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22 16:38:12 本章字數(shù):8661
太后聞言,頓首,抬頭,目光灼灼。愛睍莼璩
“蘭若,你知道哀家最恨推托責任的人;一個人犯了錯若是連承擔的勇氣都沒有,那他還能成就什么大事!”
“姑婆,蘭若真的沒有說謊。”冷蘭若一臉哀婉,雙眼柔媚淺淺、隱約可見淚光盈盈,她輕輕咬著下唇,連聲音也帶了一絲凄楚。“你看在李問均被殺害當天,有人親眼目睹了東方語行兇;她是因為與李問均起了爭執(zhí),一時氣憤才恨而殺人。”
“對,證物還在她身上;若她與李問均沒有瓜葛,她身上怎么會藏著李問均的親筆信,她又怎么會無緣無故到那所宅子去。”
“姑婆,你要相信蘭若。”
她凄然的聲音,哀婉的面容,輕垂下長睫,睫毛低垂,在白玉般臉頰上掃成淡淡暗影弧度,那模樣柔和而凄婉。
太后冷冷一哼,眼神透著不加掩飾的凌厲,直直落在她極佳面容上,道:“你別當哀家是三歲小孩;你以為哀家不知道皇宮里有那種可以隱形的藥水嗎?你也別跟哀家狡辯說你弄不到手。”
“姑婆。”冷蘭若一直跪在地上,輕眨長睫沾滿閃閃水光,她輕咬著下唇,滿臉的委屈,雙目卻又不敢表露的模樣,真真是我見猶憐。“你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蘭若沒殺人呢?你明知道白世子他傾心于東方語……。”
“夠了,你不用將視線繞到墨白身上去。不是哀家不相信你;而是你的所作所為讓人無法相信。”太后皺起眉頭,眼底蘊著疲憊,目光依舊灼灼凌厲,“你別以為你爺爺替你隱瞞,哀家就不知道你暗中調(diào)派冷府死士對那個人做殺人滅口之舉,你若非做賊心虛,何必做這種事情來遮掩。”
冷蘭若聞言,委屈的神態(tài)多夾纏了幾分無辜,她眨著眼睛,水光瑩動看著太后。
“姑婆,蘭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死士,何來什么殺人滅口之說。”
若太后是雄性的,一定被她這番凄楚可憐的模樣打動,但太后不是,她非但不是,她還是一個見慣女人利用自己天性優(yōu)勢搏取別人同情的后宮之主。
所以此際,她看見冷蘭若露出這副模樣,非但沒有心軟,心頭反而更加火起。
“你還想抵賴!”太后冷哼一聲,忍不住怒拂衣袖,矮幾上的杯子被她這么一拂一掃,立時滾到桌邊呯然墜地粉碎成片。
她凌厲的眼神里夾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你若真有本事,那就該將它做好,做到無懈可擊,做到不留死角做到完美無暇。”
“別人不知道杜七是什么人,你以為哀家也不知道他的底細!”
太后目光冰冷中夾著難平的怒氣,她冷而沉的眼神有如實質(zhì)般壓向冷蘭若,冷哼道:“哼,表面上看,他確實是那個宅子的老仆,就連父母也是那戶人家的家生奴仆;但哀家知道,三十年前,他的母親曾受過你母親的恩惠,雖然這幾十年來,他從來沒有跟冷府的任何人有過接觸,但哀家知道,只要他知道你與你母親的關系,他一定會不遺余力地幫助你,因為他母親臨終前的遺言,就是希望他能報當日受的恩惠。”
“姑婆!”冷蘭若低垂著頭,連視線也不敢抬起來,掛在睫上的閃閃水珠此際已順著眼角潸然落下,她動聽的聲音含著難掩的哽咽,雙肩也因她那委屈氣憤而微微顫動著,“蘭若真的沒有,不信你大可以傳喚蘭若身邊的人,那天整個上午,蘭若都在府中,未離半步,試問蘭若如何出現(xiàn)在天華一街暖水巷那個宅子,再親手殺的人!”
