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自己一個機會,怎麼會知道這條路行得通?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可以換個方式去活著?”溫承淺笑道:“染染,你看起來膽大包天,其實卻比誰都膽小。你在害怕?”
“你怎麼總說我怕?我有什麼好怕的?”江染染倔強的反駁,可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脣被人輕輕的吻住。
溫承的脣比她記憶中的任何一次都要冰冷,只是輕輕一吻,他便乖乖的離開,淺嘗輒止,再也不逾越半分,克己守禮的不像平時的他。
江染染一怔,可溫承抱著她的力道卻好像減弱了幾分。黑暗中,溫承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甚至還有些力竭的感覺。
“溫承?”江染染覺得有點不對,輕聲喚他一聲。
“嗯?怎麼了染染?”
“還能不能聯繫上你二哥?”
“我的手機不知道掉哪裡了……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溫承把江染染往自己的懷裡攬了攬,“染染別怕,我二哥每年都會到不同的地方實行救援活動,把咱們兩個從這個廢墟里弄出去應該不難,只要他們知道咱們兩個在哪裡就行了。”
“他們能不能知道咱們兩個究竟在哪兒?”
“我不知道……”溫承嘆了口氣:“我現在只怕市委的例會……我不在,不知道四哥能不能穩住局面。”
“自顧不暇,還要想那些事。”江染染忍不住出聲笑他。
身邊的水流聲從她耳邊一直響,江染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自己的****運,如果他們呆的這個破地方連個下水管道都沒有,恐怕她和溫承早就悶死在這裡了。不用等祁士軒來救他們,他們就已經歸西了。
“溫承。”江染染叫了他一聲,他沒回答。她心裡害怕,又大聲叫了溫承一聲:“溫承!”
“嗯?”他終於應了江染染一句。
“你怎麼了?”江染染覺得他說話有氣無力的,“你不會想睡吧?”
“還好……”
“還好什麼!”江染染在黑暗中摸索著溫承的手,他的指尖微微冰涼,不過好在還有溫度,“溫承你可別嚇我,我現在可什麼都看不到。”
溫承笑了笑,柔聲問她:“染染,你冷麼?”
“嗯……”她不得不承認,這鬼地方陰冷陰冷的,還有風從不知道哪個方位吹過來,讓人冷的哆嗦。
“再忍一忍,說不定救兵馬上就到了。”溫承說著,收緊了抱著江染染的手,“染染你要是覺得冷就靠近我一點好了,等咱們出去了就去吃點熱的,不然去泡個溫泉暖暖。”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想著那些……”
溫承輕聲笑了笑,沒做回答。
江染染靠在溫承的懷裡,莫名的安心下來。地下室很冷,但是溫承的懷裡卻很暖。她本能的往他懷裡鑽,終於覺得有些累了,終於閉著眼睛睡著了。
溫承輕輕的摸著江染染的頭髮,心情複雜的聽著江染染平穩的呼吸聲:“染染,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抱著你,那麼久……”
黑暗的空間的裡,塵土的味道越發的濃了。
但凡有一線生機,他也想讓江染染好好的活下去。
而警局辦公室裡,祁士軒也終於追蹤到了溫承手機的訊號,鎖定了他們兩個的位置。
市委常務會議中,章建軍坐在市長的位置上看到自己的對手真的沒有人,心裡頗爲得意。
就算他手底下的那些蠢貨辦事不利,可這件事辦的倒是尤其的好。溫承不在,他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本事拉他下馬。
時間一到,章建軍更是有恃無恐,開心的幾乎要笑起來。等今天的這場鬧劇結束,他就要好好肅清雁門市的權利中心了。等到那個時候,這個雁門市還是他章建軍一個人說了算的。諸如溫承肖宸之流,他便讓他們永遠沒有翻身的餘地!
肖宸冷著臉走進了會議室中,慢慢的坐在了原本屬於溫承的位置上道:“今天溫書記有事不能來了,由我全權替他主持這場會議。今天的議題還是和昨天一樣,針對雁門市市長章建軍的作風問題進行進一步的核實。我手裡有幾分章市長在任期間主持若干工程時經手的項目,根據當時章市長所彙報的情況,根本與工程實際支出不符。還有若干政府工作項目與章建軍有關,這些項目都出現了不同的紕漏。”
“我已經將所有的資料整理成冊,遞交在座諸位手中過目,相信大家看了這份材料就會有所決斷。”肖宸十分嚴肅的說道:“章建軍在任期間以權謀私,徇私舞弊,證據確實充分,理應移送檢查機關進一步調查覈實。近期的政府工作已經不適合讓他繼續主持,其他決定,要等溫書記與大家商議後再做決定。”
章建軍絲毫不畏懼肖宸手裡的那份材料,更加沒把肖宸放在眼裡:“肖宸,你不過就是個國稅局局長而已,你有什麼資格代替溫承做出這種重要決意?你手裡的這份所謂的證據大家不會看,更不會相信。市委的工作已經讓大家自顧不暇了,哪兒還有時間跟你一起瘋?我的爲人如何,大家有目共睹,你個小小的局長有什麼資格來懷疑我?”
