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對于要修正官道這件事情倒也還是沒有什么意見,這官道休整的好倒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但這水泥路是什么,這也是元熙帝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
謝淮隱被元熙帝這樣一問之后,他楞了一楞,對于水泥地這件事情其實他也不算是十分清楚,想了一想之后,他才對著元熙帝開了口:“這水泥路的事情兒臣雖是沒有見過,這事是柳御史的女兒所說的,若是整個大慶的道路全部都改成了那水泥路,那會變得平穩無比,遠比現在要來的平穩的多,至少不會像是現在這般一樣顛簸。若是有這樣的路也不算是一個壞事,于國于民都是十分有利的,甚至從雍都到邊關的用時也會減少不少神脈無敵。”
元熙帝對于謝淮隱所說的這些雖是有些不大明白,但對于這所勾畫出來畫面倒是覺得十分不錯,他想了一想之后這才又問道:“這說的是柳博益家的那個女兒?”
元熙帝對于那柳博益倒也可算熟悉的,他的父親是自己的太傅,教導了好些年而柳博益也是自己的伴讀,這年少的時候也是同自己一同念書過來的,皮的時候上樹摸鳥蛋下河摸魚這等事情也是一起做過的,只是這年紀越大柳博益也就越發的沉穩起來,那些個年少時光現在也就只能是在回想過往的生活之中的時候才能夠想起自己還曾經有過那一些個或許現在做來會被稱之為荒唐的事情。
元熙帝對于柳博益續弦的那個女兒多少還有幾分印象,他又看向謝瑾婳,道:“就是上一次小七你拿了那合約書來給朕過目的那個女子?”
謝瑾婳點了點頭,表示這的確就是同一個人。
“那個丫頭!”元熙帝的聲音之中也是透了幾分笑意道,“這又是那個丫頭的主意?這這聽來倒是一個十足有著想法的丫頭,只是不知道她這些個想法都是哪里來的。這鋪子里頭的那些個生意看著如何?”
元熙帝對這些個生意上的事情也不算是十分在意,雖說的確是有三成是直接入了國庫的,但在他的觀念之中只是幾個鋪子而已的,即便是全部都充盈到了國庫之中想來也不會能夠如何將國庫給充盈起來的,這主要的還是整個國家的賦稅,只是這些年來一直都是在做著休養生息的事情,所以這賦稅也是降得極低,否則百姓民不聊生哪里又能夠讓他們這謝性王朝能夠長治久安的。
“那生意我看到是極好的,”謝瑾婳道,“那小丫頭做的還算是不錯,想來這三個月之后結算的時候也應當會有不錯的收獲。我倒是信得過那丫頭的,那丫頭不看僧面至少也還是得看佛面,到底也還是不能夠壞了柳御史的名聲不是?所以那丫頭所說的,我倒還是有幾分相信的,若是真的同那丫頭所說的那樣,那的確是個利國利民的大事,也可算是一件好事。只是這水泥路,咱們都是還沒有見過到底是怎么樣的,所以這其中也還是有幾分不大能夠確信,而且聽那丫頭的說辭,似乎還有幾分旁的打算。”
謝淮隱聽到謝瑾婳這般說的時候他也點了點頭道:“她倒是提了因為這水泥路誰都沒有見過,所以可以由她先出資修葺了從雍都到惠城那官道的一半,到時候也方便比較一番,畢竟這空口無憑的誰也不能相信。而且她也說了有旁的方法還能夠讓這修葺官道所花費的銀兩并不需要從國庫之中經過,所以兒臣覺得若是真的如此,那也可算是一件好事,父皇覺得如何?”
元熙帝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不是他說什么,自己這個兒子在提到那個小丫頭的時候那眼神之中甚至是還帶了一點光亮,有著一種像是推崇的意味,他之前聽了謝瑾婳說起云姝的時候那似乎也是帶了幾分欣賞的意思,再加上那合約寫的也可算是十分的詳盡,甚至面對他們皇家還是這樣半點也沒有退讓,這一點也讓元熙帝也有著一點另眼相看的感覺,他倒是有幾分想要見見那個小丫頭的意思。
想了一想之后,元熙帝抬眼看向謝淮隱道:“小十三,你就是這般相信她的?”