太后直直盯著她倔強冷傲的臉龐,眼神微現(xiàn)半信半疑之態(tài)。
半晌,她口氣強硬中暗含一絲疲倦,冷冷道:“哀家相信忠勇侯的為人;哀家也相信墨白的為人。”
太后這話無疑表明是不相信她的話了。
冷蘭若幾不可察地縮了縮身子,微垂的雙肩顫動得更厲害了。
而她臉頰上成串成串晶瑩的淚珠無聲滾滾落下,低低的抽泣聲似在充分表示她的無辜委屈。
“姑婆若是堅持不相信蘭若,蘭若也無話可說。”冷蘭若微微收了抽泣聲,眨著仍掛著淚珠的眼睫,緩緩站了起來,她幽幽地看了太后一眼,見太后僵直著身體端坐在主位上,一臉冷恨怒容,眼神凌厲中夾著懷疑與痛恨。
她暗地咬了咬牙,忽然側(cè)身往旁邊的柱子掠去。
“蘭若唯有將這條命賠給李問均李少爺便罷。”
她一臉傷心決絕,淚水無聲漣漣打濕衣襟,腳步奔得飛快。
太后驀地見她要來以死明志。
一時竟怔了怔。
在太后這一怔的時候,只見衣影綽綽,香風飄渺;而眼前這一閃一花之間,冷蘭若已然掠過太后眼前,眼看就要撞上那摯天大柱。
“快,快攔住她。”
太后差點驚得一口氣上不來,待她焦灼之下急忙喊人阻止冷蘭若的時候,冷蘭若驀然回首,丟了一記充滿委屈絕望的訣別眼神過來,腳下卻奔得更快了。
“呯”
一聲絕響,震得柱子也簌簌有聲。
震得屋頂棟梁那絲絲灰塵也紛紛飛揚。
更震得太后當即渾身抖了抖。
冷蘭若這一撞絕對貨真價實,并不是裝模作樣作秀,引太后垂憐心軟。
在這一聲呯然震響之后,她光潔的額際立時鮮血涔涔,而她在飄完那個絕望灰心的眼神之后,雙目便死死閉上,這觸柱一撞之后,整個人都軟了下來,當即便順著柱子倒在了地上。
太后又心急又心疼又氣惱,她哀嘆著氣,急聲吩咐道:“快、快扶哀家過去看看。”
沈姑姑不敢遲疑,一邊讓那幾個不能及時阻止冷蘭若的宮女上前扶起冷蘭若;一邊攙扶太后往冷蘭若那邊走去。
“太后,幽蘭郡主只是暈了過去。”其中一個宮女扶起冷蘭若后,很機靈地伸手探了鼻息。
太后聽聞這話,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下來。
“快去請御醫(yī)。”這焦急過后,太后立時冷靜吩咐宮女請御醫(yī)的請御醫(yī),其余人將冷蘭若抬到榻上去。
御醫(yī)很快趕了過來。
不過,太后臉上焦灼的顏色還未來得及減退半分,宮女剛剛將御醫(yī)領到室內(nèi)為冷蘭若看診。
殿外突然響起了沉重透著幾分冰冷煞氣與怒意的腳步聲。
再然后,在她心生詫異之際。
太監(jiān)的通傳聲尖亮地響了起來:“陛下駕到。”
太后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滿殿的宮女太監(jiān)們立時伏首跪地迎接圣駕。
一身厚重高大的明黃龍袍就如在烈風中獵獵張開的帆一樣,隨著皇帝霸氣威嚴的身影步入大殿,而貫滿鼓脹的怒火。
皇帝身上無形散發(fā)的凜冽寒意,一瞬驚得殿內(nèi)眾人連大氣也不敢呼。
皇帝龍行虎步進入殿中,走到太后跟前,略略躬身拱了拱手,隨即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只見他幽深眼眸里寒光隱隱,這冰冷煞氣背后,還跳躍著簇簇火焰。
