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閨房。
紅色絲綢高高懸掛,就連被褥也都描龍繡鳳,極爲喜慶。瓷色酒杯早已倒?jié)M了酒,精緻的炒菜也不斷被傳上來,殷徳悠悠拿起一杯酒,笑道:“你這裡簡直就像是新人成親的喜房。”
“我們豈不是就該讓客人這麼想?你們來這裡,豈不是就該像成親那樣高興?”美豔女子咯咯笑著,媚眼盯著殷徳。
殷徳無疑是一個極爲英俊的美男子,儘管如今滿身血污,卻平白增添了幾分悍氣,更有男人味兒,這對成熟的女子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誘惑。
“你叫什麼名字?”殷徳隨意問道。
“叫我三娘,紅三娘。”美豔女子輕輕颳著殷徳臉頰,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殷徳點頭,不再言語。
紅三娘見他不理不睬,頓時大急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呆?我告訴你名字,你總該也自報家門呀……”
說罷,幽怨地看了殷徳一眼。
殷徳揶揄道:“那就叫我阿呆吧。”
紅三娘氣惱地錘了他一拳,慍怒道:“哼哼,這名字倒是和你極配,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呆子……”
這時候,門外龜奴擡著一個巨大的浴桶進來了,上面飄灑著顏色各異的花瓣和不知名的香料,殷徳從未想過,一盆洗澡水居然會這麼香。
“想喝嗎?”紅三娘調(diào)笑道,看到殷徳狂吸屋內(nèi)香氣,不由覺得好笑。
殷徳問道:“我就在這裡洗澡?”
紅三娘點頭。
“你也在這裡?”
紅三娘點頭。
殷徳本能就要開口拒絕,紅三娘卻說道:“你若是不讓我在這裡,我只能去大街上吹涼風去了,媽媽不會放過我的,說不定還要挨一頓毒打。”
殷徳無奈點頭,卻疑惑道:“毒打?虧你想得出來,我還沒發(fā)現(xiàn)這裡哪個姑娘身上有淤青呢。”
紅三娘讓殷徳鑽進浴桶,拿起一塊毛巾,不斷幫他搓洗。
“那是你沒把她們的衣服脫下來,等你脫下來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你會變成一個禽獸!”
殷徳對她這番話很是無語,苦笑搖頭。
紅三娘繼續(xù)絮叨:“你知道洗完澡之後,要做什麼吧?”
殷徳嘿嘿一笑:“知道知道,洗完澡之後,當然要穿衣服了。”
紅三娘見他這麼癡呆,不禁怔了怔,賭氣道:“那麼穿上之後你就別脫下來。”
殷徳點頭稱是。
紅三娘更加氣惱,手中的力道也打了許多,殷徳假意說疼,紅三娘聽到,更加用力。
殷徳只得安慰道:“你放心,該做什麼我心裡有數(shù)。”
紅三娘這才轉(zhuǎn)怒爲喜,臉上一抹紅暈閃過。
殷徳好奇道:“你在這裡多長時間了?”
紅三娘回憶道:“有個四五年了。”
殷徳點頭不語,再也不說什麼。任憑紅三娘如何**,他只是跟著附和,紅三娘好笑地看著他。
血污盡去,殷徳終於露出英俊的面容,均勻的身材,紅三娘不禁火熱。
她拿來一套睡衣給殷徳,他在紅三孃的服侍下,心安理得穿起來。
“你知道現(xiàn)在要幹什麼了吧?”紅三娘雙目火熱,盯得殷徳心裡發(fā)毛。
殷徳訕笑一聲:“這身睡衣,我剛穿上,還沒熱乎呢,你就讓我脫下來,不太禮貌吧?”
紅三娘湊到殷徳耳邊,**道:“沒關(guān)係,我會讓你熱乎的……”說著,就脫去上衣,露出一個鮮紅的肚兜。
巧的是,這肚兜上繡著一個金光閃閃的小麒麟。
殷徳本來被撩撥得大爲意動,但一看到這肚兜,就立刻像一個霜打的茄子般,對眼前美色再也提不上一點興趣。
紅三娘見殷徳苦著臉,奇怪道:“你不喜歡我的肚兜?”
