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我們幾乎將全城都搜遍了,也沒有找到夫人的蹤跡。”一干人低著頭不敢看南宮塵,李平也是硬著頭皮站在前面說出這句話。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南宮塵并沒有發火,他只是朝他們擺了擺手,“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
“那……還要繼續找嗎?”一個下人小聲問道。
南宮塵沒有說話。
善于察言觀色的李平呵斥道:“不長心眼的家伙,夫人丟了,能不找嗎?”
“小人該死,小人這就去加派人手繼續搜查,不找回夫人誓不罷休!”那個被訓斥的奴才忙不迭地道,周圍的人自然也是跟著附和。
南宮塵卻只是長嘆口氣,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他面容平靜地讓人完全猜不透對于此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即將迎娶進門的夫人,居然在半路上被人擄走,這算什么?
南宮塵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看著那一柜子的紅色衣裳,顏色妖嬈地放佛冷魅就站在眼前般。
“你很想她?”突然有道不算陌生的聲音傳來。
南宮塵睜開眼睛,就看到一襲紫色衣裳的張卓溪站在自己床前,當下不由大駭,厲聲問道:“你是怎么進來我房間的?”
“進來你房間,那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張卓溪看著南宮塵,輕蔑地笑了起來,“你以為你南宮府的守衛有多森嚴,別說現在你夫人失蹤了,你派了大部分人手去尋人。我告訴你,就算你南宮府全員無休,整裝警戒,也依然阻礙不了我的腳步。我想要進來,比什么都要容易。”
“你來這里想干什么?南宮府不歡迎你。”南宮塵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任誰聽了這樣一番話,心情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難道你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我進你南宮府就跟進座破廟般輕易。請問,我進破廟需要征詢誰的同意嗎?你不歡迎我,那是你的事,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嗎?”張卓溪嘲諷地笑道。
“但這里不是破廟,這是我的家。張公子,你應該知道私闖民宅,我有權利帶你去見官。”南宮塵對莫無歡完全沒有辦法,只能將官府搬出來說事。可他又哪里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官府也奈何不得的。
張卓溪笑得越發猖獗起來,逼近一步道:“去啊,現在就可以讓你的家丁去報官!本公子就坐在這里,等著官員來抓我!”
南宮塵嘴動了動,正猶豫著不知道該說點什么的時候,張卓溪又再一次搶了話頭,“原來堂堂南宮老爺也就只這點能耐,敢情平常躲在女人裙子底下討飯吃已成習性,如今,連大聲說話的底氣都沒有了啊!”
這番諷刺的說得實在過于露骨,南宮塵的臉頓時赤紅起來,他狠狠瞪著張卓溪,忽然心念一動,想到了一個人,他也冷笑著道:“是呀,我是沒有能耐,可那也比你這有能耐的人強。你如此自命不凡,不還是得不到我不要的女人的垂青!”
南宮塵原本是不想傷害漱玉的,畢竟,他對漱玉心里隱約也是有幾分愧疚的。可是面對張卓溪
的挑釁嘲諷,除了把漱玉搬出來,他實在找不到更加有力的話來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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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卓溪沒有料到南宮塵會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居然這般貶低漱玉,當下雙眼噴薄出火,恨不得直接動手掐死了他。不過,如果就這樣掐死他的話,那么對他也太寬恕了。
“你看,這是什么?”張卓溪克制住自己想殺人的欲望,反而滿面笑容地看向南宮塵。就仿佛剛才那番話不過是一陣輕飄飄的風,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
南宮塵看向張卓溪手中托著的東西,心跳頓時都停止了,震驚地叫道:“南宮府的府印怎么會在你手上?”
“你說呢?”張卓溪笑得意味深長。
“是你,是你把紅香擄走了,對嗎?你把她怎么樣了?你這個卑鄙小人,你糟蹋了漱玉毀了她的幸福,你如今又想對紅香做什么?”南宮塵激動地幾乎要跳起來了,他探手去拿府印,可卻被張卓溪輕輕巧巧地避過。
“不要在我面前再提漱玉一個字,否則,我會讓你深刻體會到什么是人間地獄!”張卓溪雙眼如兀鷲般盯著南宮塵,仿佛只要南宮塵搖搖頭,下一秒他就會撲上去將他撕碎。
南宮塵一時之間也被這樣的眼神給震住了,呆呆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還有,我不認識什么紅香。我只認識一個叫冷魅的女人,他是我府上的護院統領。當然,她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曾名震江湖的殺手。當然,那些都只是往事了。”張卓溪感嘆著說道,他側過頭看向南宮塵,皺著眉道:“怎么,南宮老爺您被我剛才那番話給嚇得不敢吭聲了嗎?別擔心,只要你別說那些不像人說的話,我對你,也是會很客氣的。”
南宮塵臉色再度變了變,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在張卓溪面前絕對占不到什么優勢,因此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換上僵硬的笑容道:“我不明白張公子大清早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么,如果僅僅只是為了羞辱我,那么你已經做到了。”
“可我的目的,卻不僅僅只是如此而已。”張卓溪幽深如墨的眸子看向南宮塵,他將府印高高舉起,愉悅地笑道:“這個,就是冷魅親手交給我的。冷魅,你認識她嗎?”
