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多賞點啦?。。?
鄭通的腦子并不太好,但生死大事還是能想清楚的,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以及即將面臨的危險,再也強硬不下去,但若是開口求饒,又覺得似乎太丟面子,他也知道只要一個頭磕下去,自己往后就再別想硬氣起來,宋慶說什么他都要做,盡管他不是什么硬骨頭,但作為錦衣衛(wèi)的天然尊嚴(yán)卻依然存在,硬撐著不讓他把頭磕下去,局面也僵持起來。
宋慶看出對方內(nèi)心波動,倒是也不急著逼迫,依然滿面笑容,問道:“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死不死的另說,我現(xiàn)在想先弄清楚一件事情,到底是因為什么來來查我們?我和胡指揮使好歹也都是朝廷方面大員了,這沒憑沒據(jù)的就讓錦衣衛(wèi)過來盯梢,未免也太輕忽了些,別拿錦衣衛(wèi)坐探之責(zé)說事,這都崇禎年了,洪武年的老黃歷還是少拿出來現(xiàn)世的好?!?
這話同樣無禮之極,別說在洪武年了,就是英宗之前怕是都要殺頭,只是如今說起來卻還真沒什么錯,英宗土木堡一敗,滿朝勛貴幾乎損失殆盡,文官們也是乘勢崛起,徹底霸占了朝堂,對廠衛(wèi)這種讓他們深惡痛絕的機(jī)構(gòu)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東廠以及后來的西廠和內(nèi)行廠之類,因為有內(nèi)廷的太監(jiān)們撐腰,倒是還好過些,錦衣衛(wèi)可真正是地位一落千丈,早已經(jīng)不復(fù)洪武年間的盛況,拿坐探之責(zé)說事,確實是有點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最起碼不能對這些大人物說起。
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照實說,囁嚅一陣總算開了口:“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二位大人純屬是被牽連。楊指揮使那件事情,魏國公府的楊總管原本就很不滿,心里頭也覺得似乎有些別的事,加上南京兵部尚書曲大人跟于侍郎兩人不睦已久,而曲大人跟楊總管關(guān)系莫逆,他們那邊斗了起來,楊總管這才派我們來徐州和邳州查訪,來看看楊指揮使的死因究竟為何,是不是跟兩位大人有關(guān),其實照著下官看。應(yīng)該是沒關(guān)系的,只要兩位大人把下官等人放了,回去之后下官一定如實稟報,絕對不會讓兩位大人蒙受冤屈!”
“不冤,冤什么冤,楊方本來就是我們殺的嘛!”宋慶笑呵呵的說出真相,無視了旁邊胡捷驚詫的眼神,對神色慌亂的鄭通道:“別跟我裝相,你一早不就這么認(rèn)定的嘛。現(xiàn)如今我承認(rèn)了,你不覺得滿意嗎?終歸有個真相了,你回去也可以交差,然后帶人來將我和胡指揮使鎖拿。押回南京之后邀功請賞,甚至還能把我們的家產(chǎn)都分了,這是多好的事情??!”
“大人,小人是豬油蒙了心。沒想到大人是這般英明神武的人物,只要您能放我們一條狗命,小人馬上帶著他們滾回南京。這輩子再不敢來徐州和邳州了!”鄭通越聽越是心驚,宋慶能把這種大實話都說出來,說明已經(jīng)想要下殺手的,他哪里還堅持得住,再也顧不得什么錦衣衛(wèi)的尊嚴(yán),下意識的磕頭討?zhàn)?,鼻涕眼淚也嘩啦嘩啦的流淌出來。
宋慶卻沒急著說話,看他折騰了好一陣子,這才說道:“其實不殺你們也可以,畢竟大家都是朝廷官員,彼此都是為皇上效力的,我們頭些日子還吃過皇上的賜宴,如今就殺害同僚,未免有些不合適,尤其你們還是錦衣衛(wèi),那都是天子親軍,一個兩個的倒也罷了,真要是幾十人都在這邊失蹤,只怕我們也不好交代,只要你們真的能夠保證回去不亂說話,我就能夠放你們一條生路,可這么大的事情,又牽扯到不少錢財和人命,你們會管住自己的嘴巴嗎?”
鄭通還沒開口,胡捷已經(jīng)傻了,看宋慶的眼神跟看瘋子似的,再怎么也想不明白,從來都無比精細(xì),心狠手黑的宋慶,為何會做出這等事來,根本不等鄭通回應(yīng),立刻說道:“宋兄弟,不能放這些人走啊,你不了解這些番子,別看現(xiàn)在說的挺好,等他們回去之后一定會去找那個楊總管,把事情都說出來,到時候說不定南直隸會直接派兵來拿我們了!”