謝淮隱聽到這樣的問話,他也不顧及現在問出這一句話來的人是他的父皇,也忘記了提醒自己同父皇說話的時候多少還是應當要有幾分克制,甚至應當要仔細想上一想之后再回答,他幾乎是想也不想地點了點頭道:“父皇,我信她。”
謝淮隱在說出這么一句話來的時候,他也完全就像是沒有半點顧忌一般,他接著又道:“父皇,她這年歲的確是還小了一些,或許在父皇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時候或許還會將她視為一個孩子來看待,在最初的時候,兒臣也的確也是這樣想著的,但父皇,你可知道她同兒臣說過什么,在兒臣以為她已是想著占據了雍都這一片地方的所想的時候,她的目光也便是已經看向了其他的州縣之中。”
謝淮隱同元熙帝說了一番昨日云姝同他所說的那些個關于加盟店的事情,謝淮隱一邊說的時候也認真地看著元熙帝的反應,元熙帝在聽到那所謂的加盟店的想法的時候,他的眼睛也微微一亮,一來是覺得這種自己從來都沒接觸過,二來也更加驚訝云姝這小小的年紀這腦海之中怎么會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這些個想法都是從哪里來的女人,乖乖讓我寵最新章節。
謝淮隱見元熙帝那一臉興趣盎然的模樣也便是知道自己的父皇對于自己所說的那些個事情也都是十分在意的,甚至也還是有著極其濃厚的興趣。
元熙帝對于謝淮隱所說的這一番話,不,應當是云姝所說的這些個話這一番聽完之后也覺得心中微微有幾分的激蕩,只覺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塊餅的確是十分的巨大,甚至有一種只要是自己伸出手之后就能夠唾手可得的感覺,但他到底還是覺得這有些事情光是看著的時候也是不能夠那般的樂觀。
他道:“十三,你這相信著她,但這漂亮的話誰都是會說的,這在人面前擺出這般好的前景來,光是誰聽著都是覺得十分的激動,只覺得這滔天的財富都能夠得來。但光是這般想的不錯卻到底也還是沒用的,這三成的利益的確是不少,但有些時候,卻并不是能夠代表著朕同你們便是她身后的靠山,什么事情都能夠幫著她一把!”
謝淮隱聽著元熙帝這所說的話,他這面色上雖還是十分恭恭敬敬的,但這實質上在心底卻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心道:父皇您這一點就放心罷了,那丫頭壓根就沒有將我這個王爺放在眼內過,這人情也從來都沒有求著咱們給的,這即便是自己送上了門給予了她一個人情,她還不稀罕的厲害,這人骨子里頭只怕是要比咱們這些個皇家中人還是要傲得多。
“父皇這一點倒是能夠放心的,”謝瑾婳笑道,“那小丫頭也便是求一個安穩罷了,當初同我們合作的時候便是看中了一個安穩,這同旁人合作的時候即便是現在合作的再好只怕也有可能要被人黑一把又或者是插手的情況出現,現在咱們只拿三成的利益,每年也便是有進貢一些個到皇宮內院之中,唯一的也便是淮隱尋了一些個可靠的工匠給她,這旁的,和店鋪之中的管理,我同淮隱是半點也不會去插手的,由著那丫頭自己去折騰。她往后能夠做成怎么樣的局面也便是她的造化。”
謝瑾婳現在也覺得云姝當初在合約之中注明完全不許他們皇室中人插手也的確可算是一件好事,至少現在那鋪子到底也可算是同他們的關系不大。
元熙帝這般一聽倒也覺得有幾分心安,他也知道那些個大臣又或者自己的那些個兒子手上多少也還是會有一些個其余的產業,只是沒有擺在臺面上而已,對于這些事情,元熙帝也沒有打算限制的意思,只是希望著他們到底不要沉迷在這商鋪之上而已。
謝淮隱連連點頭,應和謝瑾婳的話,他道:“父皇,這還是那丫頭自己的意思,只怕她還覺得我同皇姐這般一插手之后反而是會阻撓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所以這分成也全當是兒臣給她尋了那些個工匠作為技術入股所應當得的。”
元熙帝對于自己這兒子女兒所說的,對于云姝的好奇勁兒也就更深了,他這之前擔憂著的便是有人會打了皇家的名而做出一些個玷污了皇家之事來,但現在想來,倒還真的有點你所在意的東西人家還瞧不上的念頭,這般一來,元熙帝也就覺得更加有趣了,他倒是真想見見柳博益這個女兒了。
他這般想著,也便是道了一句:“既然是這般想著的那也就是再好不過了,這丫頭倒也的確是一個聰明的人,改日且帶她來給朕瞧上一瞧吧。”