殿內(nèi)一眾宮女太監(jiān),瞥見他的手勢與太后眼神的示意后,立即躬著腰似潮水般往殿外退了出去,眨眼這滿殿的人便退得一干二凈。
“母后,請你看看這封信。”皇帝揮退他人之后,隱忍著怒氣,在太后旁邊坐下。
“這是拓本?”太后只抽出信箋一看,還未開始看信中內(nèi)容,眼中詫異之色乍露。
皇帝點了點頭,聲音冷沉中透著帝王的威嚴冷漠,“這是錢公公從刑部大牢帶回來給朕的,隨信還有一樣附屬物,不過朕怕那東西會驚嚇到母后,所以只帶了這封信過來。”
皇帝此際雖然怒在心頭,但他看見太后這乍然驚訝的神色后,幽深眼眸里霎時也微微閃過一抹欣賞來。
小語那丫頭,不止聰慧刁鉆,就是心肝也比常人多出幾竅來。
竟然一早就拓了副本下來,暗藏于身,還似是料定他會派人前去一樣;這封雖只是拓本的信,卻讓他幾乎立即就明白了李問均被殺時,她無辜被牽連的真正緣由。
“陛下,這可信嗎?”太后抬起頭,目光緩緩自信箋上移到了皇帝臉龐。
“太后若是覺得這個不可信,朕還有別的東西讓你開眼界。”皇帝輕冷一笑,目光幽幽中透著幾分莫測高深的揣度。
太后瞧見他這副模樣,心下頓時緊了緊,而全身也在霎時覺得透涼。連殿內(nèi)熱氣騰騰的炭盆也讓人冷意颼颼。
她低頭一看,只見皇帝遞來的是一份奏折,而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很多姑娘的名字……。
沒有人知道太后與皇帝在殿內(nèi)后來究竟又說了什么;只知道在半個時辰后,皇帝傳了李昌盛進殿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撞柱昏迷的冷蘭若終于眨著長睫,幽幽轉(zhuǎn)醒。
她一醒來,立時被太后召了過去,她走出來的時候,還碰上了正要離去的李昌盛。
李昌盛滿臉古怪,除了瞥她一記白眼送她一聲冷笑外,什么也沒說,便負手離開了。
“蘭若,”太后不知何時從內(nèi)殿出來,站在了冷蘭若身后,“你也出宮去吧,以后到了涼縣自己注意點。”
“涼縣?什么涼縣?”冷蘭若霍然回頭,雙目驚惶地看向太后。
太后垂下眉眼,睫毛在臉頰上投下圓渾的弧度,只是那片陰影下,暗藏了幾分疲倦與失望。
連帶著面容表情也泛了幾分冰冷凌厲,她的聲音十分冷淡,與平日嚴厲中隱含慈愛的表現(xiàn)大有不同,這種冷淡讓冷蘭若感受起來,簡直是近乎無情的冰冷無情,讓她不自覺地從心底開始漸漸發(fā)寒。
“哀家已經(jīng)盡力為你爭取了,你能留下性命就已經(jīng)不錯;這郡主的榮耀陪伴了你十幾年,你也該知足了;那可是忠勇侯的嫡親孫子,若不是……”
太后冷冷瞥過冷蘭若驚惶不甘的臉龐,淡淡地嘆了口氣,隨即懶懶揮了揮手,道:“算了,如今就不說這些了,你離開帝都之后可要收斂性子,在涼縣好好生活,不要辜負了大家對你的一片心。”
“姑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冷蘭若看見太后決絕而厭倦的神色,心下終于失去了鎮(zhèn)定,徹底慌了起來,她臉上幾乎也失了平日端持的優(yōu)雅,在太后轉(zhuǎn)身之際,慌忙撲過來拉住了太后迤邐華貴的袖子,“蘭若、蘭若沒有殺人,你難道真的不肯相信蘭若嗎?”
