡淡的紅暈。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一道帶著命令的選擇題。

裴小淼的腦子轟的一聲就炸了，心跳快得不像話。

這是什么意思？是準備終身榨取她么？還是說……這是表白？

見她做出沉思的狀態，江均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冰涼的液體順著干澀的喉頭滾進胃里，胃里已經開始有痙攣的征兆了。

“我喜歡你。”斟酌了很久之后，到最后說出口的，卻還是變成了最俗套的這句話。江均昊的目光稍稍微柔和了一些，帶著試探性的問，“所以，你呢？”

裴小淼閉上了眼。

在聽到那四個字之后，心里像是煮著沸水一般，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甚至失去了看他一眼的勇氣。

她害怕自己一對上他的視線，就會懦弱的跟前世一樣，乖乖跳入江家的圈套。

這一世，她是下定了決心，不會再跟江均昊藕斷絲連了。

努力壓制下心頭的情緒，裴小淼勾起了一抹微笑，迎上他迫切而真摯的目光：“對不起。江總，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得到跟預想之中完全不一樣的答案，江均昊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但他還是強迫著自己不要露出任何慘敗的端倪，靜默了好幾分鐘，他才問：“所以……你靠近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錢。”裴小淼笑道，“最開始，我只是想借著江總的金卡大吃一頓，沒想到，您找到了我，還妄自定論以為我喜歡你。”

沒錯。的確是他自己推論出這個荒謬的結論，然后逼著她承認。

江均昊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唇瓣緊抿，胸口的地方宛如有刀子割過一般的疼。

“然后呢，”裴小淼接著說，“你就讓我簽下這什么狗/屁契約。江總親自給我送錢上門，我豈有不接受的道理。”

她的每一句話，都說得那么的云淡風輕，泰然自得。

江均昊眨了眨眼，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不相信耳中所聽到的話，他再一次輕聲確認道：“在這段時間里，你就沒有喜歡過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