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紙屑從指骨之間落了下來，江均昊才冷冷的發問：“我給你的錢足夠你買一套商品房了，怎麼還要去住那些沒有保障的危房？”

聽到他的怒吼，裴小淼纔回過神來，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輕聲的確認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江均昊沒有說話，只是胸口依舊因爲剛纔的氣憤輕微的起伏著。過了幾秒鐘，他的面色才稍微柔緩一些，別過頭，依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江總。”

裴小淼的十指緊緊的交疊在一起。每每緊張的時候，她的手就會不聽使喚的發顫，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的情緒，所以裴小淼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一些，直到手指間的血液開始發熱。

“不要總是讓我誤會。”這一瞬間，她的聲音裡似乎摻加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江均昊的喉頭好像哽咽著什麼東西。

“謝謝你騰出南郊的房子給我住，”裴小淼繼續道，“可是，您沒有必要對我這麼好，再這樣下去的話，我真的會以爲……以爲你喜歡我。”

雖然這些話說出來讓她覺得自己特別不要臉，但她想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關係。就算是和他有合約，也不該接受他不明不白的好意。

江均昊緊握的拳頭顫了顫。在聽到喜歡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臟的一角緩緩的沉了下去。

“你想太多了。”別過頭，他又恢復了往日的作風，語氣冷淡而刻薄，“我只是爲我自己的體面著想而已，我江均昊的女朋友，怎麼可以住在那種髒亂低賤的地方。”

“哦。原來是這樣。”聽到這一番話的裴小淼眼睫輕顫，隨後露出了一個微笑，“謝謝江總提點。”

“所以，在合約結束之前，你就住在南郊吧。”江均昊看著她此刻的笑靨，心裡卻覺得十分的不舒服，“至於錢……我會從你的工資里扣。”

“是。”對於他的安排，她表現得十分乖順。

江均昊列出的條規都非常簡潔明瞭，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裴小淼通過死記硬背，再結合從前的經驗，已經掌握了作爲助理的基本準則。

兩個人同坐在一個辦公室裡，一個坐在東，一個坐在西，卻恍如兩個世界的陌生人，沒有任何的交流。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時間，裴小淼倏地從沙發裡彈起來，動作敏捷的收拾好文件，拎著包就準備衝出辦公室。

“等等。”沉悶的聲音從辦公桌那邊傳了過來，“晚上還有個晚宴，我們一起走。”

裴小淼只好止步，百無聊賴的等著江均昊處理完文件，然後才和他並肩走出了SQ大樓。

雖然已經刻意遲了半個小時離開，但公司裡依舊還有不少磨蹭到此刻才下班的員工。

裴小淼有些拘謹的走在江均昊的身邊。

一路上不斷的有人向他們低頭哈腰，恭敬的喊著“江總，裴小姐”。

經過旋轉門的時候，她看見了一雙森冷的眼睛。是鄧玲玲。

即便交談的聲音很輕，她也能依稀的聽見，鄧玲玲同她的同事說了些什麼難聽的話。

“她啊，是我大學同學，你們是不知道，她魅惑男人的那一套功夫有多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