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計劃失敗
山羊胡子老道傷的極重,服食護體心膽之后由大和尚、燕十一和勞鷺輪流輸入靈力調息,才將將保住了性命,一連三日昏迷不醒。
因為山羊胡子老道的傷勢危機,眾人也只得暫且擱置去毀掉九鼎丹爐的計劃。
三日后的旁晚,山羊胡子老道終于悠悠轉醒。
周拂一直守在他身邊,見他醒來,激動的一張老臉漲紅,聲音發(fā)顫,道:“羊老道,你覺得怎么樣?”
山羊胡子老道傷的太重,這三日恍恍惚惚之間,覺得自己的人魂時而在身體里,時而飄于天地之間,看到一些白衣身影在周圍飄動。
“老周……”山羊胡子老道看著眼前的老者,竟想了半天才記起,這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周拂啊。
與此同時,他的記憶也恢復了,他想起來自己是跟大和尚還有清松師弟一起去看九鼎丹爐里的丹藥,才受了重傷的。
很多很多的細節(jié)一起被回憶了起來,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渾身發(fā)顫。
“老道,你怎么了?”周拂大喊。
他的聲音將一直守候在外面的大和尚、燕十一、勞鷺和清松幾人都給喊了進來。
清松善藥,他馬上替山羊胡子老道把脈。只覺得他的脈象不穩(wěn),卻已經不似前幾日那樣虛弱了。雖然他的性命靠護體心膽吊著,但是以他的靈力修為,現(xiàn)在的樣子明顯是受驚所致。
放在平日里,有人告訴清松,他的掌觀師兄因為受驚過度而驚恐地瞪大眼睛,渾身發(fā)顫,他清松是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字的。
但是三天前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他就在那里,他親眼看到了從丹爐里伸出來的那只如同鬼爪一樣的小手。那手如同靈魂的小蛇,伸進了師兄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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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松馬上從懷里拿出一個青花瓷瓶,打開了蓋子。放到了山羊胡子老道的鼻子底下,沒過多久,山羊胡子老道便眼睛一翻,暈死了過去。
“怎么樣啊?”大和尚著急啊。
“師兄的傷勢剛剛好轉。現(xiàn)在這樣驚忌過度,會使他心脈受損,傷勢加重。”清松道。
大和尚這才舒了一口氣,然后安慰眾人道:“羊老道這一生閱歷豐富,絕對不會被這樣就嚇壞掉的,他只是剛剛清醒,還處在那件事情的情景中而已,很快會好的。”
周拂看著山羊胡子老道憔悴的樣子,哪里還有半分全清觀掌觀的風采在,都是自己害的啊。他長嘆一口氣,一言不發(fā),轉身走進了后院,坐在石凳上,沉默著。
燕十一和勞鷺對視了一眼。也只能嘆嘆氣。
清松道:“接下來就由我來照看師兄,你們這幾天亦是損耗了大量的靈力,先回去休息吧。”
他說完,頓了頓,又道:“剛剛我聽一個侍女說唐蝶和唐冷已經帶著一批孩子回來了。明日就要開爐放藥引了。”
大和尚道:“我們回去睡會兒便是,你有事喊我們。”
回到房間,勞鷺躺倒床上。疲累的感覺一下子把她淹沒了,這三天因為要輪流替山羊胡子老道灌輸靈力,她幾乎沒有闔眼。
……
……
這一夜,山羊胡子老道一共醒來了三次,直到最后一次他才不再驚忌,眼神清明。
“師兄?”清松試探著問道。
“師弟。”山羊胡子老道看著清松蒼白的臉色和帶有血絲的雙眼。道:“因為我的傷勢,這幾天可是累壞你們了。”
“師兄莫要這樣說,先將安神湯和著固本培元的藥給喝了,好好睡上一覺。”
山羊胡子老道喝完藥之后,很快也睡著了。
清松總算是真正地舒了口氣。他一手支著頭,靠在床邊,也是睡著了。
……
……
翌日。
大和尚和周拂都掛心山羊胡子老道,早早地去探望。
不過山羊胡子老道喝了清松的安神湯,還在睡著。他的面色紅潤了許多,呼吸綿長有力,脈搏跳動規(guī)律強勁。
兩人都放心了不少。有護體心膽吊著,山羊胡子老道這一段時間是安全的。他們要快快地了結了這里的事情,送他回全清觀。全清觀的長老們必定有辦法救他。
大約到了晌午,一日里陽氣最盛的時候,唐傾派人來傳話了,再過半個時辰,就要進行第八次開爐。
很快,燕十一、勞鷺、大和尚和清松都趕到了后院。
因為要開爐,院子里的爐火比以前更加旺盛,整個后院悶得如同一個火爐。
最讓人揪心的是,后院的一角,有九個被爐火灼燒的哇哇大哭的孩子。小的才三四歲,大的十歲左右。這九個孩子分別被九個唐門弟子拿刀押著,他們就算待宰的羔羊……
勞鷺心里難受,拉著燕十一的手,已經開始調度宮天鏡的靈力了。
大和尚怒罵:“畜生。”
清松被另一件事情給吸引了。他開著天色,仔細推算著。結果是,等下開爐的時辰,就是這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辰。
這實在是很奇怪,既然擺了玄陰九鼎陣,就說明煉丹需要很多的陰氣。但是開爐的時候是煉丹中最為危險的環(huán)節(jié),應該找一個陰氣最盛的時辰開爐才對。
清松百思不得其解。
時間慢慢流逝,孩子哭得滿臉鼻涕眼淚,有幾個年紀小的,早就哭啞了嗓子。
“時辰到。”唐傾大喝一聲,“開爐。”
站在丹爐旁的唐門弟子將丹爐的青銅蓋子打開。
唐傾對著清松道:“道長,你要看就快些看吧。這放藥引必須在一炷香之內完成。”
清松、大和尚、燕十一和勞鷺均往陣眼里最大的那個丹爐里望去。
“啊。”勞鷺低聲驚呼。她看到了什么!
