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息術》是秦紅玉從競技場外帶進來的,一旦教給了殷徳,只要殷徳可以學會,那么就可以帶出去。
據秦紅玉說,《斂息術》是一門一流武功,有著較強的隱藏氣息和身形的功用,在商城中根本尋找不到,因為這門武功,是她父親創出來的。
如今算上殷徳,全天下會這門武功的人,也不過三個而已。
殷徳依據麒麟神珠帶給他的天賦,竟是毫不費力地就將《斂息術》融會貫通。這讓秦紅玉不由感慨,殷徳實在是個天才,就連她在學習《斂息術》的時候,也花了數月功夫。
明天一大早,就會進行長城切段,張家口長城以南的地方全部要截斷,北邊箭扣長城以北的地方全都要截斷。
所以今天晚上剛一入夜,兩人便和衣睡下。
殷徳迷迷糊糊中,感覺似醒非醒,聞到了一股奇香無比的味道,本能地多聞了幾口。
“不對!”殷徳驀然驚醒,心中一沉:“這是長城,哪里會有這么香的味道!難道是……難道是有人下毒?”
聯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殷徳猜想,很有可能是圍著秦紅玉的那群人下的毒。因為正面剛不過殷徳,恰巧又有一兩個擅長毒殺的高手在,便商量著晚上來害秦紅玉。
萬萬沒想到,殷徳跟著遭了秧。
殷徳心中又急又怒,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石門外傳來聲音,似乎一群人正急不可耐地想朝里闖。
一聲大喝制止了騷動:“都再等等,還不是時候!要知道我這‘化骨散’藥效雖大,但起手卻慢,非得讓他們多吸幾口,軟他個十天半個月!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殷徳趕緊運起《斂息術》,可惜這毒似乎早已深入腹腸,根本毫無作用,渾身上下仍是一點勁都提不起來,眼皮子更是千斤巨石般沉重。
神志清醒的殷徳,此刻竟像個植物人一樣,門外那群人一旦進來,只能任人擺布。
“完蛋!該出局了。”殷徳內心一陣苦笑,沒想到竟會這么窩囊地出局。
就這這時,一雙柔軟的臂膀將他環抱而起,同時聽到一聲清脆的抱怨:
“真他么沉!”
殷徳如蒙救星般喜悅起來,“秦紅玉竟沒遭到暗算!”隨即憂心忡忡起來:
“可她抱著我,豈不是不容易逃跑?這樣一來,我就害了她了。”
殷徳心中百味陳雜,既有對秦紅玉的敬佩感激,對自己束手無策的懊悔埋怨,對前途未卜的擔心迷茫。
就在這樣的心情中,秦紅玉長槍一挑房頂石板,抱著殷徳徑直飛了出去。
一陣陣驚呼傳來:
“她們從房頂逃走了!”
“別讓她們逃了,秦紅玉可是叛將之女,盡管帝國不殺她,我們可不能不殺……”
“追!”
秦紅玉嗤笑一聲,竟對此似乎毫不在意了,對著殷徳輕輕吐氣:“抱緊我。”
殷徳早就渾身乏力,連胳膊都抬不起來,只能暗道抱歉。
秦紅玉見他紋絲不動,像抱孩子一樣,一提殷徳,皺眉道:“你中的毒,遠比我想得深。”
殷徳很想問問秦紅玉,他們到底是從哪個方向逃走的。
要知道,在北方,有姬無忌這個殺神不斷南下,在南方,又有一群咬牙切齒的人窮追不舍。
可惜他只剩下了聽天由命的權利。
聽天由命豈不是一種莫大的悲哀,豈不是一種對無能者最好的懲罰?
