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一陣陣喊殺聲音幾乎充斥了整個天地,整個想要城里城外,到處都是喊殺聲音,到處都是人的痛苦呻吟,而這中間里面,還夾著著一些槍炮的聲音。整個城里城外,都充盈著濃郁的殺意和殺氣,到處都是血跡,一些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尸體都來不及搬移,還陳留在城墻下面。
至于襄陽城城里城外,似乎到處都是煙火,濃烈的煙霧在天空翻騰。
襄陽城城樓下,一波波的農(nóng)民起義軍朝著襄陽城發(fā)起一陣陣猛烈的攻擊,這些農(nóng)民起義軍幾乎都是悍不畏死,朝著這城樓上殺進去。
作為攻城一方的前線指揮官,李定國臉色鐵青,那張英俊的臉龐都已經(jīng)帶著寒冰了。原本以為這個城池可以很容易就能拿下來,可是想不到攻打了半天,居然沒有絲毫進展,反而丟下了差不多近千的尸體在這城下,讓他的前鋒都受挫,怎么不讓他感覺到臉面無關(guān)?
要知道他可是在張獻忠大帥面前下了軍令狀,說一天之內(nèi)要拿下這襄陽城的,現(xiàn)在都半天之內(nèi)過去了,一點進展都沒有,怎么不讓他感覺到憤怒呢?
什么時候,這明朝軍隊變得如此強悍,作戰(zhàn)如此勇猛了?居然能擋得住自己前鋒軍隊數(shù)次攻擊?自己已經(jīng)組織三次強攻了,可都被這襄陽城守軍給擊退。
要知道自己旗下的軍隊可以大帥帳下的精銳隊伍,戰(zhàn)斗力強悍不容置疑,可這襄陽城居然如此難攻擊,自己這邊反而丟失了近千手下,這樣大的損失,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最讓他奇怪的是,這襄陽城居然有著如此多的滾石檑木,還有如此多的箭羽,甚至連大炮還有火槍都有,實在讓他感覺到了棘手。
“將軍,要不要再一次攻擊?”又一次被城墻上的明軍擊退,當所有的起義軍退回城外之后,一個臉上有著血跡,胳膊壁上都捆綁著白色紗布的郎將跑來李定國的面前,咬著牙齒問道。
李定國看著這位負傷的郎將,也是自己的親信,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他盡力了。看著依然高高在上的城池,看著似乎搖搖欲墜卻穩(wěn)若磐石的襄陽城,只能長長嘆了一口氣,然后搖搖頭。
“傳令下去,停止攻擊,晚上在繼續(xù)攻擊。”李定國沒有在過多猶豫,自己的這些人馬已經(jīng)攻擊半天,士兵們早已經(jīng)是疲勞不堪,必須休息才能再次進攻。
很快,在李定國下達命令之后,這農(nóng)民起義軍便是有如潮水一般緩緩退下去,一時間原本劍拔弩張,殺的天昏地暗的襄陽城下,似乎又恢復了自己短暫的平靜。
只是,這短暫的平靜后面,誰都知道這是即將要爆發(fā)再一次更加激烈的戰(zhàn)斗的前奏,戰(zhàn)場的硝煙,才剛剛開始,新一輪的血火烽煙,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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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六省督師楊大人來報,叛賊張獻忠已經(jīng)帶領(lǐng)所部出四川,進入湖北境內(nèi),襄陽城城告急,湖北告急,因此請求朝廷給予糧餉五十萬兩,以圍堵賊首張獻忠部,將張獻忠所部絞殺與襄湖之間,這件事情,該當如何?”
在京師的御書房內(nèi),吏部大臣,武英殿大學士薛國觀恭敬的朝著坐在龍椅上的崇禎跪拜行禮,然后問道。
楊嗣昌也是內(nèi)閣大臣,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京師,前往陜甘和兩湖地區(qū)指揮朝廷大軍進行圍剿張獻忠等叛黨。至從崇禎十二年張獻忠部再次造反,幾乎又讓整個大明朝牽動了大多數(shù)神經(jīng),特別是張獻忠?guī)ПM入四川,不得不讓大明朝再次調(diào)動大量兵力進行圍剿。
而因為張獻忠再次舉事,原來的六省督師熊文燦直接負連帶作用,因此被崇禎皇帝直接下了詔獄,去年直死在了監(jiān)獄里面。說來,這熊文燦的死還真的和這個張獻忠有著關(guān)系。
然而一年多了,這張獻忠所部倒是越發(fā)泛濫,更是在四川接連打敗了多路官軍,因此兵部尚書楊嗣昌只能被迫出京師,統(tǒng)籌六省軍務(wù),直接負責剿滅這張獻忠。
只是張獻忠確實有些難以剿滅,楊嗣昌出京師半年了,反而讓這張獻忠沖破了四川各路官軍的圍堵,直接殺出了四川,進入武漢。而這楊嗣昌前日發(fā)來的奏折所請求的事情,請求朝廷再次調(diào)撥糧餉以便用于鎮(zhèn)壓這些叛黨。不過這樣的事情,只能這崇禎做出決斷,就算他是內(nèi)閣首輔大臣,也得老老實實聽從這崇禎的。