元熙帝這一句話說出口,謝淮隱呆了一呆,順帶地連謝瑾婳也覺得有幾分意外,這幾年,因為休養的緣故,原本父皇還倒是愿意見見宮中的那些個嬪妃一類的,但后來又是惱了那些個嬪妃在自己的面前哭哭啼啼又或者是撒嬌獻媚姿態做作的緣故而甚少見那些個嬪妃,即便是如今居住在后宮之中最是尊貴的貴妃也是甚少見了,這唯一的見的也便是他們這些個子嗣,但也未必是時時刻刻都見的。
而今也還是元熙帝在這幾年內頭一次提了這要見一個人,且不是后宮之中的人而是宮外之人,這怎能夠讓兩人不覺得驚訝的,但這帝王一開口這便是金口玉言,怎能夠容得人說上一個不字。
謝瑾婳和謝淮隱自是說好,元熙帝想來想之后又補上了一句,“趁著近日朕這身子骨還算是利索,那便是明日便是帶她來給朕看上一眼吧,這事便是這般定下了,全福,你且去柳家走上一遭,便是同他說,朕想見見他的女兒了軍火大佬鎖愛小逃妻最新章節。”
全福聽著元熙帝那半點也不容人拒絕的話也知道自家陛下這話已算是下了令了,他自是不能說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那神情之中多少還有幾分微妙的七公主和晉王,持著尖細的嗓子道了一身“諾”。全福也是個伶俐人,等到元熙帝這休息下的時候,便是去了柳家,宣了元熙帝這一個口諭。
云姝多少還是有幾分意外的,她多少能夠猜測到元熙帝這一次召見自己多半還是因為修葺水泥路的事情,這也可算擺在明面上的事情,如果元熙帝是因為想著當初那合約的事情而來尋了自己,那么他這早就應該來尋了自己的了,而不是在自己同晉王謝淮隱提了這修葺水泥路的時候這才宣召自己入宮。
這宣召入宮這件事情云姝的反應還算是十分的平靜,但在萬淑慧哪里倒是掀起了波浪,她自是不知道云姝同謝淮隱之間的那一遭,以為云姝這被宣召入宮那因為云弘想要認回了云姝這件事情已經鬧到了上達天聽的程度。
萬淑慧想了又想之后心中更是覺得難受,當下就哭得不能夠自己,倒是讓下了朝堂來的柳博益嚇了一跳。
“淑慧,這府上又是誰犯下了什么錯事不成?”
柳博益看著萬淑慧哭得那樣傷心直覺反應便是府上又有傅媽媽之流的人做下了那些個糊涂的事情,他這也有了幾分惱意,之前他也沒有想到這府上的人竟是會這般的膽大妄為,直到后來知道了之后方才覺得自己一貫以為這府上的下人一貫是調教的好的且也還是以為自己娶回來的夫人他們也應該是如同尊敬自己一般地尊敬著她的,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在自己不在的時候竟然是這樣的做法,甚至還在背后編排著主人的不是,所以對于傅媽媽被杖刑這件事情柳博益也是贊成的,打從這件事情之后也已經過了有一段時日,原本也以為府上的人也應當是學會了規矩,如今看到萬淑慧哭的那般傷心的時候,他直覺反應就是府上那些個人又做出了一些個糊涂事來。
萬淑慧哭得不能自已,心中是擔心著云姝會不會真的就這樣被云家的人給搶走,她原本懷著身子,情緒也多少有些不大穩定,這一哭下來之后便是半點也沒有一點停止的意思,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
見萬淑慧這越哭越傷心的模樣,柳博益的心中這焦急無比,但這問了之后又沒有給他一個準確的回答,就算是他要拿下人開刀也沒有一個準確的人,自然地也是楞在當場不知道怎么辦,倒是一旁的章媽媽是個伶俐人,她知道萬淑慧這哭大概就是同白日里頭同云家老夫人周氏今日來所說的那些個話所引發的事情,章媽媽見萬淑慧哭的一味傷心,半點也說不出話來,她這心中有些替她著急,也顧不得這合不合情的事,當下便是將今天周氏這來的事情和所說的那些個話同柳博益說了一說。
柳博益聽完了章媽媽所說的那些個話之后,他的面色也變了,怎么也沒有想到在自己不在家的時候竟然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來,而云家的人這做的也實在是太過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柳博益連連道了兩句,這兩句話也可算是柳博益心中的肺腑之言,他這云家可真是什么無恥的事情都能夠做的出來了,這之前為了朱家,便是停妻再娶,現在見云姝開的鋪子掙錢了,他們又想著把人給領回去了,這左右什么事情都是由著他們來的,這當他柳家是個擺設還是當他柳博益是一個死人?
