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色的骨燈照的四周灰蒙蒙的亮,不遠處一層又一層微黑的影子靜靜的坐落在不知名處。
“這是哪?”
李松凝輕問出聲。
對于她這樣的反應,我下意識的有點不安,總感覺自己也許被她之前的樣子騙了,或許之前我把她想的太過大膽。
我悄悄的走到她的邊上,在感覺邊上沒什么人的時候,我才問她:“凝,你老實說,你下過幾次虛洞?”
這個問題十分嚴肅,至少在我看來。
李松凝明顯愣了一下,從她略有慌張的表情來看,我已經(jīng)猜的七七八八了。
梅老九是在我找藍榮彬下古鏡虛洞之前沒多久沒的。梅老九有生眼,估計也不是天生的。不過可能比李松凝要強很多。最后死在了虛洞里,肯定是他本事不到家。
至少在我現(xiàn)在來看,這是非常有依據(jù)的判斷。
生眼代表著一支隊伍的生門,有了生門,才能活著出去。
所以不管發(fā)生什么事,生眼都不能死。
上一次,李叔,梅老九,兩個生眼一起下洞,最后還死了一個。
看來,那個洞比起這里要更加危險。
“四次,加這一次是第五次。”
李松凝聲音很小,但是我卻聽的清清楚楚。
這次才是第五次。肉片的詛咒是怎么沾上的,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定是在虛洞里沾的。那李松凝呢?
“你身上的詛咒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嗎?”
這是我找李松凝的另一個原因,在我看來,肉片現(xiàn)在有詛咒,那我想解開它,就必須先了解它。
怎么了解?找一個受到詛咒更久的人。
李松凝就是。
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想了下說:“我的這個是遺傳的,爺爺一直下虛洞也是為了找到骨玉,或者解開詛咒的方法。但是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找到。”
說到最后,李松凝的聲音有點內疚。
我想她應該是把一些與自己有點關系,其實關系不并太大的事也扯牽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嘆了口氣,拉起她的手。
“你放心,我會盡自己的全力,幫你找到答案,并找到骨玉。”
我不知道自己的信心是哪來的,但是我卻知道,這件事對于我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人的一生何其短,能找到一件讓自己心甘情愿去拋頭顱灑熱血的事非常不容易,更何況,這關系到眼前這個女人。
如果可以,這次出洞后,我決定向她表白。
雖然我和李松凝認識的并不算很久,但是這個女人給我的感覺卻特別的不一樣。也許她沒有我想像中的強大,但是我舍不得看她難過。
我舍不得看到她受一丁點的傷害。
“哬哬,馬建文,你還挺有意思的。”
李松凝輕笑著,并沒有甩開我的手。我淡淡一笑說:“這次出去后,你就不要再下虛洞了。好嗎?”
我將她柔軟的手指禁錮在自己的掌心里。她手指微微一動,我知道她有點驚訝。
“只要我馬建文還活著,我就幫你去找骨玉并,想盡辦法解除這個詛咒。除非我死了,無法履行我的誓言。”
我話沒有說完,李松凝就停了下來,她目光炯炯的看著我。幽藍色的骨燈離我們有點距離了,但是她的面容我卻看的清楚。她一只手被我握在掌心里,另一只手的手指抵在我的唇邊,那種感覺像多年前看過的青春小說一樣。沒想到這樣的劇情竟然會出現(xiàn)在我的身上。
我看著她,伸手,收了她抵在我唇邊的手指。
對視了沒一會,她突然低下了頭,然后抽回了一只手,往前邊走著。
“出去再說吧。”
李松凝的聲音微有顫抖,我以為她只是覺得這一刻我做出的承諾,并不能代表什么。畢竟依我現(xiàn)在的狀況,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大難題。我有點沮喪,但是卻不絕望。
既然這樣,那便出去再說吧。
很快我們就跟上前邊的大部隊,李松凝悄悄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我的心頭突然空落落的。看著那幽藍色的光在前邊不停的閃爍著。
我的內心突然閃過一絲的不安,按照我們之前所想的,接下來,這里應該是**草之地或是萬狐坑。再不然,也該是我夢中的那座橋或是廣場啊。
可是我們出了那洞后,已經(jīng)走了好一會了,空氣中沒有任何的異常味道,就連我的情緒,都顯得異常平靜。沒有波動。
而我們所有人也都一言不發(fā)的往前走著。
一言不發(fā)。連肉片都很安靜。
當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
我停了下來,在我看來,我們誰安靜,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和李松凝走在后邊這么久,肉片竟然沒來搗亂,還是十分平靜的往前走著。
這怎么可能?就算是幻想這都是不可能出現(xiàn)的場景,可就這么出現(xiàn)了。
我急急拉住李松凝,她不解的回過頭,看著我。
我皺著眉頭看著她說:“你有沒有覺得,這里有點不對勁?”
