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撞?!
這種卑微的用詞,怎么可能會從侯爺之女口中說出。
樂希不語,看向她的眸光凌厲了幾分,仿佛想看到她的內(nèi)心深處去。
“王爺?shù)?!”?nèi)侍的唱到聲沒有征兆的響起。
穿著常服的晉王也隨之踏入屋中。
樂希與樂煜立即將視線都轉(zhuǎn)到了氣勢不怒而威的晉王身上,旋即立刻見禮。
晉王擺擺手,免了兄妹二人的禮,望著樂紹元關(guān)切道:“安定侯的傷,感覺如何了?!?
被問及的樂紹元,已經(jīng)從床上下來,樂希樂煜見狀都上前要去扶他。晉王已經(jīng)快了一步,直接走到他面前將他又按回到床中。
“方才我便說了不用行這些虛禮,安定侯是太過拘謹了。”
“王爺教訓(xùn)得是。”樂紹元半垂了眼瞼,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厲色。
晉王似對他這樣的呆板很是無奈,直露著不贊同的目光搖頭,隨即又道:“大夫說了安定侯的傷是輕微內(nèi)傷,只要好好將養(yǎng),不再受到震蕩,十日左右便可痊愈。我已經(jīng)給父皇遞了折子,給安定侯請了病假五日,安定侯回府后便先安心的好好歇息。”
看著晉王一副為臣子著想的關(guān)切,樂希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吃不透面前這個男人的想法。
從樂紹元在見面后就表現(xiàn)出來淡定的模樣看,晉王似真的只留了他在這看傷。
可這如何解釋他的恰巧出現(xiàn)相救,又非讓樂紹元來王府一趟?!
莫不是就為了引他們發(fā)現(xiàn)樂妍?!
如果只是這般,也太過小題大做!
他知道樂妍的身份,直接就可以以此威脅侯府,更有許多的辦法讓樂紹元‘昏迷不醒’。
所以她才做了最壞打算,想著晉王可能不會輕易放人,才取了銀蛟鞭。
如今看來,晉王絕對不是這個心思,她亦是多此一舉。
樂希想著,視線又落在已經(jīng)恭敬退到晉王身后自稱是憶娘的樂妍。眸光閃爍不定。
此時,樂紹元是又開了口,也瞬間使樂希明悟了晉王的打算。
“微臣方才與王爺之言,不知王爺是意下如何?妍兒是失憶了。到底她還是閨字待中的姑娘,長期在王府中怕是對她不好?!?
晉王是要將樂妍送回侯府!
失憶?!怕是有鬼吧?!
樂希略一思忖,便抓住了關(guān)鍵點,她眸中的孤疑之色亦越發(fā)的濃重起來。
而那邊的憶娘像是受到什么驚嚇一般,只縮在了晉王身后。一又剪水似的眸子當(dāng)即泛起了讓人憐惜的水霧。
晉王似有些難取舍的模樣,眉宇間都是認真。
只見他轉(zhuǎn)身,目光直直的看著憶娘,隨即又溫柔的給她拭去眼光的星點淚光。
“憶娘,我未曾想那么巧在庵的小道上救下的你是安定侯之女,我該早日去打探尋你父母親的。你別怕,這是你的父親,哥哥及妹妹。都是嫡嫡親的親人,不會傷害你的。”
說著,晉王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似的。鄭重道:“原本我覺得讓你為侍妾就委屈你了,如今你與安定侯相認了,那身份問題上我們便不必?zé)_,你會是我的側(cè)妃。我會與父皇求了恩典,在選秀之時,將你光明正大的許于我??珊??!”
聽著晉王的話,樂紹元三人都是眉心一跳一跳的。
他們想到的已不是這樂妍的真假,抑或是真假失憶,而是這晉王是真的沖著侯府來的,目的自然不用說是那謠言中。可能會涉及立儲的東西!
因為他算準了,不管如何,樂紹元都不會讓這憶娘再繼續(xù)留在王府!就憑她現(xiàn)在的這張臉,便沒有理由!
而樂妍的年紀。不過十五,離及笄還須一年。
一年時間,在侯府能做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
一年后,再順理成章出嫁,任誰也想不到這個中有什么鬼。
晉王先是救了樂妍,再救了樂紹元。對父女二人有恩,傳出去,這姻緣在別人眼中也會是佳緣。更主要的是,樂紹元如今在朝堂之中,勢如破竹,正是皇帝要重用之時。
此時傳出與晉王府聯(lián)姻,對已失了王貴妃這母族勢力的晉王來說,可是一道極好的助力。幫他穩(wěn)定晉王黨人心的絕佳助力!
老謀深算的東西!
樂希想著,不由得在心中不恥的嗤罵一聲。
而樂紹元既然都已說了要讓這憶娘回侯府,那不管她是不是樂妍,他們都要當(dāng)是了!
失憶這招,其實是最容易看破的。
只要歷史軌跡一有變動,他們便知道這憶娘是真是假,是鬼是人!
人在侯府也好,要控制也是極易,只是多了個不定時的炸彈,天天看著會膈應(yīng)而已。
樂希分析得透徹,樂煜亦是已理清了個中利弊,看著憶娘的眸光也漸漸加深。
他心中也與樂希是同一個法想,人在眼皮底下好控制,大不了再病一場就是!
侯府已落入算計,這種明擺的謀計,也是激情他的憤怒與保護家人的決心。
兄妹二人的心境在這種吃人的爭斗中,已慢慢變化。憶娘那方聽了晉王的承諾后,已是梨花帶雨,怎么也止不住眼中的淚珠兒。
在晉王的又一翻哄慰下,才勉強收了淚,怯生生的跪在了樂紹元面前告罪。
“女兒不孝,忘了爹爹,令爹爹擔(dān)心了。”說著,憶娘更是工整的磕了三個頭。
樂紹元面色淡然的讓她起來,樂希還上前去扶了她一把,牽著她的手與細聲說話:“大姐姐莫怕,爹爹娘親對你一慣是好的,還有家中的祖母與兄弟姐妹們。只是姐姐可不能再與人自稱為憶娘,你閨名一個妍字,省得人要笑話?!?
憶娘面對樂希,還是有些像受驚的小兔子般,往后縮了縮,又扭著頭可憐憐的去看晉王。在晉王笑著點頭說她傻氣,怎么和自己妹妹還這般生分時,方低低的應(yīng)是,她以后省得。
這間,她是不動聲色的抽回了樂希握著的手,樂希也似不覺。只是掌心中先前肌膚間的觸感已使她心如明鏡,臉上的笑意亦是越發(fā)的燦爛起來。
人算不如天算,總會是有疏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