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嫂,你這是什麼意思?”於靜聽到她的話,臉色都變了。
蘇蓓蓓完全就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裝的好像對她想說的話毫不知情似的,難道她已經知道什麼,所以纔會推的一乾二淨的,生怕自己給她惹什麼麻煩?
想到這一點,於靜更慌了,心裡的話立刻脫口而出:“二表嫂,之前你給我推薦的貨車司機,你都忘了?”
“貨車司機?你在說什麼?我們鵬飛可不幹運輸這個行當。”蘇蓓蓓優雅的切著牛排,和於靜激動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她越是找急忙慌的樣子,蘇蓓蓓越是鎮定。經歷過那麼多的事兒,蘇蓓蓓已經不是那個任性又沒腦子的嬌蠻獨生女了:“靜,你也有很久沒有回張家吃飯了吧?最近我公公那邊公事繁忙,也沒時間跟你閒話家常,所以咱們自己家裡人說的話你也不知道。我公公最近說了,張家的人現在要謹言慎行,做好表率作用,該說的話在腦子裡過兩遍再說,不該說的話就一個字都不能說,懂嗎?”
於靜這就是聽明白了,蘇蓓蓓再暗示自己這件事就算要談也要隱晦的談,而且蘇蓓蓓的意思是那件事最好讓她自己爛在肚子裡,不要說出半個字,也不要和她以及張家拉上關係。
什麼東西!
沒嫁過來的時候蘇蓓蓓還不是對自己極盡討好,現在她如願以償做了張太太,立刻就不把自己這個表妹放在眼裡了,求她做了點事就被拿喬成這個樣子,以後還有別的事兒用到她的話還不得給她跪下才行?蘇蓓蓓這個女人的意思於靜大概懂了,也就是說蘇蓓蓓不想讓她把自己扯到亂七八糟的關係中,也不想爲她的事承擔半點風險,如果於靜再用這件事煩她,蘇蓓蓓不介意用點別的手段甩開她。
就算心裡有滔天的怒意,於靜還必須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必須要強迫自己對蘇蓓蓓這個女人笑,不然今天這件事不但得不到蘇蓓蓓的半點幫助,還有可能被蘇蓓蓓從身後插一刀,她不能不防。
“二表嫂,是我今天沒睡醒,整個人腦子不清楚有些發暈,你別和我這個做表妹的著急。”於靜也學乖了,換了一副嘴臉,略帶討好的說道:“我就是怕外面的人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壞了我的名聲不要緊,連累了張家的聲譽就不好了。二表嫂你是咱們張家的賢內助,肯定不能看咱們張家的名聲被人毀了對吧?”
蘇蓓蓓似乎終於對她的話滿意了,說道:“你放心,咱們張家不是好欺負的,別人不敢亂說的。”
於靜聽到蘇蓓蓓這麼說,那就放心了。
“靜,你要知道表嫂爲你做的事可都是因爲和你關係親近才做的,我是個本分老實的人,平時不和你二哥在一起基本都不會與別的男人接觸,這次爲你是破例了。”蘇蓓蓓品著紅酒,吃著牛排,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可她的話並沒有說完,剩下的那半截的話,也就是讓於靜自己去琢磨了。
“是是是,二表嫂的心意我都瞭解,謝謝二表嫂對我的照顧了。”於靜不大不小的捧了她一下,說道:“二表嫂,靜靜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關心,也就二表哥疼我,現在表哥那麼有福氣娶了你,就連我這個當表妹的都跟著沾光。從你還沒進家門開始我就勸著我哥收心呢,千金易得良妻難求,表嫂嫁過來之後我倒是第一個相符的。”
蘇蓓蓓被她這麼一捧,心情著實不錯,只要有人告訴她張鵬飛找了她就是積了八輩子德了她就更開心了。張家的人怎麼樣?遇到了事還不是要求到她頭上來?她蘇蓓蓓要是沒點手段,現在早就被外面的賤女人騎在脖子上拉屎了,還能像現在這樣聽著於靜跟她廢話嗎?顯然不行。
張家和外面的世界沒有什麼不同,同樣是弱肉強食,同樣不能示弱,她要拉攏所有能夠拉攏的勢力,還要慢慢在一件件事中讓他們對自己開始倚重起來,這是一件看起來很容易但是做起來很難很難的工作。
“靜,表嫂不妨跟你說句實話,咱們張家爲什麼最近一直備受打壓?那是因爲咱們的立場很鮮明,所以和咱們張家結怨的人也是被咱們家徹徹底底的得罪了。現在上面的‘靠山’不看好咱們張家,覺得咱們的辦事能力不行用處不大,還沒有能力爲他們排憂,所以慢慢疏遠了咱們。現在你這件事正好做對了路子,趁了某個人的心思,所以她肯幫你一把。你表嫂我有多大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的一切不過是牽線搭橋而已。”
說著,蘇蓓蓓拉住了於靜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既然這件事已經按照你的心意發展了,那你就好好把這件事辦好,辦得漂亮了,等以後那個人能時刻想到你的好了,那你就能平步青雲了,包括你的那個龔輝也能走得更平穩,到時候你可就是大功臣了,人人都要忌憚你的喜怒幾分,你說這樣好不好?”
