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營組營。”看他們混亂的樣子,我連搖頭的機會都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陣形了麼?”
我只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敬畏。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攻擊,無異於以卵擊石,我只能下了第三個命令:“讓你們看清楚,就是要你們在組營旋轉的過程中,不要不小心往那個方向過去了。”
一陣鐵器相撞的聲音,應該是鐵人的笑聲了,我的命令無疑是讓他們都鬆了一口氣,只是旋轉的要求是必須堅決執行的,這個可沒他們先前想的那麼容易了。這裡面最大的問題就是那些主官,成爲那加後,他們還沒有幾個試過原地旋轉,甚至是轉職前有幹過這個的都沒有幾個,要想把整個組營帶起來難上加難,可能更多的還是靠先前被我訓練過的鐵人,看上去,每個營都倒的七歪八扭,幸好是我剛纔的指令起了作用,沒有一個營腳步散亂到奔對方陣營去的。
這種情況讓亡靈部隊愣了下,隨即戟指哈哈大笑。看著他們,我能想到曾經在一個巨大的比矇頭像前,也有一羣人指著我嘻笑、吹唿哨、說一些下半身才能聽懂的話,只是那時候有一點不同,優素還站在我的對面,臉龐潮紅,那是一種弱勢對於強權的羞縮——我到現在還不能判定優素在遊戲外一定沒有問題,但我能把她當作千千萬萬受過屈辱的傀儡族戰士之一,戰死的傀儡族戰士之一,現在她就在我面前,告訴我,一定要守住,守住傀儡族的唯一防線、作爲傀儡的底線,我必須確保能夠守住。
現在我唯一能夠作的,就是用我的辦法,把亡靈的視線再吸引一段時間。身後的陣形異常散亂,石人完全不懂埋伏是什麼戰術,幸好是優質明白我的根本目的,護寨營死守著三個地塊,擋住對方的視線,石人順勢在護寨營身側,慢慢地排列開來。
這就是埋伏麼,我相信對方的主將正是滿心迷惑,而這就是我唯一的戰術:拖住時間,所有可能的時間!如果魚眼再不用功,我的戲可就真的演到頭了。
“好了,”清悠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還真是能演。我必須堅持到他低聲給我正確的解讀:“攻下來了,損失了一隊多鐵人,現在魚眼正在收攏部隊。”
“嗯,”雖然遲了點,但總比沒打下來要好。“你指揮優質一起撤退到那個地塊埋伏,讓石人掩護你們,到那個地塊後,四下散開,然後退往城門,讓魚眼把神怪主和大法師儘量散在石人中退往城內,擎天的鐵人營也帶下去埋伏吧,戰場指揮由優質負責,只要出現一兵一員的損失,唯他是問,記住沒有?”
“好,”有些猶豫,看得出,他已經明白了我的戰術目的,很想自己來指揮,但如果不是優質,首先擎天就很難聽他的,這也是我必須讓鐵人營下場的原因。
爲了掩護這種難堪的撤退,我下了第四個指令:“各營組伍散開。”
這樣可以盡最大可能把對方的視線攔住,全部分散開,需要至少七格地塊,會壓到我們的埋伏點的,我叫住左手邊的那個營,也是第一個確認營長成編制的:“擎天信任你麼?”
那個營長恭恭敬敬地回答:“擎天大哥值得我們信任。”
“嗯,”我點點頭,“你獨立出來,暫編爲地字552營,第一步是掩護石人埋伏,然後負責城門的第一次防禦,如果打得好,我會把你編入天字,爲732營,與擎天並列。”
“真的?”他驚喜莫名,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我這就去執行,一定會掩護好,守好城門。”
我拉住他:“你說的很對,你的任務就是掩護、守城門,中間如果看到擎天有什麼異常舉動,你一定不要和他聯繫,要鎮住全營,順利地退入城中。”
這是最要命的時刻,如果被對方發現我的企圖,全軍攻擊那個埋伏地塊,以我們的三營兵力,完全不可能全身而退,這裡面更讓我揪心的是玩家,如果看到優質的舉動,一時興起在論壇上留言舉證,我連挽回的時間都沒有。可我沒法把這個空窗期縮短,面前是亂成一團的撤兵過程,清悠他們完成埋伏後,石人更是亂成一團,那個暫編的552營根本無法彈壓得住。
魚眼都在幹什麼呢!這可能是我指令上的失誤,從撤軍的石人中,可以清晰地看到神怪主和大法師的身影,好像是墊著什麼,或是誇張地舉高了手臂。如果對方不是一個工於心計的將領,換成斯強克或不如他的猛將,這時候早就該揮師撲擊過來了。
“轉職戰士後撤,到營後端,引誘對方部隊。”這是一個不得已的命令,那些那加女王、那加的身形太顯眼了,如果不趁對方還有顧忌的時候後撤,只怕在接下來的紛亂中,他們也會成爲優先的目標。
但有一個比他們更顯眼的還不能後撤,現在我是一個標桿,只要後撤,對方就會明白我們的虛弱。
可是在這樣的折騰中,我們已經熬過了兩個小時,這周的前兩個小時,現在我已經感覺到虛弱了。
沒再過十分鐘,對方就開始騷動起來,這時候,他們就算再多疑,也可以看清楚石人正在組隊通過城門,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
“退,”我狂叫著,儘自己的力量向後狂奔,“組隊!”
