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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絲綢外交

3月中旬的一天，一艘久違了的日本商船來到北海碼頭。自從九一八之后，在中國南方沿海，日本商船就漸漸的稀少，特別是中南國橫空出世之后，在北部灣一帶基本上看不到一艘日本商船，一來是因為兩廣對于日本商品的抵制，二來是因為臺灣艦隊的勢弱，對商船沒有起到應有保護作用。最重要的一點，是日本在中國北邊大規模的侵占英美商貿份額，激起了英美的反感，隨著日本退出國聯，英國也隨之減少了與日本的商貿關系，香港，已經很少看到日本招牌和店鋪，更不用說日本商船。

這是一船廉價的人造絲，是已經織成綢緞的成品，而且經過了精心的印染，色彩亮麗，讓人不忍拒絕。廣西不是產絲的大省，也不產棉，農村里以家織麻衣為多，粗糙且厚重，布匹全靠外地輸入，江西的夏布，北方的棉布，江南的絲綢，都能在廣西找到市場。

跟著人造絲進來的還有日本特高科的人員。二二六事變結束后，日本進入主戰派當政時期，在北方，唆使德王成立蒙古自治軍政府。在福建，鼓動福建軍政府進一步獨立，從目前的半獨立狀態中進一步獨立，成立福建自治委員會。北寧路與南滿路簽訂“聯運協定”，進一步占據北方交通，在戰爭暴發之際，方便調兵遣將。在華北，走私已經進入到公開狀態，三月十六日，大批漏稅私貨運抵天津，被秦皇島關員人員緝私查獲，反而遭浪人痛打。

陸軍大臣寺內壽一認為，中國目前還不夠亂，特別是南方，開始形成聯省自治，如果中國一旦形成幾個相對穩定的版塊，大日本帝國想染指中國，難上加難，準備了這么多年的帝國陸軍也將前功盡棄。因此，在接下來的一年內，帝國陸軍的主要工作就是不惜一切手段搞亂中國內部，在中國內部政局混亂不可收拾之際，一鼓作氣，進軍中國，以雷霆之勢拿下中國。

在內閣匯報會議上，寺內壽一舉了一個例子予以佐證，就是呂宋。

在呂宋，一群由中國共產黨紅軍的殘兵敗將組成的隊伍，在中南國的協助下，于去年的9月底強行進入。在去年年底前，由于他們采用的是與帝國之前相同的政策，與當地政府協商，試圖步步深入，一口一口吞并，結果，被當地武裝頭目識破了他們外強中干的實力，在一次協調會議中，打死了對方的首領馬立峰，雙方進入相峙。今年二月初，在中南國海軍的協助下，新上任的領導人龍騰云采取武力強行進攻戰略，對呂宋的所有本地武裝全部鏟除，對所有持不同政見者一率槍斃，據準確消息，從二月初成立蘇祿國到三月初，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被屠殺的呂宋人達到五百萬之眾。還送了將近一百萬呂宋青年婦女到中南國，抵充債務。在強橫的武力打擊下，三月開始，呂宋的戰爭已經完全平息，政局進入穩定期。呂宋的例子告訴我們，

占領，唯一的方法就是武力，與對方虛與委蛇，最后吃虧的肯定是自己。一個一萬多人的遠征軍，就拿下了呂宋1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近千萬的人們。可以預計，很快。棉蘭老等呂宋其它盜嶼也將歸于蘇祿。

