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翼正式繼任廣東巡撫,正式入住廣東巡撫衙門之后,廣州官場上的大部分官員都是和趙朝元一樣,很老實也很快速的直接跑去張翼的巡撫衙門拜見然后述職。
雖然很多人都莫不清楚張翼的喜好,但幾乎每一個官員,除了第一個前來拜見的趙朝元沒有背上薄禮之外,后面來述職的每一個官員幾乎都或多或少送來了一些薄禮給張翼這個巡撫大人,作為見過自己的新上司的見面禮。
只是,這些人送禮來,都以為天下烏鴉一般黑,都認為新任的巡撫大人也是愛才之人。畢竟現在整個大明朝的官場幾乎腐朽到了極致,明末的吏治腐敗,養著的官員大多數都是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貪污受賄是整個大明官場大多數官員的真實寫照。
再說了,官場送禮,這也是這個時候的官場,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了。所以,每個人來見面述職的時候,都認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那知道這一次他們送禮來,似乎拍馬屁拍到了馬背上了。
只要每一個給張翼送禮來的人,幾乎都讓張翼在自己的本子上給劃了一道小小記號,然后很客氣的讓張翼將禮退了回去,同時張翼也很委婉的表示,自己將要整頓廣東的吏治,嚴查自己治下的各種貪污受賄行為還有各種貪贓枉法的行為。
張翼稍微放出的風聲,頓時讓整個廣東官場雞飛狗跳,大多數官員幾乎人人心驚肉跳,心中大罵張翼這個愣頭青,罵著張翼這個不懂規矩的家伙。當然,更多的人還是開始人人自危,深怕張翼開始清查自己的老底來了。
沒有辦法,現在的官員有幾個人的尾巴是干凈的?那個官員不是或多說少有那么一點灰色收入。要知道,就朝廷的哪一點俸祿,而且還是經常發不出的俸祿,在這個有些動亂的時代,怎么可能讓這些官員養活他們這些官員?更何況大多數官員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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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官員有什么反應?”張翼一邊品著茶,然后一邊曬著冬天的暖陽,懶洋洋的坐在自己的巡撫衙門的后院里面問道身邊的宋青河。
“雞飛狗跳,人人自危。”宋青河面無表情的看著張翼,雖然坐在張翼的對面,但整個人還是保持了一種嚴肅的表情。
宋青河也是早兩天才從港島來廣州府的,跟著這宋青河一起來的,還有楊志軍等一堆陸營的人馬,另外李達也從港島來了。
隨著張翼升任廣東巡撫,張翼不得不開始選擇在廣州府長期駐留了。沒有辦法,廣東巡撫衙門按照定制就設在這廣州,就算張翼想要回香港島,也沒有那么容易了,因此,張翼不得不開始慢慢的將自己的重心,從香港島朝著廣州轉移過來。
其實崇禎的那詔令也是很操蛋的,他讓張翼在香港島開將軍府,看起來將港島那一片區域直接讓張翼來統領,但卻讓張翼跑來這廣州擔任廣東巡撫,又不得不讓張翼跑來廣州赴任。
因此,隨著張翼需要長時間在廣州駐留,港島的重要人員當然也開始朝著廣州這邊移來,這里面包括宋青河這些人在內,都得朝著這邊移來。
“雞飛狗跳?”張翼冷笑了一下,再次道:“如果內心沒鬼,沒有做了什么虧心事,會人人自危,雞飛狗跳么?”