南宮塵搖了搖頭。
張卓溪笑得更開心了,他嘖嘖出聲,“真是天下罕見的事,天天躺在你身側,跟你翻云覆雨的女人,你卻連她究竟是誰都不知道,真是太可笑了!”
“什么……”仿若五雷轟頂,南宮塵感覺自己都快站不穩了,整個人隨時都會倒下去,他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囁嚅著道:“你究竟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張卓溪踏前一步,冷聲道:“南宮老爺恐怕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愿意懂吧?”
也許是對冷魅真的已經愛到了骨子里,懦弱的南宮塵此刻居然有了勇氣直視張卓溪,他盯著張卓溪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別在這里無中生有,編造出一些根本就沒有的事來傷人。我……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突然感覺眼中熱熱的,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繭而出,南宮塵睜大眼睛,強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
張卓溪滿意地看著失控的南宮塵,他踱步到桌子旁,旁若無人地坐下,斟了杯茶喝了幾口。全然無視南宮塵,就仿佛這是自己的府邸般。
環顧了眼這富麗堂皇的大房子,此刻,空蕩蕩地除了這些家具,也就只有南宮塵一人孤零零地存在。他的親人,已經一個一個地先后去了。他最愛的女人,跟著別人私奔離開。最愛他的女人,卻又被他殘忍推開。他,活該孤苦終老一生!
張卓溪恨恨地想到。
就在這時,李平敲門而如,他恭敬地跪下,行了個大大的禮。
“參見老爺。”他恭聲道。
南宮塵正準備示意讓他起身,可李平接下來的一句話,無異于又是一個重磅炸彈。
只見李平將視線投向那個正坐在凳子上悠閑喝茶的張卓溪,越發恭敬卑謙道:“參加王爺。”
王爺,王爺,他居然是王爺!
張卓溪頓時遍體冰涼,他想笑,可是笑容卻僵在嘴角,仿佛老化的樹根,怎么也無法彎成一個弧度;他想哭,可是別說眼淚,就連眼睛澀澀的感覺都沒有。他整個人,此刻都是恍惚的。腳下踩著的仿佛不是結實的土地,而是軟綿綿的白云。只等著他一個不留神,就從云端跌落,掉入一個巨大的深坑中。
南宮塵不知道那個深坑是何時存在的,又是何人挖就的,他只知道,那個坑一定是為了他而專門存在的。
是誰,到底是誰,這么處心積慮地要害他?
他還沒有想清楚,事實上,他已根本就沒有時間可以去想清楚了。
張卓溪沒有出聲,李平便一直跪著。
直到張卓溪終于慢慢地喝完手中那杯茶,這才悠悠開口道:“茶水太涼了。”
李平立刻賠禮道歉:“是小的服侍不周,我這就讓人泡壺熱茶進來。”
“哦,你這人可真是奇怪。你的主子喝冷茶你也不心疼,我這個素昧平生的人才說了句茶涼,你就急的跟個什么似的。”張卓溪放下茶,優雅地笑道。
“小的從始至終都只有夫人一個主子,可夫人離去之前,曾經交代過我要聽從一個叫張卓溪的人的話。夫人對小的有知遇之恩,小的沒齒難忘。”李平不卑不亢地道。
“起來吧!”張卓溪終于示意他起身。
南宮塵眼睛發紅地瞪著李平,惡狠狠地道:“李平,你這個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連同外人來對付我!還敢誣陷給夫人,什么夫人要你聽他的話,夫人是我的夫人,他怎么會讓你聽別人的話?”
李平斂眉正色道:“做下人的,向來只聽吩咐做事。老爺如果想弄明白個中原因,就應該親口去問夫人。”
“你,你這個叛徒!”南宮塵徹底被激怒,此刻的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頭走投無路的老虎,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往昔的威風全無,哪怕就是一條野狗也敢在自己面前示威。他脆弱的神經再也禁受不住這樣強烈的刺激,大吼一聲,就沖到李平跟前,雙手狠狠揪住他的衣襟不放,嘴里嚷嚷道:“我今天就要掐死你,掐死你這個賣主求榮的小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