“薛愛卿,你知道我們的府庫還有多少錢?”崇禎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跪在哪里的薛國觀,淡淡的問道。
“臣,不甚清楚。但前日和戶部尚書剛剛通過商量,知道府庫錢不多了,大概不到百萬兩銀子。”薛國觀神色微微有點難看,嘆了一口氣回答。現(xiàn)在朝廷到底還有多少錢,薛國觀當然清楚了,作為首輔大臣,怎么可能不清楚。
雖然前幾年似乎財政情況略略得到好轉(zhuǎn),但整個大明朝的局面實在是太敗壞了,張翼為崇禎籌措的數(shù)百萬兩銀子,只是暫時應(yīng)付了一下,將這些錢用到了各種開支里面,似乎也就變得杯水車薪了。現(xiàn)在整個大明朝的府庫,前幾日他問了一下戶部尚書,暗地里也知道了現(xiàn)在整個戶部的銀子,不到七十萬兩銀子。
可是早些時候薊遼總督洪承疇來奏折請求調(diào)撥銀子,以便修繕邊關(guān)城池然后改善邊關(guān)將士軍備,抵抗?jié)M清的再次入侵,一開口也得幾十萬兩銀子,邊關(guān)前線要錢,現(xiàn)在這楊嗣昌也開口要錢,這七十萬兩銀子哪里夠啊。
更何況,河南山東等地發(fā)生旱情,大批災(zāi)民急需要救援,這又是一筆巨大的開支。現(xiàn)在戶部的錢都差不多一分掰開成幾分來用,戶部尚書幾乎都變成鐵公雞了,有時候就算皇帝用錢,也是要推三阻四。
“洪承疇要錢,楊嗣昌要錢,那山東河南的巡撫都要和朕要錢,沒有一個人不和我要錢的,他們除了和朕要錢之外,還能在做些什么?”崇禎忽然聲音變得有些高亢,帶著一點憤怒道,似乎想到了最近的情況,整個人也變得氣悶和心煩。
“皇上息怒,臣等無能,請皇上責罰。”薛國觀聽到這崇禎話語,頓時跪著將頭埋下去,誠惶誠恐道。
“哼。”好一會兒這崇禎才冷哼了一聲,表達了自己心情之后,長長舒出了一口氣,然后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在想著。至于那薛國觀,則是根本不敢動彈,跪在哪里誠惶誠恐埋著頭等著崇禎發(fā)話。
“起來吧。”不知道過了好久,這崇禎才微微嘆出一口氣,恢復了自己以往的神色,語氣不咸不淡道。
“謝皇上。”薛國觀這個時候終于抬起頭,然后艱難起身。只是跪的太久之后,整個人身子似乎都有點麻了,但還是艱難爬起來。崇禎看著這薛國觀的樣子,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但卻是沒有多說什么。
“楊嗣昌的事情,告訴他,我沒有那么多銀子給他,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要是辦不好剿滅不了這張獻忠,那他也就不要回京師了。”崇禎看著薛國觀站起來了之后,好一會兒才說道。
“是,皇上。”薛國觀只能應(yīng)承下來,哪里還敢多說什么,心里面也只能哀嘆一下楊老兄啊,不是我不幫你了啊,是皇上不愿意在給錢了啊。
“洪承疇哪里,在調(diào)撥三十萬兩銀子給他,告訴他,朕只有那么多錢給他了。前段時間我才讓張翼給他支援了差不多百萬兩銀子的火器,現(xiàn)在又來和朕要錢,難道以為朕就那么有錢不成?”
“皇上英明,我想洪大人會明白皇上的苦心的。”薛國觀再次拱拱手,恭敬道,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再次小聲道:“皇上,今年河南大旱,災(zāi)情嚴重,反賊李自成似乎也進入河南,要是不安頓好災(zāi)民,有可能再次被這李自成鼓動,有可能再起兵事。”
崇禎原本松弛下來的眉頭再次緊了一下,盯著薛國觀好一會兒才道:“李自成屢次剿滅,都不能將其斬殺,實屬可惡,災(zāi)民災(zāi)民,朕還有那么多銀子去養(yǎng)活這些災(zāi)民么?要造反,就讓他們都來造反吧,朕就不相信,朕殺不盡這些造反的反臣賊子!”
“皇上息怒,臣知錯。”薛國臉色微變,再次跪下去,冷汗都要流出來了。想不到自己的無心之話又讓這個崇禎發(fā)怒,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啊。
“哼,怎么樣安頓那些災(zāi)民,你們內(nèi)閣弄出一個章程出來,至于那反賊李自成,讓楊嗣昌立即著手撲滅,我不想在聽見這些反賊又攻占了那里。”
“是,皇上,臣遵命。”薛國觀點點頭,卻是不敢爬起來,因為這崇禎沒有讓他起來。
“起來吧,給那楊嗣昌還有洪承疇起旨。”崇禎看了一眼跪在哪里的薛國觀,再次道。
等到薛國爬起來,很快幫這崇禎起了旨意,分別是給楊嗣昌和洪承疇的,崇禎看了一下這薛國觀起草的圣旨,覺得可以了,便是拿起自己的大印,然后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