殷徳苦笑道:“喜歡,簡直喜歡得要死,我恨不得,你肚兜上的小麒麟活過來。”
紅三娘嫣然一笑:“哦呦,那可不得了了,真要是活過來,咱倆怕是要被吃掉。”
殷徳苦悶道:“它要是真能活過來,我就算被它吃掉,也是心甘情願的。”
紅三娘看他苦悶的神色,不知說什麼,再也不提脫衣服的事情,只是拿起兩個酒杯,倒?jié)M酒液,遞給殷徳。
殷徳仰頭,一杯酒下肚,仍覺不足,又要倒酒。紅三娘趕忙給他滿上。
他連喝三杯,正要說些什麼,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怒吼:
“老子今天就要紅三娘陪!你們別想拿一些殘花敗柳糊弄老子……老子有錢!”
殷徳好奇地豎起耳朵,看著尷尬的紅三娘,好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受歡迎?”
紅三娘輕捶他,說道:“他呀,我之前接待過,大主顧!你看起來雖然也不窮,但和他比,那就差得遠了。”
殷徳揶揄道:“有多大?”
紅三娘正色道:“別跟我說笑,他是做藥草生意的,他的生意遍佈江南,說是江南第一藥王也不爲過。這個人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尤其是搶老婆?”殷徳大感有趣,出聲猜測道。
“是的。”紅三娘見殷徳猜中,嘆了一口氣,說道:“他這麼有錢,偏偏一個老婆都沒有,擠破了頭要搶別人的老婆。”
“瞧你對他這麼瞭解,你肯定被他搶過。”殷徳似笑非笑道。
紅三娘有些失落道:“是的,還不止一次,好幾次都到半夜了,他硬是把我從別人的被窩裡揪出來,然後帶到他自己的被窩。我也曾勸過他,也求過他,可是沒什麼用,就跟抓兔子似的,一次次把我從洞中揪出來。”
殷徳終於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對小麒麟的思念減輕了一些。
紅三娘氣惱殷徳,正要數(shù)落他幾句,房門忽然被巨力推開,一個醉漢冒冒失失闖了進來。
他無視坐在酒桌旁的殷徳,拉起紅三娘就走。
剛走出兩步,殷徳瞬間出現(xiàn)在他面前,醉漢‘砰’地一聲,撞到殷徳身上。
“找死啊!眼睛長腳板底下了?”醉漢雙眼迷離地看了殷徳一眼,又喃喃道:“老子今天高興,不找你麻煩,三娘,走,我們睡覺去……”
話還沒說完,醉漢又是搖搖晃晃,繞過殷徳,強拉紅三娘往外走。
紅三娘幾乎是乞求地看著殷徳。
在她心中,殷徳雖然人癡呆了一些,但相貌英俊,和她也能聊幾句,可是醉漢呢?滿臉橫肉,行爲粗魯,有多少次,他毫無情趣,橫衝直撞?紅三娘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是在她心中,她始終覺得自己和一條狗沒什麼區(qū)別。
她毫無選擇的餘地。誰想要她,只要能付得起錢,就可以要了她。
如果一定要有選擇,她選擇殷徳。
醉漢正拉著紅三娘走,沒走幾步,一道身影再次出現(xiàn)他面前。
醉漢彷彿視力全失般,又一次碰了上去。
‘砰’
醉漢像是被撞疼了,低著頭怒喝一聲:“又是哪個不長眼的?還想不想活命了?疼死老子了……春宵苦短,三娘我們別理他,走吧……”
殷徳站在一旁,大感有趣,忽然身形一動,第三次出現(xiàn)在醉漢面前。
他還沒等醉漢撞過來,伸手就是一個巴掌,呼嘯著打向醉漢。
‘啪’
一聲清脆的回聲蕩在房間內(nèi)。
醉漢有些醒了,心中怒火升騰,還沒等他罵出聲來,一個接著一個,鐵質(zhì)般的巴掌呼嘯而至。
醉漢被打得搖頭晃腦,迷迷瞪瞪,酒雖醒了,卻要被打暈了。殷徳的手臂每次落下,必定留下一道虛影。到最後速度越來越快,虛影和實影互相糾纏,完全看不出殷徳真正的手臂。
醉漢滿臉膀腫,哀嚎一聲,不甘倒下。
紅三娘看著醉漢倒地,驚恐道:“他不會被打死了吧?”
殷徳目光熱切看著她。
紅三娘見到殷徳炙熱的目光,驚慌而歡喜道:“你……你要幹什麼?”
殷徳嘿嘿一笑,道:“你這麼聰明,應(yīng)該知道的。將軍打仗回來,最想要什麼?最需要什麼?”
紅三娘頓時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