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cè)間,樂希三小輩都露出有些驚著了的神色,此時似錦臉上掛著笑進了來。
“世子爺,大姑娘三姑娘,老夫人昨兒夢魘了,下半宿就沒合眼。這不,她老人家乏了連早膳也不愿意吃便歇息去了。”
似錦的話就是要送客了,樂煜笑著關(guān)切了幾句,然后自然的拾步而出。樂希跟上,也對似錦說了些門面話兒,幾人回到了正屋。
正屋樂紹元在端著茶碗喝茶,裊裊的熱氣將他臉上神色遮得朦朧難辨,李氏則是低頭盯著袖口的海棠花出神。直到樂希幾人輕喚父親母親,兩人才各自斂了神色,站起身說回吧。
此時,樂希發(fā)現(xiàn)大房眾人的丫鬟只剩余春芽一個,雖納悶卻也是安靜的跟在了樂紹元身后,出了五福院。
途中,遇到了幾波行色匆匆的奴仆。
那些奴仆遇到樂希一行,見禮問安后又繼續(xù)快步的趕路。樂希望著都是往外院的方向,絞了絞手帕,心中猜測著怕是和剛才那管事的有關(guān)連,想來跟來五福院大房奴仆,也該是去了外院。
清晨陽光和煦,灑落在琉璃瓦上,反射出金色的輝芒,耀得人眼睛發(fā)花。
樂希望著外院摟宇屋頂?shù)某抗猓X海中是劉管事悲切的求饒聲,還有于氏的冷厲。明明是站在太陽之下,卻覺得是渾身發(fā)冷。
她之前身旁的丫鬟是挨了板子沒熬住,死了,那這個劉管事下場又會如何?!樂希越想越覺心怵,來到庚元幾天,她身邊就已經(jīng)有著好幾起的性命事件。
“小希,怎么一頭的汗,臉色也不好?可是哪兒不舒服?!傷口疼?”
李氏走了幾步,發(fā)覺身旁的樂希突然停了下來,望著遠處目光發(fā)愣。回頭牽了她手,感覺到了輕微的抖動,再見她臉色發(fā)白,一探其額頭是滿手的汗。
李氏的關(guān)切讓樂希緩了緩神,勉強的露出抹笑。“娘親我沒事,傷口不疼。許是被光晃暈眼了。”
聞言,李氏又瞧了樂希兩眼,將她牽強的笑看在眼里。心知她肯定藏了事,這場合卻也不好多問,牽著她繼續(xù)前行。
察覺李氏與樂希落后,樂紹元也停住腳步回頭望去,樂希看外院方向的舉動清楚的落入他眼中。微微思忖,眼中復(fù)雜的情緒一瞬轉(zhuǎn)逝。
一行人回到榮暉院,丫鬟們整治好早膳。樂妍堅持要在李氏面前立規(guī)矩,親自伺候樂紹元與李氏用了膳,自己才匆忙吃了幾口。
期間,樂希發(fā)覺,樂煜是一再對伺候得用心的樂妍投去心疼的目光,讓她看得是暗中撇嘴。
這個對她幾乎就是冷著臉的樂煜,真是原主的親哥哥嗎?她真沒看出哪點兒親了。
用完膳樂煜以功課事由告退,樂妍卻道要給李氏、樂紹元繡鞋面,留著在細細的請示李氏喜歡什么款式花樣。樂紹元有話想和樂希單獨說,干脆找了個讓她研墨的借口,去了旁的小書房。
“我是許久陪爹爹練字了,小時候,爹爹一練字,我和哥哥準搗亂。將毛筆要了,在您書好的紙上涂鴉,毀了多少的好字。”樂希與樂紹元站對桌,挽著袖子像模像樣的在研墨。又想起小時候的事來,回憶著淺笑。
樂紹元下筆如神,在雪白的紙上刷刷的龍飛鳳舞落下幾個字。“那時也是得空,后來官職越高,是連陪你娘的空都難得,這確實許久不寫了。你看看,還有以前的水準嗎。”
“爹爹的字一慣都是…好的。”樂希笑著辨認紙張上的繁體字,笑容在下刻變得僵硬,話兒也停頓了會。
樂紹元似不覺她的異常,“可是看懂了?”
看懂了?!
樂希聞言咬了咬唇,盯著紙張上適者生存四個字,目光閃爍不定。此時,耳邊又響起了樂紹元帶上了嚴肅口吻的音調(diào)。
“適者生存,順勢而為。不管在哪個時候,都一樣。人生如棋,而棋局也有著它的規(guī)矩…”
樂紹元說到最后,尾音拉長,有著無奈和惆悵。而樂希也知是樂紹元看出了她先前的情緒,這是在疏導(dǎo)自己。
“我明白爹爹的意思,我會努力去適應(yīng)的。”抿了抿唇,樂希低聲回道。
“恩,小希一向聰穎,這不是什么難事。”樂紹元將墨跡半干的紙張直接揉成一團,棄到紙簍,伸手揉了揉樂希的頭發(fā)。“你哥哥的事情我已經(jīng)著手讓人查探,這伯府關(guān)系的復(fù)雜,怕也得要時日才能徹底摸清。你多留意自己身邊的人,有什么先和你母親商量著,別讓人鉆空子了便成。”
樂紹元這話,樂希總覺得有深意,想了想道。“爹爹,在五福院那,朝晨那丫鬟是不是說了什么?”
“只是如實回答了你祖母的問話。那話也得劉管事證實,你當(dāng)時一人在游廊中,而那時候,護國公世子正和他一起…”
樂希聽著,神色變了變,護國公世子還真見著她了?后又有些郁郁的開口,“可我并沒有…”
“恩,劉管事后又交待,說不確定護國公世子有沒見到你,因為在聽到你驚呼之時,護國公世子已經(jīng)轉(zhuǎn)了身,往回走。他還道當(dāng)時要不是你突然驚呼,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你在柱子后面。你祖母倒沒有再追究你落單這事。”
突然驚呼…那是她頭發(fā)被卡在裂開了的木頭時?!
樂希有些無語了,當(dāng)時她被拉扯得有些狼狽,真心沒有察覺有人出現(xiàn)過。正因為這個,所以才有流言傳出,她是愛慕那什么世子?!
“可是,爹爹,劉管事真是那么個不穩(wěn)重的人?”樂希一直對這點有著疑惑。
樂紹聞言搖了搖頭,道。“非也,是劉管事回去后與他媳婦說了,他那媳婦當(dāng)天夜里當(dāng)值…”
“伯爺,童仲回來了,求見。”
樂紹元的解釋才說一半,傳來敲門聲,隨后是春芽的聲音傳了進來。樂紹元道了聲讓他直接過來,不一會敲門聲再次響起,童仲進了來。
“見過伯爺,三姑娘。”
童仲早前就聽春芽說三姑娘也在小書房,讓他別莽撞了,他便干脆低頭進了書房,只盯著腳尖行了禮。樂紹元免了他的禮,問事情如何。
樂希在聽見童仲回來時,心中就有些激動,此時也是直盯著童仲。
察覺到兩道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童仲仍是低著頭。“回伯爺,昨天夜里我們就到了莊子,然而莊子上的人說并未見到三姑娘的奶娘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