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草兒吸收了一夜的露水,顯得是那麼可愛、青翠。鬱鬱蔥蔥的樹上,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似乎在嘲笑著什麼?
一隊穿著大紅衣裝的隊伍,敲敲打打而來。咿咿呀呀的喇叭聲,咕嚕咕嚕的打鼓聲,無不顯的熱鬧、喜慶。高大、健壯的白馬上,著大紅喜袍的少年卻是面無表情,兩眼無神,與周圍的喜慶氣氛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
所謂哀大莫過於心死,馬上的少年便是陳家四少陳辰。
陳辰回到陳家已經三天了。當日,陳辰回到家並沒有受到責罰,家中的長輩對他是不管不顧,似乎陳辰在他們心裡連個外人都不如?
自己的父母只是眉頭緊鎖,卻什麼話也不肯說。看陳辰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憐惜,甚至是憐憫,還有的是更深處的憤怒與無可奈何。
陳辰回到家裡並沒有看到他的二伯,爲此陳辰還暗自慶幸不已。因爲只要一見到他二伯,陳辰總是能夠在陳德聰寵溺的眼神裡看到失望。
陳辰不管家人的異樣,也不願去探究是什麼原因,長輩爲何對他突然不管不顧。因爲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陳辰迫不及待地跑回房中,進入地底密室,盤膝而坐。
三個小時後!
陳辰面如死灰地從密室中出來。嘴裡反反覆覆的唸叨著 “不可能,爲什麼”,表情呈癡呆狀.
夢想是美好的,可現實卻又是那麼的殘酷,就像啞巴吃了黃連,有苦自知,卻無法向他人傾訴!陳辰的身體變化很大,不再虛弱不堪,甚至可以說變得比大多數人都要強壯,但是卻依然還是無法修煉,無論陳辰怎麼努力,結果還是一樣!
陳辰自嘲的想到,身體變的再強壯又有什麼用,還是無法修煉,在那些能修煉的族人手裡恐怕連一招都過不了吧?
陳家武功強悍,大多走的是武極入道的路子.武之及至之道,比一般的修道者還要厲害得多.
熟話說,條條大路皆可入大道,四少在武道路子上不通,在別的 “道”路上總能有路可走吧?陳家中其實也不乏走修真大道之人,雖然陳辰同樣身具不錯的水行靈根,可不知爲何依然不能修煉!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陳辰幾欲絕望的時候,自己的家人卻又逼自己成婚.
說什麼傳宗接代,爲家族作貢獻,爲自己的後半生做打算.好吧!成婚就成婚,陳辰假意答允了。陳辰心想,既然想要我成爲犧牲品,就別怪我,我不要當懦夫!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吧?陳辰有自己的打算?
當天夜裡,陳辰輾轉難寐,夏夜更是燥熱難當,於是便到陳府內花園納涼。
陳辰愣愣地邁著步伐,無聲無息,還真有種孤魂野鬼的感覺.不經意間,隱隱約約的陳辰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花園假山旁隱隱傳來 “廢物”、 “爲什麼” 、 “便宜他了”等字眼.陳辰回過神來,好奇的走近,小心翼翼的把身體藏好.
“爹,真的要讓那廢物和王家二小姐成婚?那王家可是和我們陳家一樣的名家望族,怎麼會把二小姐嫁給一個廢物呢?那不是太便宜那廢物了嗎?”
“唉”只聽到一聲嘆氣聲響起,又陰陰的說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雖然那小子是個廢物,但他是我陳家嫡系啊!說實話我還真不希望那王二小姐嫁過來,如果可以的話!”
“既然這樣,那您爲什麼要幫著那廢物?”
“我也很無奈啊!真以爲那小子娶了王二小姐是好事?到時那小子頭上只會是綠油油的一片,有什麼好嫉妒的?”
“你的意思是?”陳奇詫異的問道.
“那王二小姐暗結珠胎,要不然怎麼會急著嫁過來呢!”
陳辰躲在草叢裡,聽到這不禁握緊了拳頭。
“那您還讓那二小姐嫁過來,就不怕壞了陳氏家族的名聲?”
“你道我願意這樣阿,難道我沒有想過後果嗎?要不是那可惡的王家家主跑過來千求萬求,而且許了那些好處,我怎會答應此事?”陳德明吶吶的道.
“爺爺、二伯和三伯不知道…?”陳奇猜測道.
陳辰既傷心又憤怒,拳頭握的更緊了,臉上的青筋也因爲憤怒而暴起。眼裡滿是屈辱與堅強。
陳辰很傷心,非常傷心.然而心裡更多的卻是悲哀,哀自己的不爭氣,哀自己成了家族的犧牲品.陳辰一動不動,在樹叢中,就如同死物一般.直到談話的聲音不再傳來.陳辰顫顫巍巍、失魂落魄的離開這個令他傷心的地方.
只是,陳辰走後不久,談話聲又再次響起. “可憐的孩子,別怪你大伯我,我也是爲了你好啊!” “爹,你怎麼…?難道您剛剛說的都是假的?”陳奇不可思議的問道. “可是,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呢?”陳奇十分的不解.
“我是爲了他好,這孩子體質怪異,在這不能解決他身體的問題,但是外面的世界廣大、縹緲,無奇不有,不逼他,以他的性格會出去嗎?在外面或許他能夠得到些奇遇.”
“可是,他會走嗎?”
“會的!只要他是個男人!”
“還有,這件事其實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記住今天的事全忘了,誰都不能說,明白嗎?!”
陳德明交代完兒子後,看著兒子走後,仰起頭顱,眉頭深深的皺起.微弱的月光照在臉上似乎增添了他的愁緒?
“唉,不知這樣做是對是錯?”中年人似乎一下老了十歲,嘆了口氣,陳德明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夜色中.
陳辰回想著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他弄不懂爲什麼,爲什麼要犧牲自己,爲什麼是自己?難道自己在他們心裡就什麼都不是嗎?陳辰騎在馬上,腦袋裡面就像被馬蹄踩過的爛泥,一片漿糊!
陳辰坐在馬背上,面無表情。下面的人嘻嘻哈哈、吵吵鬧鬧的各種言語似乎根本就進不了他的耳朵裡。
實則,周圍的動靜他都密切關注著。
因爲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離開、擺脫家族的束縛,不做那無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的犧牲。堅決不成爲“綠毛烏龜”,他要爲自己而活。
“兄弟,這是到哪了?”迎親隊伍中某黑臉大漢問道。
“哦!我們現在是在“三郡直道”上鄰近無盡黑森的地方!”
“啊!無盡黑森…”黑臉大漢猛然一變,黑色的臉竟然白了一些。
“不用擔心!只不過是鄰近而已!我們離的那地方遠著呢!”
談話雙方似乎都有意避諱無盡黑森,換了個話題,再次有一句沒一句,聊起了家常。
…
陳辰嘴裡嘀咕著只有他才能聽得見的話。
“無-盡-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