“蘭若,”太后垂下眉眼,但眼底那凌厲惱怒的目光卻無法遮掩得住,她氣恨地盯著冷蘭若,聲音也滲著臘月冰天的寒,從她劇烈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得出此刻她對冷蘭若極其隱忍的怒氣,“整件事件哀家都已經(jīng)了解過了;陛下親自拿了數(shù)件證物給哀家看,還有忠勇侯……,你就不要在哀家面前再狡辯了。”
“總之,哀家如今不管你真殺人還是真冤枉;陛下的圣旨已下,你就乖乖地領旨擇日離開帝都,到?jīng)隹h好好過你的日子去。”
“現(xiàn)在,冷府容不得你,帝都容不得你,你若想活命,就按哀家說的去做;若不然,你就再撞多幾次柱子吧,看那回挺不過去,將一條命給徹底交待了。”
太后冷冷吐完這番話,目光透著痛心與失望瞥了呆若木雞的冷蘭若一眼之后,便毫不留戀地拂袖轉(zhuǎn)身進去了。
綠意苑。
“語姑娘,陛下對那個女人的處置出來了。”
夏雪看著徜徉在陽光下微瞇著眼睛的少女,總覺得她自刑部大牢回來之后,有些郁結(jié)寡歡心事重重。
“哦?”
東方語睜開眼睛,眉頭向上挑了挑,才慢悠悠跳下秋千架。
“只是奪了她郡主的封號,將她趕出帝都趕去涼縣永不準回來而已。”
夏雪語氣平淡地陳說著事實,雖然她眼神也如一貫的冷淡,但目光中也隱隱透露出她的不滿。
“意料中的事。”東方語微微一笑,笑容透著幾分了然,“有冷府在,在太后在,皇帝不會輕易要了她性命的。”
夏雪淡淡地嘆了口氣,疑惑道:“就是不明白忠勇侯為什么肯點頭同意陛下這樣的決定。”
“夏雪,你不覺得你這話說得很奇怪么?”少女涼涼一笑,眼波閑閑流轉(zhuǎn)出幾分瀲滟迷人光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金口一開,萬沒有更改的道理,忠勇侯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他都得感恩戴德接受。”
“再者說,皇帝不會讓他吃虧的,死了一個嫡孫李問均;皇帝一定會破例讓他家的庶子繼承爵位,嗯,冷府為了救冷蘭若的命,也一定會作出表示的,我想京衛(wèi)營參軍的空缺很快就會由忠勇侯某個孫子補上了。”
夏雪聞言,明顯的怔了怔。
“這么說起來,其實忠勇侯府還算是賺了,若是李問均那個紈绔繼續(xù)活著的話,忠勇侯府的人根本就沒有機會插足京衛(wèi)營軍務。”
東方語垂眉斂目,懶洋洋一笑,流麗目光轉(zhuǎn)出幾分玩味,道:“所以說,有失才有得;只要能令忠勇侯閉嘴,冷府犧牲一些利益,那也是必要的。”
夏雪心下緊了緊,“語姑娘,那你說冷府利益受損,會不會影響到六殿下?”
“冷府是冷府,他是他!”少女搖了搖頭,神態(tài)透著十分篤定,“這一點細枝末節(jié)的利益遠遠傷不了冷府的根基,于他更是無損。”
“語姑娘,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透,冷蘭若那個女人為什么非要親自動手殺害李問均,若是她讓別人做這件事,今天她也不會有此下場。”
東方語冷冷一笑,道:“關于這個,我倒可以猜出一二,她這個人自詡聰穎過人;這種人往往因為聰明而驕傲自負;她又總端著一副圣潔優(yōu)雅的面孔,最容不得別人玷污;而李問均曾經(jīng)摸過她的身體,你說她心里會不對李問均恨之入骨嗎?”
