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秘書。”
“張律師,你不要急,我馬上就來?!?
隨后小隔間里傳來,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趙秘書的道歉聲,張律師的關心聲……
“啊,劉先生,照片還給你?!睆埱迦缗艹鰜戆颜掌f給劉老五,照片上還有輕輕的水漬。
劉老五接過照片,仔細的擦了擦,收了起來。
趙若楠端著茶小心翼翼的走出來,擺在劉老五面前。
“劉先生,請用茶?!?
劉老五很客氣的謝過,繼續和張清如講自己出庭的重要意義,和自己出庭的決心。
張清如聽了連連點頭稱是,好言相勸,把劉老五送出辦公室。
“怎么樣?”張清如把頭探進小隔間。
蘇欣和孔問正躲在里面。
“的確有古怪。”蘇欣對著她說道。
“什么有古怪?!笨讍柨床怀鏊麄冊谡f什么。
張清如假裝沒聽見孔問的話,“照片怎么樣?”
“沒問題,一會兒去洗出啦?!?
“這可是,重要證據,別弄壞了?!?
“放心?!?
第二天,孔問就把洗好的照片送過來,翻拍的很清晰,和原版差不多。
這一天傍晚又發生了一件事,有人在大街上,公然襲擊劉老五,經過一番搏斗之后,劉老五被劃傷,緊急送往醫院救治。
張清如接到消息的時候,劉老五人已經在醫院了,等趕到醫院,記者早就圍在劉老五的病床前要求采訪了。
劉老五閉著眼睛,神情痛苦的躺在床上,護士不耐煩的驅趕著記者。
“不是親屬的都離開,都離開。”
張清如順著人流走出來,混在人群中,聽記者交流。
“怎么那么巧,我當時在現場看著,兩個日本人看到劉先生,就嗷嗷叫,拔刀就砍,好在劉先生也是習過武的,赤手空拳對兩個持刀的日本人,可惜雙拳難敵四手,中了一刀,巡捕房的巡捕及時趕到,才免于受害呀?!?
說話的記者,激動地擺動雙手,竭盡全力的形容劉老五的英姿。
記者說完這些,還不盡興,又把劉老五是從北平來上海,為唐大同作證的消息,又說了一遍。
其他記者手忙腳亂的記錄著,如果有人提出疑問,這位記者也一一詳細解答,如同劉老五的秘書一般。
張清如聽了一會兒,直到護士又來趕人,才亮明身份,進了病房。
“劉先生,你還好吧?!?
“還好,還好,想不到日本鬼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我?!眲⒗衔迩榫w激動的揮舞胳膊,牽動了肋下的傷口,臉上全是痛苦的表情。
“唉,日本人在上海就是這么肆無忌憚,平日就經常肆無忌憚的毆打中國人,我們的政府卻一味退縮忍耐,把自己的百姓至于日軍的刀口之下?!?
“我們不能這樣下去,我們一定要向全世界揭露日本人的罪行!”
“劉先生說得對?!?
“張律師,我什么時候能出庭為唐大同出庭作證?!?
“這個,不要著急,打官司也是要講究策略的,如果一味的把所有證據都拿出來,很容易處于被動的境地,劉先生還是稍安勿躁,安心靜養?!?
張清如說得義正言辭,但還是沒告訴劉老五他會什么時候,出庭作證。
隔天,報紙上到處都是劉老五會為唐大同做證的新聞,甚至明確的說明,他能證明喬遠漢奸的身份。
趙若楠自從電影院從日本人的刀下死里逃生,工作上熱情百倍,一大早就在街頭,攔著報童買報紙,收集了各種報紙。
可回到辦公室,張清如面前的報紙,早就堆了一桌。
“張律師,你自己去買的報紙?”趙若楠覺得很不是滋味。
“不是呀,有人送來的。”張清如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送來的?”
“你不知道,吳家寶早就和賣報的孩子說好了,每天的報紙先送到我們這里來,再出去賣報,我們每個月給辛苦費的,報是交給樓下的門衛,他拿上來而已?!?
蘇欣看著目瞪口呆的趙若楠,插話說道:“不用問了,吳家寶那個奸猾鬼,肯定沒有告訴趙秘書?!?
趙若楠點點頭,吳家寶的確都沒告訴她。
“這么久,你沒注意到,報紙的事情嘛?”
“我以為是蘇小姐買的?!壁w若楠越說聲音越小,最后小聲罵了自己一句,“笨蛋!”
“沒關系,以后多觀察觀察,你還年輕,見的東西太少,認識的人也太少,時間長了,就會成長起來的?!睆埱迦绨参口w若楠。
蘇欣也跟著說道:“再說了,吳家寶從小就是在街頭混的,連你一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都蒙不住,他也就白混了?!?
趙若楠委屈極了,“可是你們都不會被他蒙到?!?
蘇欣笑了,“那是因為你沒想到他會蒙你,以后小心點,就不會被蒙到了。”
安慰完趙若楠,張清如開始翻看報紙,蘇欣也幫她翻看。
幾乎每家報紙都刊登了劉老五的消息,甚至專登風月新聞的小報,也義正辭嚴的刊登了消息。
蘇欣看著報紙,覺得有古怪,“太奇怪了吧,怎么每家報紙都有,上海的報業這么齊心協力了?”
“不奇怪,我也能做到?!睆埱迦缱旖巧下N,“以前我也做到過,花了幾萬塊呢?!?
蘇欣想了想,“如果這個劉老五當庭翻供會怎么樣?”
“那要看他怎么翻供了?!?
“最嚴重呢?”
“連我也可以牽扯進去,輕者偽造證據,重者……,無法估計。”
“唐大同住你家,可以弄你個同謀?”
“同謀證據不充分,讓我身敗名裂,再也做不成律師,倒是有可能?!?
張清如對自己的處境,做了最壞的打算。
蘇欣點點頭,沒說什么,一旁的趙若楠緊張起來,“那怎么可以!”
“別緊張,不一定會這樣。”
趙若楠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張清如律師,雖然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做,但她有決心!
吳家寶去了北平之后,發了兩次電報回來,語焉不詳,但有新發現,而且得到了張清如同學的幫助。
北平沒有確切的消息,但開庭的日期還是定下來。
法庭上一如既往,法官,巡捕房派的起訴人,辯護律師,旁聽席的記者。
還有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