“你真的要這樣做?這可是牽一發動全身啊,這些都是廣東官場混跡多年的人,要查,那誰也跑不掉。”宋青河臉色微微動容了一下,他當然知道張翼說的是對的,可是依然還是很擔心的問道。
“當然,不將這些人的把柄拿在手里,不清除一些官場的敗類,對于我們以后掌控廣東,發展廣東,可不是好事情。”張翼點點頭,很認真道:“我可不希望某一天我的工場我賺的錢養的都是一般蛀蟲,讓他們寄生在我們的身上。”
“可是。”宋青河依然擔憂,好一會兒才問道:“這件事情,總督大人知道么?你要知道,整頓吏治,這可不是小事情,甚至可以驚動京師那邊。這些官員,或多或少都有可能和京師那邊有著一些聯系。”
“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和總督大人打過招呼了,他也明確支持,只是讓我控制一下程度而言,至于京師,呵呵,只要皇上支持,我怕什么?再說了,現在天高皇帝遠,京師那邊又能那我怎么樣。”
看著宋青河依然擔心,張翼笑了起來,道:“你不用擔心了,我做事情難道你還不放心,我會很有分寸的。”
“好吧,既然你打算大干一場,那我還能說什么呢。”宋青河最后只能微微一嘆氣,笑了笑道。
“這就對了嘛,再說了,老子現在還是廣東巡撫兼廣東總兵,節制廣東所有文武官員,除非這些官員打算造反,不然老子說啥就是啥,還怕個啥,老子現在還有槍,難道還怕這些手中沒有槍的人。”張翼笑著道,但隨即看著宋青河,認真道:“不過,所謂以防萬一,有的東西,還是的認真對待的。讓楊志軍接管城防,然后嚴格監視,免得有些官員雞飛狗跳做出一些蠢事情。”
宋青河點點頭,張翼說的沒錯,現在他們手中有槍,就算這些人雞飛狗跳又怎么樣,到時候惹毛了他們,大不了先斬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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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這天,不,廣東的這天,要變了啊,看來我們的巡撫大人,還真是打算在廣州城掀起一陣風暴了。”
在廣州城內的一輛馬車上,坐在馬車上的趙朝元看著街上來回巡邏的張家軍士兵,看著這些和大明朝迥然不同的裝束的軍隊,微微一嘆氣,放下馬車簾子,讓車夫趕緊回家。
在馬車上的趙朝元想著早些日子和張翼見面的情形,想到張翼和自己說自己港島半年賺了多少銀子的話,此時他都感覺到心驚肉跳。同時,他也聽到了自己的同僚在給張翼送禮時候遭遇的那種情形,心中也有一絲慶幸。
那天他不是不給張翼送禮,而是他確實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禮物送給張翼,他本就是清廉的人,要不是家底還算豐厚,他的日子過的肯定是苦的。因此,那天去見張翼,最后干脆什么也沒有送。
送禮?咱們的這位巡撫大人可不是差錢的人啊,一年上千萬銀子的進賬,人家是缺銀子花的人么?這一次,你們這些人可都是踢到鐵板上了吧。馬屁沒有拍到,拍到了馬屁股上了。
趙朝元心中想著自己那些同僚在給張翼送禮的遭遇,心中便是苦笑了一下,當然更多還算覺得欣慰。至少自己的這位新上司不貪財,現在要整頓廣東官場,確實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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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從張翼上任之后,所有人都開始嗅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氣息,特別是當隨著楊志軍帶著五千人開始接管廣州城的防守,將原來守衛廣州城的五千多兵馬拉出城外大營駐扎之后,大多數廣州城的官員,都知道,這廣州城的天要變了。
雖然張翼一直沒有采取什么行動,只是放出風聲要整頓一下廣州和廣東的官場,可依然讓整個廣州城,不,甚至是整個廣東的官場感覺到了就像是一炸彈落在了水里,隨時要爆炸,掀起巨大的風浪來。
因此,現在的官員,幾乎人人自危,就算前去衙門做事情都是戰戰兢兢的。一些聰明的官員,甚至開始將自己收受的賄賂或者貪污的東西慢慢的還回去,深怕張翼會清查自己。
然而,也有一些官員,似乎不愿意服從張翼的領導,更是打算將張翼這個新巡撫趕出廣州城去。
剛剛被遷出廣州城的原來的城防士兵,在一些將領的帶領和預謀組織下,試圖掀起一股兵變,而奉命前去接管這些士兵的張家軍的十多個將佐,直接被這些人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