“這么說,她是因為恨極李問均,所以才會親自動手殺人?”夏雪一怔,直覺冷蘭若這樣的邏輯令人難以理解。
“沒錯,她一定覺得親自結(jié)果李問均,親眼看著那個曾經(jīng)玷污過她的男人絕望地倒在眼前,是一件讓她痛快解恨的事;其二,從她制定這個殺人計劃開始,李問均在她眼里就是必死無疑的,她哪里會擔心被李問均供出真相。”
“可惜,她終究是第一次親自動手殺人,捅刀的角度還控制得不夠完美,所以她才不能將李問均當場殺死。”
夏雪心臟加速跳了跳,又道:“她為什么非要等到你差不多到那個宅子的時候才動手殺人?若是她早些將人殺了,不就有時間確定李問均到底死沒死了?”
東方語微微一笑,笑容明媚如暖陽,“你忘了當時以羅媽媽性命相要脅讓我前去的信了嗎?她將時間安排得那么緊迫,一是為了讓我沒有時間去調(diào)查;二是為了將兇殺現(xiàn)場盡可能做得真實。”
“你想,若是我去到的時候,李問均早死透,那他身上的血跡也早就干 了的話,后面那幾位與李問均相約而來的公子哥們,看到的就不會是當時的情景;而且,只要隨便找個有經(jīng)驗的大夫或忤作對李問均的身體進行查驗,很容易就會知道他確切的死亡時間,若是跟我到達的時間相差太遠,那冷蘭若這出栽贓陷害的戲還怎么唱。”
夏雪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點了點頭,帶著幾分嘲笑,道:“如此說來,還多虧她那種自負的性子,否則這事解決起來還真麻煩。” wWW?TTKдN?¢ Ο
“對了,語姑娘,公子他……”
“嗯,我該去看看羅媽媽了,她的手以后都得落下毛病,想起這事,我就覺得只是將冷蘭若趕去涼縣太便宜她了。”少女突然站了起來,自顧含惱喃喃說著,也不等夏雪說完,直接轉(zhuǎn)身快步就走。
夏雪站在身后,張著嘴巴,半晌,看著她飄然遠去的身影,只得乖乖合上嘴巴。
心里卻不止一次狐疑起來。
難道語姑娘被關在刑部大牢的時候,與公子之間又發(fā)生了什么特別的事?
可在牢里,還能有什么事呀?
夏雪思來想去,也猜測不出個緣由來。
她默然嘆了口氣,不管怎樣,公子邀約語姑娘出去的話,她還得傳達給當事人聽才行。
東方語看過羅媽媽,確定她沒有什么大礙之后。
夏雪終于逮到機會攔住她,見面便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一口氣道:“語姑娘,公子約你明天到泛陽湖游湖。”
少女微微挑起眉梢,神色古怪地瞥了夏雪一眼,半晌,才不咸不淡應道:“嗯,我知道了。”
知道了?