“呼呼~~呼呼~~”
長城上的夜風極大,也極冷,不多時,殷徳牙齒凍得‘咯咯’作響,
秦紅玉似乎也極冷,整個人不斷顫抖,呼出熱氣很快變涼,全部噴在了殷徳臉上。
但她沒有停下來,也不敢停下來,路過的箭臺已有許多,似乎已經逃亡了很遠。
殷徳忽然有些心疼這個像母親一樣抱著他的女人。
想到在地球上面的父母雙親,殷徳心中絞痛。
許久,直至天空開始出現魚肚白,秦紅玉才抱著殷徳停了下來。
殷徳睫毛上,毛發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白霜,面色通紅,顯然凍得不輕。
秦紅玉的情況似乎更糟糕,長時間的亡命天涯已經讓她雙腳失去知覺,全憑一股意志力飛奔。抱著殷徳的雙手,赫然已經凍僵!
“到了,前面有個箭臺,到了那里我們就不冷了。”
秦紅玉居然安慰殷徳。
殷徳緊閉雙眼,若不是仍在不斷出氣,簡直就像個死人。
在箭臺安頓下來不久,秦紅玉狀態似乎好了一些。
“殷徳呀殷徳,你什么時候能好?”秦紅玉幽幽嘆道,“當你好了,我們就不怕那些追兵了。我想,除了姬無忌,我們誰都不怕。”
殷徳心中黯然。他深知這毒解起來十分棘手,在昨晚逃亡的時候,他就嘗試調動《麒麟臂》,可是盡管《麒麟臂》感受到了他的呼喚,但根本毫無動靜。
“你若是一天不好,恐怕我也只能這樣一天天抱著你逃下去。你是被我連累的,你也救過我,我怎能丟下你?”秦紅玉仿若夢囈。
殷徳還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外面忽然傳出一陣喧囂。
“再給我追!‘劫神’中了我的‘軟骨散’,現在被叛將之女抱著,他們兩人絕對跑不遠!”
“……可是,毒逍子,再往北可能會碰到‘殺神’南下!”
毒逍子怒道:“要不還能怎么辦?若是不能在‘劫神’醒來之前滅殺他,我們這些人都活不了!我們追殺他們這么久,‘劫神’會輕易放過我們嗎?”
其他人點頭稱是,不斷逼近。
秦紅玉臉色一變,抱起殷徳就躍起,繼續逃亡。
殷徳苦笑一聲,他絕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別人累贅的一天。這種無能為力讓他心中暴怒,怨恨起來,漸漸地竟有心境失守的預兆。
“逃!只能繼續逃下去!”秦紅玉抿起倔強的小嘴,手中抱著殷徳更緊。
就這樣,兩撥人絲毫不敢放松,一個追,一個逃,誰都不敢停下。他們知道,兩方人早已結下了死仇。
誰都沒有放松,秦紅玉抱著殷徳逃了大半日,眼看就要到晌午了。
后面十幾個追兵的腳步竟還沒有放緩的預兆。
殷徳聽著秦紅玉沉重的喘息,為她擔心。在他看來,秦紅玉本來只是一個女人,抱著他又跑了幾乎一天一夜,體力早已消耗殆盡,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追!”
“殺!”
毒逍子等人看到秦紅玉漸有停下的趨勢,不由大喜,同樣忍著雙腳的不適猛烈追擊。
秦紅玉根本不敢停下,只能步履緩慢地一步步向前移動,盡管她整個人幾乎要累倒了,但她從未放松過雙手。
她從未想過要放棄殷徳,獨自逃走。
聽著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聽著耳邊沉重的、纖細的喘息,感受著一滴滴落在臉上的香汗,殷徳心痛欲絕,內心瘋狂嘶吼,仿佛一頭猛獸臨死前的不甘怒吼。
但‘軟骨散’實在太厲害,中毒以后,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轉。
殷徳多么想對秦紅玉說一聲:“你放下我,獨自逃命去吧。”
可惜的是,他同樣口不能言。
…………
追兵距離秦紅玉已經不過百尺,秦紅玉現在移動的速度比嬰孩爬地實在快不了多少。
“兄弟們,快追到了,這娘們可真是能跑,抓到之后,先不急著殺……嘿嘿”
“毒逍子,你想解解乏?哼,我告訴你,姓秦的可都不是好惹的,一會兒小心死在人家肚皮上!”
“哼,他們已經要累暈過去了,待會喂他們喝些丹藥,不是想怎么撥弄就怎么撥弄?”
忽然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
“大哥,你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