“淑慧,你莫要哭!”柳博益安撫著萬淑慧,“當初云姝同云家堂前三擊掌,從族譜上除名還有同云家斷絕關系那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誰都否認不得,如今云姝上是我的柳家的門,姓得是我柳家的姓,在族譜上也是在我柳博益的名字之下是我的女兒,即便是云家鬧到陛下面前,我斷然也不會松了這個口的。若是云家還要那般的糾纏不休,了不起咱們這鋪子不要了,我辭官歸隱就是,看他云家還想如何!”
萬淑慧得了柳博益這樣的一番話,她一來是震驚于柳博益待她和云姝的心思,二來也是覺得自己當初不顧旁人所言也不顧其他的人的眼光嫁給這個男人是真的嫁對人了。
“當今陛下雖是在休養之中,但并非是一個糊涂的君王,監國公主也是個明白事理的,所以你也不用這般懼怕斗破后宮,廢后兇猛最新章節。”柳博益明白萬淑慧這是在擔心剛剛那一道圣旨也是同云家有關系,但柳博益這腦海之中過了一遍之后就知道這傳喚云姝入宮應該是同云家的沒有什么關系的,云家就算是要因為這件事情而鬧到陛下的面前去,這能不能夠見得到陛下還是一個問題,誰都知道如今的陛下是大病初愈,雖是已經清醒了卻也還是不理會朝政,依舊是七公主監國,一貫的事情都是由了七公主處理,一些個大方才去求見了陛下尋求意見,這皇子公主的所見的時間也是極少,更何況又是這樣說出來也分明沒有多少重要的事情。
“我看陛下傳召姝兒想來應該是有別的事情。”柳博益堅定地道,“你且放心,我知道你是離不開姝兒的,她管我叫一聲爹便是我嫡親的女兒,我也不會放任著不管的,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會想盡辦法讓我們這一家子都在一起,絕不會散了去。”
萬淑慧被柳博益這般安撫了一下之后原本這一直提在胸口的心也落了下來,漸漸地有些安定了。她知道柳博益這說話也的確是言出必行的,所以他既然說陛下傳召不是為了云家的事情那多少就不是為了云家的事情,但這轉念一想之后,萬淑慧心中又是一驚,又道:“自從皇后十年前薨逝之后,陛下便是一直未立后位,這些年因為身子骨不適,這本應該是三年一選的秀女也停了,如今陛下讓姝兒進宮,該不會是……”萬淑慧心里這樣一想之后,她自己也覺得自己這想法是有些過了,這就算是要姝兒進宮,至少也應該是及笄之后的事情,如今她還不過就是一個孩子,這種事情頭也還輪不上她,萬淑慧轉而自己也先否定了。
萬淑慧又忍不住有幾分嗔怪,她道,“相公,你可知這到底會是什么事情?我當初便是勸著這孩子,安安生生地學個女紅又或者是接著去了女學也成,這雍都之中的那些個大家閨秀們誰不是這般過日子的,可偏生非要去開什么鋪子,也都是由得你這個當父親在背后寵著,讓她去闖,這心只怕也是要闖得野了不可!你還整日地說這女兒要嬌養要嬌養,這樣才不會被人用什么不入眼的東西給誆騙了去,如今這便是嬌養的這般胡天胡地了。”
柳薄益被萬淑慧這一聲怨怪,他也便是無奈地笑了笑,他便是覺得這牛不吃草總不能強按頭,云姝一看心思就全然沒在那方面上,他這樣拘著她到時候將她給拘了個難受,到時候又便是有旁的說辭了,他這個當父親的也是個不好當的。再者說這女兒又不像是兒子,柳家也不是什么破落人家,若是這女兒不嬌養,什么好東西什么市面都沒得讓她見過,這往后還不知道被什么愣頭青給騙了去,到時候這心疼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個當爹娘的。
柳博益怕萬淑慧還要再嗔怪下去,而他的心中也還有幾分的疑惑,便道:“夫人,我去女兒的院子里頭轉上一轉,提點提點明日入宮應當要注重的事宜,且問問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瞞著咱們的事兒。”
柳博益這般說著也便是匆匆忙忙地起了身,出了門直朝著云姝所在的院子而去。
萬淑慧見柳博益這般火燒屁股一般的模樣也不覺得有幾分的好笑,當下忍不住是破涕為笑了起來,嗤了一聲道:“我這不就是怕他寵孩子說上兩句么,便是這般說也說不得了!”
萬淑慧這般說著,但這聲音之中卻是有幾分的甜蜜味兒,聽得站在一旁的章媽媽癡癡地笑了起來,捂著嘴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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