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琢磨著司辰的身份,總覺得他定然有著不俗的身世。
畢竟正常情況下,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幾乎奄奄一息了,追隨著他的那些侍從不是應(yīng)該最先找個大夫爲他診治嗎?
可他們卻只是簡單的爲他處理了下傷口,然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裡。
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他的身份不一般,不放心被不熟識的人診治!
揣著這些問題,我趴臥在馬車內(nèi)時顯得安靜了許多。
猛然間覺得正有兩隻眼睛在靜靜的注視著我的時候,我才條件反射的擡了擡懶洋洋的頭,看向司辰。
“我們到了。”
司辰幽幽的開口說道,遂即放下撩著窗簾的手。
馬車隨著他的話音落,也已經(jīng)停了下來,緊跟著車簾被人從外面掀開,我便見到一名侍從在外頭恭聲說道:“殿下,您請下車。”
果然是殿下!
我果然沒有聽錯!
真沒想到,在陰間就身爲鬼帝的司辰,竟然到了陽間,也會是這樣不俗的身世,大概只有蘇轍那一世會是那樣普通的出身吧。
不過,或許只有身爲蘇轍的時候,他才能真正的做一回自己吧。
生在那樣一個沒有紛爭的時代裡,他所顧慮的事情也不必太多,更也不必憂心家國安危,不必征戰(zhàn)沙場。
片刻的感嘆之後,我便不由自主的傷感起來。
那樣一個無憂無慮的一世,卻偏偏如同曇花一現(xiàn),也是最爲短暫的……
我伸了伸懶腰,‘喵’的叫了一聲,將自己從傷感中拉回到現(xiàn)實。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一些過去的事情了,沒有必要再去追憶,只要司辰還在我的身邊,我一擡眼就能看到他,便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開心的了。
司辰遂即被侍從攙扶著下了車。
我也輕輕的跳下車來,站在了司辰的腳邊時,頗有點兒貓仗人勢的感覺。
正要隨著司辰往宅邸內(nèi)走的時候,宅邸的大門內(nèi)突然跑出一抹粉藍色的身影。
然後我便見到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一邊往外跑,一邊興奮的喊道:“辰哥哥,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這嬌滴滴的聲音讓我眉頭一蹙。
還沒反映過來,便見那抹瘦弱的身型已經(jīng)來到司辰身前,僅與他有著半米遠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在這個時代裡,看在我的眼裡,竟讓我有些不舒服。
我前腳擡起扒住了司辰長長的衣襬,後腳驀地用力,整個身子已經(jīng)跳上了司辰的肩頭。
我明顯感覺到司辰身子一僵,但很快,他便放鬆下來。
而他面前的小姑娘也因著我的出現(xiàn)而驚了一下。
我無視掉她驚愕的表情,瞬間豎起尾巴衝著她‘喵’的叫了一聲,向她宣告著她眼前的男人是我的,不許搶!
可我發(fā)出的貓叫聲軟軟的,根本起不到威懾的作用,反而還激起了她強烈的好奇與驚喜。
她突然問向司辰:“辰哥哥,這隻貓是你帶回來的嗎?它好漂亮啊!”
司辰微微點了點頭。
“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種毛絨絨的動物嗎?怎麼突然帶回一隻貓來?”
那姑娘又問道,明顯就是在跟我的司辰?jīng)]話找話。
我不爽的看著她,憑著女人的直覺,我覺得她定然是喜歡著司辰的。
我以爲只要陪在司辰身邊就萬事大吉,可萬萬沒想到,這裡居然還能遇見一個情敵!
司辰靜默了片刻,似乎是不想跟她解釋什麼。
須臾,攙扶著司辰的侍從站出來說道:“郡主殿下,這是殿下在路上撿到的野貓。”
“哦,原來是隻野貓啊。”
這是什麼表情嘛,野貓怎麼啦!
我正悶悶的想著,那姑娘竟上前了一步,距離也與司辰更近了一些,然後她擡起手來,竟然撫了撫我頭頂?shù)拿f:“辰哥哥,你要是不願意養(yǎng)的話,我?guī)湍沭B(yǎng)它吧,我好喜歡它哦!”
我身子一僵,喵喵的叫著。
那姑娘突然興奮的說:“你看它都答應(yīng)了呢!”
我欲哭無淚,心想你是懂貓語嗎,你要是懂貓語的話,就該知道我是在厭惡你,哼!
我緊張的轉(zhuǎn)眸瞅著司辰,很怕他真的把我當作順水人情送給了這姑娘,那我簡直太悲催了。
誰知,司辰突然邁開步子上了臺階,一邊對被他甩在身後的姑娘淡然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這隻……我來養(yǎng)。”
爲什麼聽到司辰說要自己來養(yǎng)我的時候,心底竟泛起難以言說的感覺,甚至感動的很想哭。
待司辰進了高大的門檻後,那姑娘就要追上來,便被跟在司辰身後的侍從攔下。
侍從遂即說道:“殿下一路舟車勞頓,需要好好休息,此刻時候不早了,不如……屬下派人送郡主先回去?”
這是一道很明顯的逐客令了。
連司辰身邊的侍從都可以這麼明目張膽的攆著這位郡主離開,可見,她在司辰眼中的地位也不怎麼樣嘛。
思及此,我便不由得意起來,更是不由得‘喵’的叫了一聲。
雖然我是一隻貓,可我能時時刻刻的陪在司辰身邊,而此時此刻,我還親暱的趴在了他的肩頭,他竟然沒有絲毫厭煩。
頓感自己成了貓生贏家有木有?
在大門即將關(guān)閉的時候,身後便再次響起那個小姑娘的聲音,她衝著司辰喊道:“辰哥哥,那我能時常來看看你養(yǎng)的貓嗎?”
司辰腳步微微頓了頓,須臾,回過頭來看了看她,說:“過陣子吧。”
“那好吧。”小姑娘失落的答。
看樣子司辰並不想讓這姑娘知道他受傷的事情,這更加讓我確信,司辰並不把她當成親信。
司辰被傭人帶到一間十分復古的房間,正對著入室門的位置,有著一面不論是雕工還是畫工都精細超羣的屏風。
一打開門的瞬間,我便嗅到房間內(nèi)有著濃郁的中藥味道,看來是要爲司辰療傷吧。
“退下。”
司辰一聲令下,跟在後頭爲他開門的人全都退了出去,我也從司辰的肩頭跳到了地上。
在房門關(guān)閉的一瞬,未曾回頭的司辰徑自朝著屏風後面走去。
出於對療傷的好奇,我也輕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呃……其實並非有意輕手躡腳,而是身爲一隻貓的我,走路原本就沒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