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忠清,本名繼坤,改名絳,字忠清,南直隸蘇州府昆山(今屬江蘇)人,年輕時候聰明伶俐,年輕時候變?nèi)〉昧诵悴派矸?,只是從此之后多次參加科舉顆粒無收,就連舉人都沒有中國。因此自27歲起,斷然棄絕科舉帖括之學(xué),遍覽歷代史乘、郡縣志書,以及文集、章奏之類,輯錄其中有關(guān)農(nóng)田、水利、礦產(chǎn)、交通等記載,兼以地理沿革的材料。同時開始游遍江南諸多地方,開始撰述《天下郡國利病書》和《肇域志》。
因為為了考證自己著作里面的東西,所以他經(jīng)常外出游歷,而游歷的時候聽聞兩廣最近出現(xiàn)了諸多變化,特別是聽聞一些商人的描述,甚是好奇,因此便跟隨一些商人來兩廣,打算親自瞧瞧。
來到廣州之后,特別是去過了香港島嶼看過上面那些林立的工場還有忙碌情況,看著那些繁忙充滿朝氣的氣氛,頓時覺得自己看到有別于現(xiàn)在所能想象的東西。加上兩廣地區(qū)現(xiàn)在的思想已經(jīng)逐漸開放,他不由得接受了廣東諸多變化,思想頗多震動,頓時覺得現(xiàn)在諸多制度難以讓人接受。
最近都在為廣東的一些報紙撰稿,一來掙一點銀子填補自己旅途用度,二來也想打出自己的一些名聲,然后期望某一天一發(fā)沖天,受到重用。而最近這兩廣地區(qū)的報紙,比如《廣東商報》《香港報》出現(xiàn)的一些針砭時弊的言論,其實都是他發(fā)表的,上面那些大膽的言論,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撰稿寫出來的。
原本他以為這些報紙是不敢刊登自己的那些言論的,但是想不到自己每投到那些報紙的言論,幾乎都完完整整,真的全部刊登起來。而這些日子,也因為自己的那些言論,引起了這兩廣地區(qū)的一些震動,引得許多人開始議論紛紛,甚至開始公開和他論戰(zhàn),當(dāng)然,有罵的也有符合的。
原本他還是擔(dān)心官府會找他麻煩,還一直小心翼翼,但后面發(fā)現(xiàn)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官府人員找他麻煩之后,那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只是想不到這一日居然被人直接“請”來了這廣東地區(qū)最強勢的人物面前,也就是這鎮(zhèn)南大將軍府上,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大將軍,心中都忍不住惶恐起來。
眼前的大將軍倒是很年輕啊,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年輕,想著人家如此年輕就已經(jīng)成為大將軍,這些年更是將這兩廣經(jīng)營得如此興盛,確實讓一向高傲的他感覺到了一絲敬佩。
莫不是這大將軍聽聞了自己寫的那些言論,然后找自己大麻煩了不成?想到這里,這顧忠清便是感覺到自己后背涼颼颼的。雖然面前的這個大將軍看起來和藹可親,可誰知道等會接下來自己的命運又是什么?
說實話,他說出的那些言論,或許里面有著一種自己新的理想抱負(fù),但更多的也是對現(xiàn)實的不滿,對朝廷的不滿而已。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可就是兩廣最強勢的人,隨時可以捏死自己啊。
“你就是顧忠清?”張翼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仔細(xì)打量著然后問道。當(dāng)然,說是年輕人,似乎年紀(jì)也比自己稍大一些了。
眼前的這個人,年齡大約三十歲左右,身材修長,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穿著長袍,整個人看起來有著一股子書生氣質(zhì),但是那雙眼睛很有神氣。
“回大將軍,小生正是顧忠清?!苯凶鲱欀仪宓娜四樕⑽⒂悬c緊張,但很快點點頭。他此時心里面忐忑不安,可心中一橫,頓時也不管那么多了,既然來到了這里,自己說出的那些話要是這大將軍追究,那也沒有什么。
“最近廣東商報的一些針砭時弊的言論,都是你說的吧。”張翼笑了笑,隨即收回自己的眼神,開始喝茶起來,“來,喝茶?!?
顧忠清哪里敢喝茶,看著張翼笑瞇瞇的問話,誰知道等會他會不會和自己算賬呢,連忙道:“回將軍話,正是小生寫的,請將軍責(zé)罰?!?