這時候,唯一沒有能力組隊的就是我,先前那些換出的隊長如果能留下來,也足夠我組出一支不錯的隊伍了,可是現在,我只是孤身一人,是亡靈部隊最明顯的目標,幾支吸血鬼伯爵已經奮勇朝我追過來。
“組營!”這時候這樣的命令,等於是把石人部隊的混亂全部暴露在對手面前,但我已經顧不得更多了。現在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不爲人察覺地偏離開後撤路線,這看上去是因爲鐵人營的組隊過程擁擠,把我擠偏了,就在三營吸血鬼伯爵逼近的最後關頭,我險而又險地完成組團,拉入戰場。
確切說,這次組團並不成功,還有一個營孤零零在站在戰場出發線的另一頭,驚懼地注視著對面的三營吸血鬼伯爵。這不是我的預案,但就在那一瞬間我下了決定。
“旋轉,向主隊靠攏。”爲了起到效果,我讓第一營全面重複了一遍我的指令,整個組團開始笨拙地旋轉。
如果我是對手的指揮官,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場上放風箏,等待主力趕到,把我這個拖後的鐵人團絕殺,但可能真的只是因爲他們各自統屬,在這關鍵時候,出現了分歧,一支吸血鬼伯爵準確地執行了這個戰術,而另兩個營齊齊地向我撲過來。
兩個營的吸血鬼伯爵夾擊一個營的鐵人,在他們想來絕對是有勝算的,而想要絕殺,三個營並不比兩個營的機會大,這可能是他們判斷的依據吧。但就算是一個鐵人團,對於他們能夠產生的威脅也是微乎其微,這可能正應了我之前說殭屍的話:鐵人雖然強大,放在野戰,就算這次來一個團也不是他們吸血鬼伯爵的對手。
但他們忽略了一件事:爲了避免我迅速靠攏“主隊”,造成收拾的難度,他們選擇了不攢時,直接圍堵,可能這在他們看來不算什麼,因爲鐵人的五速與他們的差距太大了,不可能在移動過程中保持攢時。可我只是旋轉,一個多回合裡只移動了兩格,看上去和“主隊”的距離遙不可及,但他們逼近的時候,我已經是全攢時了。
一個吸血鬼伯爵從上方壓制貼身,另一個溜向底線,這是一個很好的戰術,訓練有素,我只能在旋轉中惡狠狠地來了一下,月牙神燈的威力再次顯現,超過7800hp的殺傷力,使得身邊的吸血鬼伯爵立刻煙消雲散——可惜,只是撤退,如果我手上有七個營的鐵人,絕對有希望把他絕殺了!
剛溜到底線的吸血鬼伯爵驚疑不定,朝我們兩邊各看了一眼。這個機會不容錯過!我大吼一聲:“夾擊他。”鐵人營會意,用最快速度壓到他身邊,可是我沒有動,離他仍然有兩格距離,在逃跑和攻擊的選擇裡,他最終的選擇是攻擊,一個全傷害立刻讓鐵人退出了五隊,好強的攻擊力!這是一個致命的傷害——這時候無論如何應該採用自殺模式,剩下的不到兩個隊,將很可能被直接絕殺。
果然,探查出我們的底細後,另一營吸血鬼伯爵拼命朝鐵人營的後方壓迫,只要能利用停滯期的接力,他們的絕殺就能實現。
沒有後悔猶豫的機會,我大聲命令:“原地攢時,配合我絕殺這傢伙!”
恐懼立刻瀰漫在整個組團中,我這樣的命令,是逼使一營鐵人喪命,包括已經退回避難所的兄弟,都會變成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