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官員幾乎都看到了出列的張翼還有吳三桂,都在默念這兩個名字到底有沒有聽過,可是發現似乎非常的陌生,似乎聽過,似乎也沒有聽過。
不過看著張翼還有吳三桂兩個年輕的將領,大多數大臣幾乎都開始猜測起來,張翼和吳三桂兩個年齡相差不多的將領,難道崇禎皇帝準備啟用這兩個年輕人?
崇禎點點頭,似乎看到了張翼還有吳三桂這兩個和自己相差不大的年輕人,看到了兩個人那種英氣勃發向上的氣質,精神顯然好了一些,臉色微微緩和。讓兩個人站起來。
等到張翼和吳三桂站起來,崇禎道:“上前回話吧。”張翼和吳三桂兩個人終于緩緩從自己原來的那個角落,沿著中軸,,直接來到了大殿前面,而一路走來,幾乎都吸引了滿朝文武的目光。
吳三桂有些激動,臉色都微微有些發紅,和張翼朝前走的時候,心情都有些波動。反觀張翼,卻是一臉平靜。因為不知道為什么,張翼越是走近那個威嚴的大殿前面,整個人都感覺有著一種毫無畏懼的感覺。就算看著坐在龍椅那里的崇禎,也覺得他并沒有什么可怕的,有的,只有一種淡淡的同情而已。
“你就是張翼?”好一會兒,崇禎掃視了張翼和吳三桂還有張翼,直接便是落在了張翼的身上。
“張翼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睆堃磉B忙行禮,然后大呼幾聲萬歲開來。就算不想下跪,可面對這樣的情況,終究也得不由自主的跪下去。
“起來吧?!背绲濣c點頭,看著張翼,臉上終于閃過了一絲欣慰的笑容,讓張翼起來之后,才淡淡道:“你送來的禮物,朕確實很喜歡,愛卿有心了,如果我大明多幾個像愛卿這樣的人,何愁我大明江山不穩固,何愁我大明的江山不雄風萬里,說吧,喜歡朕怎么樣獎賞你。”
崇禎的話一落,頓時讓下面的大臣眼睛都紅了起來。張翼的名字,總算是讓很多大臣開始模糊想起這個人來了,但也僅此而已,大多數大臣,還是不知道張翼到底是從哪個角落蹦出來的人,當然,一些有心人已經記得張翼這個名字從那里來了,因此紛紛看著張翼。
只是看著張翼同時,更多的人,還是在想著一個問題,什么時候小氣的崇禎皇帝居然如此大方了?居然直接問張翼想要什么封賞,自己沒有聽錯吧?
在張翼身邊的吳三桂都驚詫,同時又是羨慕甚至帶著一點嫉妒的眼神看了一眼張翼,心思復雜。
原本還以為張翼只是從外地回京述職的將領,只是想不到居然還有這樣的待遇。在吳三桂的眼里,現在大明朝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已經不再九邊重鎮和內地,而是在關外,是在和滿清對戰關外軍隊,而張翼這個名字他似乎從來沒有在關外聽過,他難道是九邊邊軍將領?又或者是內地衛所軍官?
“多謝皇上獎賞,但這都是末將應該做的,為皇上效力,為皇上分憂,是末將的責任,張翼不敢鞠躬,揚我大明國威,更是我輩軍人的責任。”
“好好好,好一個揚我大明國威!”崇禎連說三聲好,原本蒼白的臉上都顯出一片紅暈來,似乎很少滿意張翼的話,“但是張愛卿的功勞,不能不封賞。朕要好好封賞你,還要封賞你的手下們。”
不得不說,張翼這一次給崇禎及時送來了接近百萬兩銀子,又加上幾十門大炮,實在是讓崇禎高興了很久?,F在整個國庫空虛,崇禎根本拿不出一點銀兩給在邊關作戰還有在內地剿滅農民起義軍的將士發糧餉,張翼及時送來的這批銀兩,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現在又是再次親自看到了張翼,看著張翼龍行虎步,走路沉穩,而且年紀也不是很大,和身邊的吳三桂比起來更顯得出色,甚是滿意。
吳三桂是這些年邊關新冒出來的年輕將領,他的父親吳襄是寧遠總兵,吳家也是這遼東官宦世家,而吳三桂的舅舅,便是祖大壽,算起來,這吳三桂也是近年來遼東新晉的將領,是崇禎準備大力提拔重用的人,因此這一次早朝才有吳三桂前來覲見。
只是和吳三桂一起出現的張翼,看起來似乎更讓崇禎皇帝滿意了。一度還讓這崇禎打起了是不是讓張翼調離廣東,北上遼東前線作戰的念頭。
不過一想著張翼還有更大的作用,能為自己斂財,崇禎頓時收起了自己這個念頭。
崇禎腦子里面這些念頭,眼神又在張翼和吳三桂兩個人身上來回轉動,似乎在比較兩個人,隨后看著下面還有些霧水的大臣,便冷哼了一聲,“你們是不是在奇怪?朕為什么要封賞張翼?”