“大人,小人絕對不會這么做,小人可以對天發(fā)誓,回去之后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頭,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事關(guān)生死,鄭通也是急了,忙不迭的繼續(xù)磕頭,身后那二十來人也都是有樣學(xué)樣,搗蒜般的朝地上猛撞,沒幾下額頭上便見了血,看上去倒是非常虔誠,只不過這為了保命所發(fā)的誓言,能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只有自己才能知道了。
“問題是,我怎么相信你呢?誰知道你出去之后會不會轉(zhuǎn)眼就變卦?”宋慶露出一副很為難的表情,忽然眼前一亮道:“這樣吧,我跟你寫個契約文書,讓你每個手下都給我畫押,到時候你若是反悔,我便拿這文書去南京告狀!”
“行,就這么辦!”鄭通大喜過望,心中卻在盤算著脫身之后如何快速離開,至于那什么契約文書之類的,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只要能夠逃回南京,大不了把宋慶給的銀子交上去一些,自然美人拿這個說事,還能作為宋慶殺害楊方的罪證,順便多加上一條賄賂錦衣衛(wèi)的罪名,也不知道這姓宋的究竟如何想頭,居然能出這么愚蠢的主意,還真是浪得虛名啊。
胡捷此時也是無比焦急,可當(dāng)他再想說什么時,卻見宋慶給過來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古怪眼神,頓時知道這位怕是又要耍什么心眼,當(dāng)時也不著急了,就這么樂呵呵的看起了熱鬧,見宋慶叫人拿來紙筆,正要寫那契約文書,忽然很不在意的輕聲問道:“你們這趟總共多少人,每個人都要畫押一份的,你可別跟我耍心眼,若是讓我知道你藏了人,現(xiàn)在就殺了你?!?
鄭通忙道:“總共三十三個,這邊二十九,還派到徐州四個,想必已經(jīng)被宋將軍拿住了吧?”
“你看看,是這四個人嗎?”宋慶說罷,朝洛小北那邊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把人帶了出來。
“沒錯,正是他們四個?!编嵧ê冒胩觳疟嬲J(rèn)出鼻青臉腫的四個手下,同時陪著笑道:“想必是他們不懂規(guī)矩,冒犯了將軍虎威,幸虧將軍手下留情,下官多謝了!”
宋慶點了點頭,開始奮筆疾書起來,沒多會再次問了一遍:“你確定就三十三個人,沒有多的了?”
“絕對沒有多的了,就這三十三個人!”
宋慶總算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吩咐洛小北道:“人齊了,小北啊,可以動手了!”
話音剛落,洛小北直接撲了上去,牛耳尖刀迅速戳進(jìn)鄭通腹中,跟著快速拔了出來,再次戳了進(jìn)去,那些娃娃兵也都是有樣學(xué)樣的動了手,三十三個錦衣衛(wèi)竟然連叫喊的時間都沒有,全部還沉浸在畫押之后可以離開的喜悅當(dāng)中,轉(zhuǎn)眼間便已經(jīng)被捅死在地上,宋慶將毛筆往桌上一扔,轉(zhuǎn)頭對胡捷道:“胡老哥,雖說那廝說是三十三人,但還是要再仔細(xì)查一查,看看有沒有漏網(wǎng)的,這幾日我也住在邳州,順便再看看這邊的圣意如何,有什么事情及時告訴我,這可是關(guān)系到你我二人性命和前程的大事,千萬不要粗疏大意,地上躺著的這些,就是因為不仔細(xì)才死的,咱可不能步了他們的后塵?!?
“你放心,我明日就叫人滿城的查,絕對不會出錯!”胡捷臉上多少帶了點余悸,他猜到宋慶是要殺人,但還是沒想到對方殺的如此突兀,幾乎是在毫無征兆的時候動了手,之前不過是把事情問清楚,然后旁敲側(cè)擊的打聽對方人數(shù),確定就是眼前這些,再沒有其他人散在外頭之后,立刻便下令殺人,這份心計和狠勁,確實是比他強的多了。
好在自從去了遼東,或者說自從坐上這個指揮使的位子,他就已經(jīng)把宋慶當(dāng)成自己的靠山,因此對于自己不如宋慶,倒是也沒什么特殊感覺,這種事情在他來說完全正常,見那三十三個錦衣衛(wèi)全部都死透了,立刻叫人過去收拾尸體,直接用大車?yán)?,到城外的山中找個地方分別埋了,別說尸體不容易被人找到,即便是被找到了,也跟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這地方治安是州衙的差事,跟他衛(wèi)所扯不上,反正對方也沒有表明身份,他也就沒有保護(hù)的責(zé)任,可以落得一身輕松。
對方的第一波進(jìn)攻算是扛住了,胡捷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多出幾分膽氣來,尤其有了宋慶這么個靠山之后,南京那邊似乎也沒什么可怕的,有句話說的很對,宋慶跟他都是大人物了,又是剛剛為國家立過功勞的,加上先前孔有德的事情,對方在沒有真憑實據(jù)的情況下,還真就不能把他們怎么樣,否則再逼反了誰,南京方面同樣也扛不住。
暫時,應(yīng)該是可以安心了吧?(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