夏雪愕了愕,待少女風姿綽約的身影逐漸淡出視線,她還在想這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語姑娘這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第二天,東方語很早就消失在綠意苑。
夏雪以為她撇下自己去赴約了,心里雖有些奇怪,因為以往無論東方語去哪里都會帶著她;可回頭一想,心下又釋然了;覺得東方語既然是與墨白游湖,即使她不跟在身邊,還有成剛他們在,大概不會出什么意外。
然而,夏雪的自以為是,只等到了墨白隱忍的失望與擔心。
東方語并沒有如期赴約,一個人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臨近傍晚時分,東方語才姍姍回來。
“語姑娘,你今天去哪里了?你這樣無聲無息地出去,我們都很擔心,尤其是公子,他沒看到你,簡直都急得……”
“夏雪,我只是去育幼院看望了那些孩子而已。”東方語迎上夏雪擔憂的眼神,淡淡一笑之后,又道:“我出去的時候跟羅媽媽說了這事,想著你一直都跟在我身邊,從來沒有自己的時間,所以今天特意讓她瞞著你,給你放一天假。”
“怎么,你可別告訴我,威崖那小子沒來見你?”少女掩去眼底一抹沉思,揚起如花笑靨,打趣起夏雪來。
夏雪聞言,立覺臉上微微一熱,難怪今天那個楞小子突然鬼鬼祟祟徘徊在外面,原來是受了語姑娘的指使,這么說來,那小子突然送她的禮物也一定是語姑娘教的。
“嗯,看你這樣子,威崖那小子做得還不錯嘛!”少女懶洋洋勾唇一笑,笑意明媚里有種眉飛色舞的揶揄,她拍了拍夏雪肩膀,笑吟吟眨眼,道:“以后我該經(jīng)常給你放放假,讓你們好好談談戀愛。”
“語姑娘!”縱是夏雪平日冷若冰霜,提到這種兒女心事,也難免感到難為情,當下臉色緋紅一片,那片惹眼的紅云還有愈染愈烈的趨勢。
東方語看得心下大樂,她瞇起眼睛,夸張地扶著夏雪左瞄右看,直看得夏雪露出嬌羞之態(tài)才罷休。
“對了,語姑娘,你回來的事,有沒有告訴公子,他現(xiàn)在一定還在四下尋你,為你擔心。”
一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東方語臉上的笑容便淡了去,隱隱明光中似乎透出幾分虛無的落寞來,“我已經(jīng)讓人告訴他了。”
夏雪還想再說什么,可東方語丟下這句話后,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她張了張嘴,半晌,只得將到舌尖的話吞了回去。
對于東方語的避而不見,別說夏雪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連當事人墨白也是莫名其妙。
在幾番相約都被東方語放鴿子之后,墨白忍不住了。
這天,他決定親自到綠意苑,一定要將那個愛將心事藏在心底的丫頭揪出來,問個清楚弄個明白。
綠意苑。
東方語自醫(yī)書中抬頭,揉揉有些發(fā)澀的眼睛,盯著云天遠處飄移的浮云。
冬日空氣干燥,極少雨水,連天空也十分高遠朗凈,變化萬千的浮云披著霞光瑩瑩的華衣,或嬉戲或悠然浮游天際。
東方語在心底贊嘆云彩的自如與潔凈,心道這白云的模樣還真是飄逸,就跟個人似的,料峭冷漠藏一抹幽沉于淺淺浮白眉宇。
這么天馬行空胡思亂想著,她不禁暗笑自己想像力豐富過度。
誰料她念頭還未轉(zhuǎn)完,天邊那抹冷峻蘊藏高貴的白云忽然越飄越近,還在眼前越來越大。
少女呆呆眨眼,訝異之色溢于言表。
睫毛輕扇,扇出優(yōu)美的弧度,還十分詭異地扇出一抹頎長俊美的身影;那身影白衣飄飄,輕逸如雪,轉(zhuǎn)瞬,便見那抹影子覆過她,斜飛的眉,漆亮的眸,薄薄的唇,妖魅的顏,不動聲色在眼前放大。
帶著幾分柔軟含一絲不解的目光凝定于她眼睛,溫醇醉人的嗓音冷冷淡淡,卻含著淺淺的困惑與微微心疼。
“小語,在陽光下看書對眼睛不好。”
少女眼里一瞬閃過慌亂,她微微僵笑讓了讓身子,想要讓開一點兩人之間咫尺的距離。
“你怎么來了?”
墨白淡淡凝定少女風華絕代的容顏,略略退后站了起來,他略垂的目光在少女微僵的背凝了凝。
眼底有一絲受傷的沉重飛過。
她剛才竟然對他的靠近下意識的生出抗拒與排斥,這說明什么?
說明在她心里,正在悄悄拉開兩人的距離,而她眼底浮游躲避的目光,竟也隱隱透著生份與疏離,再不復往日的隨意親密。
小語,你心里究竟藏了什么?
讓你避我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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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右肩隱隱作痛,腰也不肯安份在鬧脾氣,所以這字數(shù),嗯,暫時更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