肖宸剛要開口反駁,只聽會議室門外有人笑著問道:“這個小小的局長沒有資格,那我這個小小的省委書記有沒有資格?”
“蘇書記!”
“他怎麼會來這裡?”
“他不是一向賣周省長面子的嗎?”
“難道周家也不會護著章市長了?”
會議室裡小聲的議論越來越多,章建軍面如死灰,靜靜的看著這個本身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男人。
難道說這一次,他章建軍真的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嗎?
眼見蘇書記是爲了支持自己這一方而來,肖宸主動將座位讓給了蘇書記坐,自己則在他旁邊加了一把椅子。
蘇書記坐定後,沉穩的說道:“開始吧,會議已經到哪裡了?聽說大家在質證?”
“是的蘇書記,我們在覈查章市長的工作成果,還有這幾年經手的工程。”肖宸原本就不怕章建軍的勢力,現在有了省委書記的支持,他的心就更踏實了。
“這麼厚的材料呢?好吧,那就一頁一頁的說,咱們一項項的核查。”
章建軍扯了扯嘴角,冷眼看著肖宸。
怎麼會這樣?
明明已經讓人困住了溫承,明明已經讓他們絕無翻身的餘地了,爲什麼還會出現這種事?
他的運氣和命數真的到這一步就完了麼?
如果還像以前那麼順利的話,明明很快他就能調任到其他地方做省長了,爲什麼溫承和肖宸這兩個後生一定要來攪了他的好事?
他不甘心!
呵呵……想讓他伏誅,也要付出代價!
就讓溫承給他陪葬好了!反正那邊已經開始動工,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能找到他們溫書記的屍體了。他會死在自己一心造福於民的工程裡,豈非求仁得仁?
而遠在雁門市的城東郊區,祁士軒帶著所有的人到了拆遷現場,把正在施工的人手全部叫停。
“首長,這片工地已經拆成這個樣子了,根本找不到溫書記。”
“再找!”祁士軒冷著臉說道:“信號就是從這個地方發出來的,應該就在這裡。”
“可是首長……”
“找人!”
“是!”
“調動現場挖掘機一起,把這片廢墟移開。”祁士軒心裡也有些緊張,溫承那個臭小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多時,祁士軒的下屬帶著一個工地上的工人走到他的面前說道:“今天我們動工的時候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人在大樓裡。”
“確定每一層樓都檢查過了?”
“檢查過了,不過……地下室沒有查過。”
祁士軒凜然道:“移除地面的石塊和鋼筋,千萬不要動承重牆,切記不得貿然行動,一定要保證溫承毫髮無損!”
“是!”
祁士軒焦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計算著救人的時間。
機器隆隆作響,隱約傳到了地下的密室中。
睡夢中的,江染染被那陣動靜驚醒。她睡得迷糊了,不知道那陣隆隆的聲音持續了多久。
終於,一絲光亮從頭頂上透進來,刺得她更是睜不開眼睛。
“首長,人在這兒!我們找到溫書記了!”
“小心一點,別讓那些鋼筋再塌第二次了!趕緊把其餘的石塊搬開,小心裡面的動靜。”
頭上的土渣子和小石塊嘩啦嘩啦的朝江染染砸過來,她瞇著眼睛不敢擡頭,像認命了一樣的紮在溫承的懷裡,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狀況。
溫承的手很冷,好像失了所有的溫度。
江染染還在緊緊握著他的手,而他還有一條胳膊維持著緊緊抱著她的姿勢,整個兒身子卻已經僵直了。
“裡面情況怎麼樣?”
“報告首長,看不清,裡面太暗了。”
“把石板撬開!”
“都過來搭把手!”
“機器不能開過來,多叫幾個人手來!”
江染染聽到外面的動靜,心裡一喜:“溫承,你說對了,祁士軒真的找到這裡來了。”不知道爲什麼,江染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用的是肯定句,好像從開始的時候她就相信了溫承的說辭,一定會有人把他們從這鬼地方弄出去的。
“溫承?溫承?”江染染推了推溫承,可他就是一聲不吭。
摸到他身上冰冷的溫度,江染染突然慌了:“溫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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