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聲吼落之后,牛頭陰氣暴漲,身后出現(xiàn)了一只高五米左右,體型巨大的陰間兇鬼。
此物無相無形,只在火焰中伸展出四肢,又于火焰中長出嘴臉,整個體型大概與紅毛猩猩無異,但是全身被火炎包裹,就連毛發(fā)都是火炎所化,熾熱無比。
而在此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張道君估計是年紀大了,氣力不濟,面色難看。
這樣心被吊到嗓子眼的時間不知持續(xù)了多久,我只看到最終的時刻,張道君被轟倒了下去。
張道君的身體被擊飛出很遠,撞在了墻壁上,全身都是血。道蓮像是丟了魂似的蹲在張道君的身體旁邊,雙手顫抖地不知道要去碰他哪里才好。因為張道君身體的每一處,都像是被打爛一樣,找不到一處完整的地方。
我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意泛起,但僅僅在心里頭點了一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傷。
“師傅!你醒醒啊!”
道蓮摸著張道君血肉模糊的身體,用手指輕輕地戳他的爛掉的手臂,眼淚不停地滴下去,和血融合在一起。
“師傅!”看到張道君已經(jīng)沒有了意識,也沒有一絲動作,甚至連呼吸也快要停止了,道蓮只能一遍一遍地叫著他。
我也是一心都將心思放在了張道君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后還有兩個畜生站在那里。
后面?zhèn)鱽砼拇蚩椎穆曇簦遗ゎ^憤恨地望了過去,是那個牛頭,根本沒有把握張道君當作一回事,反倒是,在這個時候輕松愜意地穿起了他的盔甲,拿起了他的法器。
隨后牛頭馬面就站在祠堂中間的那口小池子旁邊,看著這洗“陰煞池”飄蕩而起的血霧,層層寥寥之間,一張張猙獰的鬼魂臉。
“千年積壓下來,無法投胎的冤魂,竟然數(shù)量有這么多。”馬面暗自嘆息道。
牛頭閉目一陣之后睜開,說道:“千年下來,足足有十萬魂眾。看來這些天師真是有些本事。用封鬼葫蘆收起來。”
馬面所說的“封鬼葫蘆”,是地藏王菩薩在八萬年前,天地初開之時,于太虛山上摘下來的。能容納陽世間所有魂魄。
馬面將腰間的一個白玉色的瓶子掏出,然后對著這陰煞池中,池內(nèi)的血霧開始涌動翻滾,那數(shù)量龐大的陰魂,竟然是一波一波地涌入了瓶子內(nèi),仿佛那里面是無盡的空間。中間夾雜著數(shù)之不盡的鬼哭魂泣。
“你……”此時道蓮已經(jīng)是怒不可遏,看著師傅重傷,而天師堂最為重要的“陰煞池”眼看就要被毀滅。
一波一波的魂魄被吸進去之后,“陰煞池”似乎一瞬間變得清澈見底,那些彌漫在上面的血霧也消失無蹤了。
底部那是一個沒有盡頭的地方,空明透徹,就像是光亮照耀在水晶石上面的感覺。
這下面就是黃泉地府了?
牛頭盯著陰煞池已經(jīng)看了許久,大概是沒有想出什么辦法,對馬面問道:
“要如何封閉這條陰陽通道?”
隨即馬面又搖了搖手里的那個東西白晃晃的瓶子。
“陰陽通道的成因是極陽和極陰的相互沖撞才會形成一條通道,只要將這處的陰陽之氣疏散掉。通道自然就會封閉。”
“原來如此!”