“呵呵,你膽子倒是不小啊,居然敢質(zhì)疑朝廷諸多政策,而且還說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話,倒是誰給了你膽子啊?!睆堃硇α诵Γ攘艘豢诓璨艈柕溃皇嵌⒅@顧忠清,雙眼就像能看透這顧忠清一樣。
看著這顧忠清,不知道為什么張翼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明朝末年大名鼎鼎的顧炎武,只是一時間不能肯定而已。因為張翼看過了這幾期的報紙,上面都有著這個人的言論,這個人說的一些言論,確實已經(jīng)很超前,至少在這個時代來說,屬于異類思想,已經(jīng)具有一點近代意義的啟蒙思想。
而且,從這個人的言論里面,張翼也看得出這個人似乎學(xué)識很淵博,有著經(jīng)天緯地的才干,而且還不是那種迂腐的人,有一定開明思想,甚至可以說的異類的思想。就算不是顧炎武,張翼也覺得此人的才干值得自己親自接見然后爭取將他收入自己府里,成為自己的幕僚。
說實話,張翼現(xiàn)在文武將才都已經(jīng)有了許多,武將有著楊志軍李鳳超周騰等人,文也有李達杜維等,至于宋青河,則是一個全才,可是他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而且兼任多職,有時候張翼想要找個人商量一點事情,似乎都找不到。因此,張翼感覺到自己確實需要幾個身邊隨時可以找得到的幕僚,也就是軍師一樣的人。
很顯然,這個顧忠清倒是比較適合的人,因為不僅僅是有才干,更多的他還具有了一定的近代啟蒙思想,或許最容易明白自己心思的人。所以,不管這個人是不是顧炎武,張翼都覺得此人應(yīng)該值得自己一見。
“如果將軍要治罪,忠清愿意服罪,但要是將軍認(rèn)為忠清說錯了,那忠清死也不會誠然,因為忠清覺得自己所說的,根本沒有任何錯。所謂以明心見性之空言,代修己治人之實學(xué),股肱惰而萬事荒,爪牙亡而四國亂,神州蕩覆,宗社丘墟。因此,小生不會認(rèn)為自己有錯的?!鳖欀仪迓牭竭@張翼的話,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之后,卻是直接變得嚴(yán)肅起來,臉色微紅,帶著一點小小激動神情,整個人身上散發(fā)著一種書生氣,但又是有著一種強烈的風(fēng)骨在里面。
張翼倒是有點啞然的看著這顧忠清,自己只是說了一句,想不到他居然直接說出一大堆話來,就算自己要治罪,卻是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有錯誤。看起來,倒是十分可愛。
“我說過,要治罪于你了么?說過你有錯了么?”張翼笑了笑,帶著一點戲謔的看著顧仲清。
“厄?”顧忠清看著張翼,頓時啞然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似乎自己還沒有搞清楚張翼找自己來做什么,頓時臉色一紅,好一會兒才有些不好意思,唯唯諾諾道:“那將軍找小生來,是做什么?”
“你是江南人,聽說你們那邊,有著一個叫做顧炎武的人很有名,你認(rèn)識顧炎武嗎?”張翼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顧炎武?”顧忠清似乎有點不明白,然后問了一句:“誰是顧炎武?是我們江南人士么?”
“厄?”這下倒是讓張翼意外了,看著這顧仲清,好一會兒才問道:“厄,你真不知道江南有個顧炎武?”
張翼努力回想著自己腦海里面僅存的一點歷史知識,就是覺得這顧炎武是這明末清初很有名的人,而且似乎也是江南人。當(dāng)然,明朝末年的思想家,似乎都是出自江南地區(qū),畢竟,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江南地區(qū)出現(xiàn)了新興的資本主義萌芽,當(dāng)然伴隨了新思想的萌芽。
顧仲清搖搖頭,仔細(xì)想了想,還真是沒有在腦子里面想到顧炎武的這個人,顧家本身就是這江南大家族,顧炎武如果是顧家子弟的話,他肯定知道的,如果不是,真有如這將軍說的那么有名的話,那他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聽說過的。畢竟,江南要是出現(xiàn)了什么人物,大家基本上都會知道的。
“小生還真沒有聽說過這個顧炎武,不知道將軍是從何打聽到他的?如果真是江南人士,小生,應(yīng)該知道的?!边@顧忠清回答的小心翼翼,但話里面忍不住都直接表述了一種思想,很直白告訴張翼,自己還真的不知道有著這號人物啊。
“好吧,看來這顧炎武真的還沒啥名氣?!睆堃硇α诵?,有些感嘆,心中卻是暗想,難道這個大明朝,還真的沒有這號人物不成?
