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著北冥這句話而愣怔了。
我定定的看著他的表情,除了那雙含笑的眼睛看上去令人討厭外,我并沒有在他表情里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我再一次想起自己和鳶的推測。
難道,這件事真的和北冥沒有關(guān)系嗎?
可是,北冥至少有一句話說的不假。
如果沒有他跟在身邊,即便我真的將真菌本體找到并鏟除,可我根本無法離開這里。
許是見我猶豫,北冥嘴角的笑意越發(fā)的深邃起來。
他說:“別猶豫了,你現(xiàn)在必須選擇相信我。”
我眉頭緊緊的凝起。
北冥又說:“雪,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妖族有事。別忘了,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明白北冥的意思。
同時,我也覺得北冥能在我面前如此的直言不諱,實在令我意外。
看來他知道自己在我心底的樣子已經(jīng)是十惡不赦,便也沒有必要再跟我隱藏自己想要奪下妖族統(tǒng)治權(quán)的野心。
我思前想后,還是決定答應北冥同行。
原因是以我的本事,根本沒有辦法擺脫掉他,再有,如果沒有了他的幫忙,我不僅在成事后無法離開這里,甚至,連真菌的本體都找不到。
因為我無法破除禁地中的幻境迷宮。
我說:“好吧,我答應你跟我一起。”
北冥嘴角上的笑意更濃了,他說:“我就知道,你無法拒絕我。”
北冥的聲音很是低沉暗啞,說話時,他的身體微微向我湊近了些,高大的身軀頓時在我面前籠罩出一堵墻來。
我下意識的后退,好在北冥沒有再湊上來,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一次跟他動起手來。
不知道北冥做了什么,當我和他結(jié)伴前行時,周圍的環(huán)境竟然也發(fā)生了一些改變。
特別是我們向前走時,前方的路不再是重復的,我終于可以走到一個嶄新的地方,而不是向之前一樣在原地打轉(zhuǎn)兒。
我狐疑的看了看走在身前的北冥,他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就這么極其自然的從林中走過,為什么會是這樣?
北冥的能力究竟有多強大?
我就這么滿懷疑惑的跟在北冥身后,一邊琢磨著北冥的能力為什么會這么強大。
因為在我之前的那個世界中,北冥似乎并沒有很厲害,他與司辰的兩次交手,無不被司辰碾壓。
而且更加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這個世界距離我曾經(jīng)的世界至少也有幾千年的時間。
北冥在這幾千年中,修為非但沒有精進,反倒減弱了,這是什么原因?
我正靜靜的分析著心底的疑惑時,走在前面的北冥突然不聲不響的停下了腳步。
我以為他找到了真菌的本體,便警惕的看向周圍,感應著潛在的異樣。
誰知,北冥突然回過身來,垂眸看著我,說:“雪,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么?我們兩個這樣走著,會不會太悶了?”
我白了他一眼。
虧他這種時候還有閑情逸致讓我陪他聊天!
我才不管他悶不悶呢!
我能像現(xiàn)在這樣平心靜氣的跟他走在一起,已經(jīng)在努力克制著心底對他強烈的憤懣了,才沒有多余的心情再跟他聊天!
北冥見我瞪他,嘴角驀地勾起一彎笑意來,他說:“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可愛了?我愈發(fā)喜歡你了。”
誰稀罕被他喜歡?
我再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突然想起之前曾在司辰府上被一股奇怪的陰氣監(jiān)視的事情,便忍不住問道:“之前,在司辰的府上,監(jiān)視我們的家伙,和你有關(guān)系嗎?”
北冥并未立刻回應我的問題。
他雙手背后,悠然自得的緩慢的行走著,哪里像是要跟我去找真菌本體的模樣?
倒更像是散步來的!
然后他努努嘴,說:“你怎么覺得會是我呢?”
其實我不確定會是北冥,畢竟那是陰氣而不是妖氣。
更重要的一點,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通過與北冥的幾次接觸看,他是討厭陰間的。
既然那么討厭陰間,他就不太可能跟鬼合作吧?
但我還是嘴硬的說:“不是你還能有誰!”
以我現(xiàn)在對北冥的了解,一個連自己野心都不加掩飾的人,是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隱瞞我的。
可北冥并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我一時間又對他滿懷疑惑了,這個家伙怎么這么難應付?
既然他不說話了,我也難得落個清靜。
正琢磨著北冥究竟能不能找到真菌本體的時候,半晌沒說話的北冥突然開口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寂。
“雪,你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和那個人有關(guān)的事情么?”
看著北冥一臉醋意難平的樣子,我不禁冷笑。
哪怕我此刻并不想過多的去回憶與司辰的種種,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太想提及,可看著北冥的樣子,我還是譏誚著說:“不提他難道要提你嗎?北冥,我今天答應你同行,只是因為我們都身為妖族的一份子,你千萬不要想多了,我和你絕對不可能!”
聞言,北冥的眼睛里充斥著一抹類似于受傷的情緒,而這樣的情緒卻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一直以為,北冥是想得到妖族的統(tǒng)治權(quán),才會向族長提親,此刻看來,我不禁疑惑,難道北冥真的喜歡我嗎?
我很快甩開腦海中的想法,我才不要想跟他有關(guān)的事情!
北冥立刻斂去眼中的那淡淡的傷感,彎起眼睛看著我笑,說:“雪,如果我告訴你,今日妖族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做的,你會做何感想?”
我被這話驚了一下。
我立刻凝起眉頭,鄙夷的看著北冥,問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樣?”
北冥突然笑出聲來,聲音很輕,他向前一步,那雙漆黑的墨炯死死的凝視著我,說:“你應該明白的。”
“我完全聽不懂你的話!”
雖是這樣叫囂著,可我的大腦不經(jīng)意想起那天在山上看到司辰及一眾侍從的事情。
事后,司辰也曾告訴我,他來了禁地。
他還說,他來這里的原因,是要帶回他兄長的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