偌大的丹爐,滾滾熱浪下,蜷縮著一個渾身漆黑的孩子。或者說還不能稱為一個孩子,是一個看著有五六個月大的胎兒。頭大、身體和四肢小,連蜷縮著的動作,都與她在教科書上看到的胎兒在母體內的樣子一模一樣。
即使有了心理準備,清松還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走到其他丹爐邊,一個一個看過去。
一邊看,一邊說:“都是孩子,只是這些小了許多。”
勞鷺也都看了一遍,另外八個輔爐里的孩子是小,只是個子比較小,但是發(fā)育狀況也與五六個月大的孩子相同。
“看完了吧?來不及了。”唐傾又熱又急,漫頭的汗水,然后對著身后的押著孩子的唐門弟子道:“快放藥引。”
唐門弟子一把抱起了小孩。那些孩子馬上感覺到了危險,拼命掙扎哭鬧,可是無濟于事。他們哪里是身懷武藝的唐門弟子的對手,被抱了起來,往丹爐那里走。
“誰敢!”勞鷺聚靈成刃,一把明黃?色的長劍握在手中,一步躍到他們面前,挽了個劍花,大喝道。
唐傾真是急的不行,大喊:“你們快讓開吧,耽誤了煉丹,整個唐門的人都要死的。你們也要死的……嘠。”唐傾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大和尚一個手刀打暈了。
燕十一握著長劍與勞鷺并肩站在一起,冷眼看著那九個唐門弟子。
這九人被燕十一和勞鷺身上的光芒給威懾到了,一時進退兩難,抱著孩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只要過了規(guī)定的時辰,沒有放進去引子,這九鼎丹爐就算是廢了。”清松道。
只要他們能堅持住。
“鷺子,你要背叛我了嗎?”
是阿瓦古麗的聲音,聲音里可以聽出壓制不住的怒火。
勞鷺聞聲抬頭,只見阿瓦古麗站在后院的圍墻上冷笑著俯視他們,白衣勝雪。
這樣翩然如天仙的女子,卻是有一顆黑色的心。
“阿瓦古麗,你好好的和周宴在一起不好嗎?”勞鷺試圖用阿瓦古麗最為在乎的周宴來說服她。
“好啊,當然好了。我不就是為了我們可以好好在一起啊。”阿瓦古麗微笑道,突然話鋒一轉,道:“鷺子,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為什么要背叛我?”
當阿瓦古麗冷冽的眼神掃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勞鷺已經完全動不了了,就像是空氣變成了沙子,自己的身體完全陷在了沙子里,動彈不得,也不能開口說話,連呼吸都極為困難。
通過余光,勞鷺看到那九個孩子都飛了起來,落進了丹爐中,然后丹爐的蓋子全部蓋上了,爐火變得旺盛極了,根本不像是凡間燒出來的火。
勞鷺只覺得心一抽一抽的,她聽到孩子凄厲的哭聲,不過沒有三息的功夫,丹爐里馬上沒有了動靜。
他們敗了,敗得一點還轉的余地都沒有。他們計劃了那么多天,想要救這些孩子,可是最后卻什么都做不了,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活活被燒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勞鷺覺得自己可以動了,但是身體卻沒有力氣站著了,她腿一軟,坐到了地上,看著這九個在熊熊大火里灼燒著的丹爐發(fā)呆。
四人一句話都沒有講,默默地回到了住處。
勞鷺躺在床上發(fā)呆。她都已經弄不清此時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了。悲憤、無力、內疚、懊悔……百感交集,是一種絕望的感覺,他們斗不過阿瓦古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