說道這里,崇禎再次冷哼了一聲,道:“你們除了每天在朝堂上爭吵,除了整日勾心斗角,為了自己那點點利益爭來爭去之外,你們還能做什么?啊,讓你們出謀劃策,讓你們想辦法怎么樣彌補財政賦稅的虧空,讓你們想辦法怎么樣解決邊關的戰事,讓你們想辦法解決農民造反起義,你們做了什么呢?”
崇禎似乎越說越生氣,想著自己勤勤懇懇,幾乎沒有一天不處理政事,算得上一個勤懇的皇帝,可是這個國家日益糜爛的局勢,實在快要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了。因此越說越生氣,整個人的臉色也變紅起來,怒睜著眼睛掃視著下面的大臣怒道。
“臣等無能,請皇上息怒?!毕旅娴拇蟪荚疽黄f雀無聲,但看著崇禎越來越生氣,頓時連忙跪下來,連忙請求崇禎息怒。數百人再次跪拜,讓崇禎就算發再大的脾氣,可發完脾氣之后,還是得回到現實。
過了好一會兒,似乎發泄了一番之后,崇禎心情總算是好一些,臉色也恢復了正常,無力搖搖手,然后讓楊嗣昌宣讀張翼的戰報。
得到命令之后的楊嗣昌,連忙站出來,朝著張翼微微頷首,便是從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一份戰報,開始給上朝的大臣們宣讀張翼寫給京師關于整個澳門作戰前后,特別是后面繳獲更是一字不漏的讀出來,聲音洪亮。
聽到楊嗣昌的話,整個大廳里面的人幾乎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紛紛震驚的看著張翼,都沒有想到站在這大殿里面的這個年輕人,居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如此大的功勞,實在是讓整個大殿里面的人有些眼紅。這樣的功勞,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呢?特別是張翼身邊的吳三桂,更是百感交集,也是心酸,自己在邊關拼死拼活,更是兇險十分,可為什么就沒有那么大的收獲呢?
當然,吳三桂內心還是有那么一點不服氣的,在他眼里,張翼這次所謂的功勞,其實都是一場意外橫財而已。對付彈丸澳門,能算得上什么功勞?只不過打劫了一番,獲得了百萬兩銀子,這一點倒是讓吳三桂羨慕。
那戶部尚書程國祥,更是兩眼放光看著張翼,想著要是那百萬銀兩能入庫,那自己手頭就能寬松許多。不過隨即想到這筆錢自己一開始都不知道,反而是那楊嗣昌知道,這程國祥便知道肯定沒戲了。
按照崇禎的性格,或許這筆錢又得用在邊關還有各種戰事上,自己這個戶部尚書想要過手這筆錢,顯然是不可能了。
“張愛卿有功于社稷,更是狠狠教訓了一下西洋小國,揚我大明朝國威,更是為朝廷繳獲百萬銀兩和數十門大炮,功勞不可抹,對于這樣的忠勇將軍,朕絕對不可不賞。“說道這里,崇禎微微頓了一下,再次道:
“禮部尚書何在?按照我大明朝律法功勛獎懲,這張翼該如何嘉獎?”