於靜聽到蘇蓓蓓隱晦的提到了什麼人,心裡也是一驚,這個人是誰她差不多也能猜個七七八八的,但她始終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她看不慣金茗過得好,其實說到底事自己的私心作祟,沒有被誰指使的成分在裡面,包括勾引龔輝,破壞人家的家庭,可這種事兒竟然“做對了路子”,讓上面的人高興了,於靜覺得自己像是聽了個好笑的笑話。可蘇蓓蓓那個女人的表情異常認真,她就不得不當真了。
對蘇蓓蓓這個女人,於靜始終不能百分百的信任。
蘇蓓蓓也知道在於靜心裡自己這個表嫂是個什麼地位,她慢條斯理的吃飽喝足,毫無結賬的意思,拎起包包就打算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她笑了笑對於靜說:“表嫂告訴你,但凡能讓童佳期身邊的人痛苦,上面的那位就會很開心了。”
於靜眼神一閃,低沉著聲音問道:“爲什麼?二表嫂你又是爲什麼?她是你表姐……而且……”
“而且怎麼樣?我現在過得榮華富貴的生活都是她給我的?”蘇蓓蓓挑著眉,豔紅的嘴脣勾起了嘲諷的弧度:“你覺得我在你們張家過得快樂嗎?她憑什麼認爲我一定要嫁到張家來才能幸福?她不過想的是自己的面子罷了,她的表妹如果終身不孕還要嫁到小門小戶去,她臉上無光啊你懂嗎?”
蘇蓓蓓說完這番話便確定於靜相信了她的說辭。
多可笑啊,人們總要把謊言編的如此偏激和自私自利纔會讓別人相信。
她心裡是怨童佳期,但也不是那種恨不得對方去死的恨。如果不是因爲妒忌童佳期,如果不是因爲她那樣的性格將自己心裡的陰暗面都給逼了出來,她就不會幻想著攀龍附鳳,做個有錢人家的官太太。可後來發生的事其實多少都有她自己咎由自取的成分,以前蘇蓓蓓不願意承認,後來經歷的事多了,反而覺得童佳期那種特別招人恨的彪悍風格其實反而可愛,你不用去想她話裡有什麼弦外之音,從來不用擔心她會在你背後捅你刀子。
可惜她們姐妹兩個的立場不同,她現在不得不做一些事,哪怕傷害到童佳期也是沒法子的事兒,蘇蓓蓓要過自己的人生,她就不能去管童佳期的死活。
良心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太奢侈了。
蘇蓓蓓的話壓在於靜心裡沉甸甸的,她現在好像被蘇蓓蓓……或者說“上面的那位”引到了一條不歸路上,只能一條路走下去,不能回頭了。
於靜叫了一份兒牛排給自己,是她鍾愛的七分熟。可那份牛排被端上來的時候,於靜看到了一絲絲的血,原本應該滑嫩彈牙的精緻牛排並沒有讓她覺得異常鮮美,反而讓她一陣陣的反胃,而且這個情況相當嚴重。
她捂著嘴巴跑到洗手間去大吐特吐,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於靜不是傻子,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最近很不對勁兒,嗜睡、食慾不振、經常嘔吐。
難道是真的有了?!
想到這裡,於靜便一陣陣的開心。可想到龔輝那個男人,於靜的好心情便瞬間煙消雲散了。
那個龔輝從醫院裡沒有見到金茗的面,整個人好像丟了魂兒似的成天的不吭一聲,就連他媽說話他都不聽了。金茗的孩子掉了,龔輝他媽媽也只是嘆息了一聲,看著於靜的眼神就變得更加熱烈了。可當龔輝說金茗肚子裡是個男孩兒的時候,他媽當場就暈過去了,臉上的心疼勁兒別提多鮮明瞭。
兒子,孫子,票子。
那老太婆就關心這個。
於靜結了賬,自己打車去了婦產醫院,她要確定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懷上了。
如果是的話,她就更不能讓龔輝被別人搶走,她也絕對不會允許龔輝在這種時候離開她,不然……
她寧可毀了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