要知道顧炎武可是明末清初的著名思想家啊,著名就沒有名氣呢?黃宗羲還有王夫之自己在這個時代都聽說過了,倒是這顧炎武,居然還沒有出現(xiàn),似乎有些奇怪呢。
“我看過你寫的東西,你確實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張翼斟酌了一下,笑著看著顧忠清再次道:“既然你說了經(jīng)世致用,那怎么樣才能達到經(jīng)世致用?”
顧仲清斟酌了一下,思考了許會兒才道:“學(xué)以致用,利國富民,善為國者,藏之于民,而君子為學(xué),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詩文而已,所謂雕蟲篆刻,亦何益哉?”
張翼微微點頭,這顧仲清的言語,確實和大多數(shù)人不一樣,看來已經(jīng)很注重實際的才能,特別是治學(xué)態(tài)度,已經(jīng)具有了樸素唯物主義思想。
“那面對家國,禮義廉恥,又是該當(dāng)何解?”張翼再次問了一句。張翼記得,這顧炎武似乎有著一個很有名的言論,那便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因此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這一下,倒是讓那顧忠清沉默了好一會兒,眉頭緊皺了一下,隨即才鏗鏘有力道:“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zé)焉耳矣。”
張翼聽到這話,頓時有點目瞪口呆,看著這顧忠清,便是覺得自己像是撿到寶了一樣。因為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要找的顧炎武,似乎真的就是面前的這個叫做顧仲清的人啊。
似乎最先說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的話,也就是顧炎武吧?而剛才的這句話,不就是表達了這個意思么?這樣說來,這顧仲清,也就是顧炎武了?
“將軍,將軍?”顧仲清看著張翼的樣子好久不說話,還以為自己說錯了,因此有些惶恐叫著張翼。
“哈哈,沒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哈哈,不錯,就是你了?!睆堃砉恍?,總算是反映過來了,顯然是開心之極。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鳖欀偾遴哉Z,顯然也覺得張翼這樣說,更加直白。
“顧先生果然大才,張翼佩服,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話,張翼身邊需要一個幕僚,不知道先生能否前來張翼身邊,輔佐張翼?”張翼放下茶杯,臉色很客氣的問道,就連稱呼也變成了先生,很顯然,張翼還真是認(rèn)準(zhǔn)了眼前的這個人。
顧仲清,不,應(yīng)該是顧炎武,看著張翼,頓時呆滯在哪里,深怕自己耳朵聽錯了,這張翼,居然要請自己作為身邊的幕僚?自己不會是聽錯了吧?
“怎么,先生不愿意么?張翼看著這顧炎武,便是微微一笑問道。
“將軍如此抬愛忠清,忠清焉有拒絕之禮,忠清多謝將軍厚愛,多謝將軍賞識之恩。只是忠清如何擔(dān)得起將軍口中的先生,還請將軍叫忠清名字便可?!鳖櫻孜漕D時起身,朝著張翼很恭敬的一拜,但此時臉色已經(jīng)開始恢復(fù)平靜。
“哈哈,先生快快請起,你擔(dān)得起,擔(dān)得起,先生大才,擔(dān)得起張翼的先生?!睆堃磉B忙站起來,然后拉起這顧炎武,道:“那以后就有勞先生在張翼身邊了。”
“這,幸不辱命。”顧炎武微微點頭,雖然不知道張翼為什么那么看得起自己,而且居然沒有治罪自己,反而想要自己成為他的幕僚。這一切,都讓這顧炎武感覺到自己備受重用,感覺到自己的才華,將會被賞識,然后可以發(fā)揮了。
就這樣,明末清初三大儒學(xué)家的顧炎武,也是思想家,史學(xué)家的他,成為了張翼身邊的重要幕僚,為張翼集團的發(fā)展壯大開始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