“微臣在。”楊嗣昌站出來道,楊嗣昌既是兵部尚書,同時也是禮部尚書。這楊嗣昌也是今年六月剛剛領認禮部尚書,同時還主管兵部,算得上大明朝權傾一時的宰相人物。
“啟稟皇上,按照張翼將軍所獲功勞,揚我大明朝國威,更是為朝廷繳獲百萬銀兩,理當封侯?!睏钏貌⑽⒖戳艘谎蹚堃恚h首之后便道。
楊嗣昌和張鏡心也算是老朋友,認識多年,而之前這張翼能被得以重用,便是楊嗣昌在京師為他運作和力保。因此,在他眼里,既然張翼和張鏡心關系密切,那也就是他這邊的人,當然得以加大利用,更好的維護自己的利益。
早些日子他便是知道張翼要進京了,更是洞察到了崇禎皇帝的用心,因此仔細斟酌了一下,覺得應該為張翼爭取一下。
嗡嗡嗡,這楊嗣昌剛剛話一落,整個大殿里面頓時想起一陣響聲,大多數官員都開始議論起來。就張翼哪一點功勞,就能封侯了?
雖然看起來張翼像是立了大功,可如果張翼這種功勞,要封侯,似乎也有點過于夸大了吧?
按照明太祖的規定,明朝的的爵位一般都很難以獲得了,最多也只能獲得一個伯爵爵位就很不錯了。而獲得伯爵爵位,大多數都還是不世襲的那種。
在明朝能世襲的爵位,大多數都是皇族和王族,如親王郡王還有各種俸國將軍等類型,這些都是大明朝的皇族,而外戚功臣朝臣想要獲得爵位,那可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明朝外戚功臣的爵位,分為五種,也就是子男伯侯公五等,后來革除了子男兩等,只留下公侯伯三個等級的爵位,而伯則是最低,也是比較容易獲得的。然而,說是比較容易,但依然有規定:“凡爵非社稷軍功不得封,封號非特旨不得予。”
而且爵位有兩種,一種是世襲,一種只是只授終身,不世襲,而世襲與不世襲,主要還是看軍工大小。不過世襲的爵位比較難的,容易得到的都是不世襲。而明朝的爵位和前朝的不一樣,基本上只是給予爵號和食碌,沒有封地,除非偶爾有特殊的情況,才可以準予封一定的土地。
朱元璋一開始就給爵位下了死令,非有功于社稷的軍工不得封,封號非特旨不得給予,這就注定了大明朝的爵位很難獲得的,尤其是整個大明朝基本上奉行守御國策,想要獲得軍功更是難上加難。
遼東后金戰事不斷,真的是大明朝沒有能力完全戰勝滿清嗎?其實也不是的,說白了就是大明朝一些官員想要靠著這個黑洞為自己撈取更大的政治資本,放養著當年還是很弱小的滿清,其中一些人也少不了想要封侯蔭子。只可惜,隨著后金越來越強大,直到滿清開始建國了,這些大臣們都沒有實現自己的愿望,反而為大明朝養出了一條猛虎,在關外虎視眈眈。
現在張翼居然就憑著這小小功勞,就想著封侯,那不是亂來了么?一些官員也終于想起了張翼的身份來直到張翼就是去年才被崇禎封了伯爵的人。
“啟稟皇上,張翼獲得的功勞雖然很大,但皇上去年才封張翼定南伯,如果如此快速封侯,有所不妥。而且如此封侯,那讓邊關將士該如何想?”兵部侍郎盧象升直接站出來,反對自己的頂頭上司楊嗣昌的話。
楊嗣昌已經位列東閣大學士,還領銜禮部尚書,更是還監管兵部的事情,處處掣肘盧象升這個兵部侍郎,因此兩個人之間也算是有些矛盾。同時,這盧象升不是楊派的人,倒是和祖大壽等邊關將士走得近,因此直接反駁楊嗣昌的話。
“是啊,皇上,張翼的功勞還不足以封侯,封伯已經是皇恩浩蕩。”程國祥也站出來反對,一時間大殿里面的人紛紛發表看法。
“張翼如此封侯,那要是以后再立功勞該如何辦?而且張翼憑此封侯,那讓邊關浴血將士該如何想?”