李松凝皺了下眉頭,奇怪的看著我。似在問我,哪里不對勁一樣。
我指了指前邊的人群說:“你不覺得大家安靜的有點怪異嗎?”
李松凝微愣,然后搖了搖頭。
我拉著她往人群里走,這一拉,我整個人一僵,她的手冰極了。不同于之前的柔軟,就像橘子皮一樣的粗糙。我猛的將她的手松開,退開幾步遠,愣愣的瞪著她。
李松凝皺著眉頭,不解的看著我說:“你怎么了?”
我搖了搖頭說:“你是誰?”
李松凝的表情十分驚訝,她就這么看著我,然后突然對前邊的人說:“喂,大家快停下來!”
這時前邊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他們都轉過頭,看著我這邊。
幽藍的光,把他們的臉都照的微微發(fā)亮,就如同打著光的鬼面具一樣。
面具?
我記起來,那個國家的人都在頭上系著一頂面具。
“嘿,我說小馬哥,你怎么了?”
第一個上前來的是肉片,他肉忽忽的臉帶著幾分笑意。好似真的只是在問我怎么了而已,我搖了搖頭,看向藍榮彬。
他靜靜的提著骨燈,站在人群中,那雙非常沉穩(wěn)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我。
也就這雙眸子讓我有那么幾分的熟悉感,我立即朝他示意,這里不對勁。
緊接著,我發(fā)現(xiàn),藍榮彬點了下頭,再看他的手。
他的手以極不明顯的速度打了個手語:“不要妄動。”
這是我們之前在冥流里,他告訴過我的一種手語。
我心中萬分奇怪,但是又稍稍的安穩(wěn)了下來。
好在藍榮彬還在。
“沒事。我剛剛好像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了。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走吧。”
說著,我便再次推著李松凝她們回到了隊伍。
也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邊上真的有腳步聲。我下意識的朝邊上看。
可是邊上什么也沒有。
這一切太安靜了,過于的安靜就讓人顯得更加的奇怪。
經(jīng)過剛剛這一茬,我再次看向李松凝,她沒有半分異常,就這么靜靜的朝前走著。仔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她臉上若有似無的呆滯。
怎么會這樣。我準備往前走,畢竟藍榮彬在第一個。可是我才走一步,心里就有個聲音在叫囂,不能走!千萬不能走。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十分的強烈,就好像,我只要上前去,自己就會丟失什么非常重要的東西一樣。
于是,我只好靜靜的走在后邊。
跟在李松凝的身邊。
我不知道,此時的李松凝是不是還是李松凝,但是不管是不是她,我都不能輕易的丟下她,畢竟我才向她做出要保護她的承諾,不能才過這么一會,還沒有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李松凝時,就丟下她不管。
四周依舊很安靜,靜的讓人發(fā)怵。
前邊的藍榮彬不急不慢的走著。我們一行人,不知不覺竟再次形成了一條開隊。
這一次,走在最后的是我。
我前邊的是李松凝,李松凝前邊是誰,我看不大清。總之,我知道,這一幕再現(xiàn),就說明,此時我們所在的位置鐵定是萬狐坑,或是**草之地。
我用力的嗅了嗅空氣,卻發(fā)現(xiàn)沒有奇怪的味道。一點也沒有。
借著前邊的骨燈,我仔細的看了看四周,還是漆黑的長街,身邊則是那些黑影斑駁的屋子。
“鈴”不知從哪傳來一聲鈴響。
這聲鈴一響,我全身都打了個機靈,一股焦躁從身體里突然涌了出來。
那鈴聲有些熟悉,但是卻又很陌生。
我記得當初,藍榮彬在過萬狐坑的時候,也拿過鈴鐺,當時,他的鈴鐺聲一響,我們就會排除身邊的異像。
可是這聲鈴一響,我的全身就莫名的發(fā)慌,那種感覺,就像隨時都有東西會從身體里沖出去一樣。
那感覺難受極了。
我看著李松凝,她依舊站在我前邊,慢慢的走著。只是頭不知何時低垂了下來。
這情形真是恐怖極了,再次讓我想到了兒時趕尸的記憶。
“鈴”在我恍惚間,就聽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