卻是在馬面舉著那個白色瓶子準備有所動作的時候,祠堂內(nèi)響起了一聲銳耳的雞鳴之聲。
聽到這一聲突如其來的雞鳴之聲,我愣了一下。幾乎在同一時間里,我和道蓮,還有牛頭馬面同時朝著那個雞鳴的方位看去。
一個帶著眼睛的中年男子此時穿著一身黑色的裝備,手里還抱著一只公雞。
我剎那間認出了這個眼睛男就是二十五年前的蔡晉蔡老頭,別問我為什么,主要看氣質。
我感覺這個眼鏡男似乎能夠看到牛頭馬面的存在,因為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這兩只畜生看個不停,除了那種普通人見到鬼神的那種敬畏感之外,他的眼里還滿是欣喜之色。說明他并不恐懼。
一個不恐懼鬼神的人,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個人經(jīng)常接觸鬼神。
“原來這就是傳說當中的地府陰司,牛頭馬面嗎?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這一身沉穩(wěn)的陰氣,好生了得啊!”蔡晉在一陣凝視之后,說出淡淡的稱贊道。
牛頭馬面對待蔡晉似乎不算冷淡了,尤其是牛頭,在見到蔡晉出現(xiàn)的時候,竟然是轉身多望了他幾眼。說明他也是十分在意這個眼鏡男。
馬面單手一推,問道:
“你這凡人看來也不是易與之輩,竟然能夠看得見我們!”
“哈!”蔡晉隨手一把將手里的公雞一拋,這公雞本來毛就少,根本拍不起來,咕嘰一聲落地,噔噔噔幾下溜走了。
隨后蔡晉向道蓮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受傷的她,帶著張道君退到一邊去。我心想著,以蔡晉的能力,能夠阻擋牛頭馬面嗎?說不定能行。我隱隱感覺這個人跟張道君一樣很會藏拙。
蔡晉推了推那個金絲邊眼睛,緩緩笑道:“剛才聽兩位天差說,要封閉陰陽通道‘陰煞池’?”
“不錯!”牛頭脾氣暴躁,已經(jīng)有些不爽了,怒喝了一聲。
蔡晉笑道:“那就難辦了,我們天師堂世代在守護著這口‘陰煞池’!關掉之后 ,后世子孫,豈不是沒有了吃飯的家伙?”
這話倒是說的輕巧。
馬面沉聲說道:“眼下天師堂陶振南的徒子徒孫里面,算你有種了,你要如何阻止我們呢?”
馬面說完之后,將白玉瓶走高舉在手中,氣勢如虹,好一副睥睨世間的姿態(tài)。
蔡晉挪動過了一下眼鏡,十分悠閑地嘆息了一聲說道:
“哎呀!我根本沒有要跟你們打的打算,兩位是地府陰司,我跟你們作對,豈不就是跟整個地府作對?這種只賠不賺的買賣我可不想多碰。不過呀,使命難為,誰讓我是吃陰陽行這口飯的,只能豁出命去守護這‘陰煞池’,直到交給可以托付的人。”
蔡晉說完之后,還瞄了道蓮一眼,嘴上露出壞笑。
蔡晉又說道:“天地之間產(chǎn)生這么一處通道,也算是天意。你們受命而來我也能夠理解。能否給我一個期限,在這個期限之內(nèi),我保證不會送一個冤魂下黃泉,但是你們也不得封閉通道。等我們想到其他的法子,再封閉也不遲。”
馬面臉上露出一陣冷笑,說道:“你有談判的資本嗎?我殺了你,照樣可以輕松封閉通道。”
蔡晉看來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豎起一根手指頭說道:“一年,就等一年的時間,你們再來這兒一趟,那個時候,我可以給你們一個交代!”
牛頭牙關一咬,怒道:“殺你就像捏死一只耗子一樣!”
聽罷,蔡晉全身一震,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殺氣正往自己的位置襲來,但我看他真是一個久經(jīng)戰(zhàn)場的人,經(jīng)驗使他本能地往后一跳,躍過幾格子臺階,過人的腳力,很快已經(jīng)退到了距離牛頭很遠的地方。
想不到蔡晉平時一身痞氣,年輕的時候修為如此之高。
沒想到牛頭的身影更是如同鬼魅,悄無聲息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蔡晉的身旁,出手之毒辣,之間這個時候,突然一只手刀向他的天靈穴位置切去,令蔡晉又是本能地向后退去了十幾步,他貌似是想要從祠堂后門離開,
流光一閃之間,牛頭的身影乍現(xiàn),擋住了他的去路。而蔡晉的背后,就是馬面。前后夾擊之下,他神色開始謹慎了起來。
微微掃了面前的蔡晉一眼,馬面恬淡道:
“想走了嗎?剛才的氣焰到哪兒去了?”
蔡晉小心翼翼地提防著身后,但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