崇禎微微皺起眉,原本想要給張翼封侯的心思,被自己的大臣這樣一說,頓時有猶豫起來了。他似乎也發現自己似乎已經給予了張翼很大的恩賜了。
大臣們紛紛擾擾的討論,大多數人都是反對的,只有少部分人表示附議,畢竟看著張翼真要是靠著這樣就封侯,那他們該情何以堪?有時候人都是看不得別人好的。
楊嗣昌雖然有意想要為張翼爭取利益,不過面對這樣的情況,很明顯選擇了保持沉默了,只是靜待崇禎皇帝的決斷。因為他知道,不管下面的人說的如何,真正的決斷,還是在崇禎的手里面。
自己的這個皇帝,可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啊?;蛟S心里面早已經有了改怎么樣獎賞張翼的辦法了,現在讓大家討論,也不過是表現一下自己的恩明大義而已。
果然,這崇禎皺了皺眉頭之后,思索良久便是點點頭,然后道:“張翼還年輕,是應該還要好好歷練歷練?!?
“皇上英明。”下面的大臣直接大呼起來,只有張翼一直冷眼看著滿堂大臣的反應,心里面都好笑起來。原來,這就是朝堂上面的事情啊,還真是有趣。
等到眾多大臣附議,崇禎又是開口接著道:“不過,張翼有功勞,功勞是不能埋沒的。還是要適當封賞的,現在張翼是定南伯,就改為世襲一等忠勇伯,同時食碌三千戶,賜予封號鎮南大將軍,同時擢升為廣東總兵,統領廣東軍隊,領銜兩廣水師提督,統領兩廣水師還有陸上人馬。”
崇禎似乎早已經有了打算,直接將自己早已經準備給張翼的封號還有各種賞賜直接說出來,只是出說來,卻是驚詫了整個大殿的人。
一等忠勇伯,又是被封號鎮南大將軍,足夠讓人羨慕了,可更是以這樣的身份領銜廣東總兵,統領兩廣水師和陸上人馬,這樣的權力未免也太大了吧?也就是說,張翼直接躍了幾級,成為了廣東地區軍隊的首腦,軍隊里面的權力,僅次于兩廣總督了。
張翼聽到崇禎的話,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欣喜,連忙道:“臣張翼多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翼花剛剛落下,卻是有人發話了,發話的人卻是一開始想要提拔張翼的楊嗣昌。
“皇上,張翼升任廣東總兵,那原總兵陳謙如何調用?”楊嗣昌也沒有想到崇禎居然會這樣的安排,原本他還想著自己幫助張翼請功,然后將張翼拉到自己身邊來,現在看來,似乎這崇禎自己親自出手了。
他就算猜到了崇禎會重用張翼,可也沒有想到居然會這樣重用張翼,不但封爵加官,更是將張翼提拔到了一省總兵,這樣的提拔和重用速度,也實在太快了吧?不過他和陳謙還是有那么一點交情,更何況陳謙隸屬兵部,現在崇禎就這樣撤掉陳謙這個廣東總兵,他要是不過問下原因,還真是說不過去的。
“哼,還說陳謙,我不殺他就已經算是仁慈了,哼?!背绲澙浜吡艘宦?,似乎想起了張鏡心給自己遞來的一份密折,便是怒道:“貪污受賄,貪贓枉法,這樣的人有何用處?我已經派出錦衣衛前去廣東捉拿陳謙來京。哼,他就給我好好在天牢你們過日子吧?!?
原本還有人想要為這陳謙說話,可是聽到崇禎這話,頓時靜若寒蟬,誰還敢說句話?就算和陳謙有著緊密關系的朝臣,此時都禁言了,深怕一不小心,自己不但沒有為陳謙說好話,自己反而還被搭進來了。
就這樣,張翼再次一火箭般的速度,被崇禎皇帝再次提拔,直接升為了廣東總兵,掌管一省的兵力。權力再一次膨脹起來。
早朝很快散去,張翼卻是被崇禎留下來,然后直接被一個太監領去了御書房,而和張翼一同被崇禎接見的,還有吳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