中國北部，日本士兵雖然還不能夠隨心亂逛，但是日本商人和間諜已經遍地都是，只有在南中國，局面一直未能打開，這一艘裝滿人造絲的船，任務不小。

在北部海，日本人找到廣西北海海關，要求由日本人自己在廣西各處建立人造絲銷售點，剔除中間環節，把最廉價最優質的人造絲送到廣西普通老百姓手里。看著面前的人造絲，北海海關關長心癢難禁，這可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這些年來，廣西經濟發展很快，老百姓哪一個手里沒有幾個錢，自從廣西銀行成立后，政府富裕民間殷實，以國富民豐來形容很適當。在中南國的影響下，廣西開始廢除各地少數民族的傳統風俗，所有的國民只有一個民族，只遵循漢族的風俗習慣，著漢服，說漢語，過漢節，對少數民族的獨特習俗，雖不打擊但也并不主張。并頒布《普及國民基礎教育令》，同時頒布《廣西實行強迫教育辦法》。規定：每個行政村(街) 設立國民基礎學校1所(初級小學)；每個鄉(鎮)設立中心國民基礎學校1所；適齡兒童一律免費強迫入學，8至12歲兒童須受兩年的基礎教育，13至18歲的失學者須補受1學年的短期基礎教育。這一切需要的就是大量的財物和資金作基礎，人造絲這種廉價和優質的面料對于統一廣西服飾有相當有利的作用，北海海關認為這個生意可以做。

報告打到省政府，黃旭初則認為這是日本商業侵略的開始，不能同意進入。邱昌渭則認為商業就是商業，侵略就是侵略，不能混為一談，對方不是走私，是堂然皇之的把商品通過海關進來，需要交納的費用一點不少。

劉斐告訴大家，人造絲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那些銷售點，組成這些銷售點的日本人，絕大多數是間諜。

白崇禧說我們打開門做生意，如果對方只是想了解我們廣西，隨便他看，不通過人造絲經銷處也能了解我們廣西的情況，有些不能讓他們看到的，再多的人造絲銷售點也看不到。讓他們進來！

在北海港口停泊了五天的商船很快就得到了準確的消息，同意通關，也同意由日本人組織銷售處進行直銷，但是所有經商人員必須遵守廣西政府的各項規章制度，不能攜帶軍火，不能穿著日式服裝，經銷店的招牌也不能有日本字或者有日本特點的元素。

所有的條件，日本人全部接受，他們壓根就沒有想過這樣做能夠掙錢，只是為了打開與廣西政府的外交局面。

果然，在投入了大量的經費在廣西各地修建了三十余個人造絲經銷點后，土肥原賢二來到了廣西。

這位

號稱中國通的土匪原，坐著專機從臺北直飛南寧，在南寧機場，第四集團軍副參謀長劉斐迎接。對這位二二六之后晉中將的日本第12師團司令部軍官，劉斐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歡迎。與熱情洋溢的土匪原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劉斐并沒有說日語，他知道，面前這個中國通說的中文比自己還標準，自己是一口湖南腔，這位可是標準的北方話，還帶卷舌音。

“土肥原先生這回來到南寧，不會是來感受南方春日的陽光吧！”劉斐說。

“不不不，我們家在這一次廣西人造絲銷售中占有一定的股份，這一次來就是想看看人造絲的銷售情況，看看利潤如何。”土匪原有一對布滿陰霾的眼睛，一撮深密的仁丹胡，總讓人感覺到在他的鼻子嘴巴之間藏著不少秘密。

“那個生意我不看好！”劉斐笑道：“價格定位很低，還要自己新建銷售處，成本不低。”

“唉！我們也是想先虧后掙錢，你們廣西人很有意思，買絲綢買得比誰都舍得，就是不愿意租房子給我們做鋪面。弄得我們還要額外投資一筆錢。”土匪原有點心痛。

“廣西人對日本人有成見，可對日本的人造絲沒有成見，你們經常在北方搞事，廣西經常對你們進行抵制，租房子給你們的人被稱為漢奸，廣西人雖然沒有太多的文化，但是漢奸是不會做的。”劉斐淡淡的說。

“其實大家互通有無，正常的商業往來還是可以的。”土匪原還真是在商言商，不談及任何生意外的事。

把土匪原和他的隨員們一并裝在一輛十六座的中巴里，并沒有給土肥原太多的優厚待遇，劉斐坐著自己的配車，一輛外型很像福特轎車的柴油四缸車，帶入南寧賓館。

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一伙日本人坐在中巴車指指點點，對所乘坐的汽車指手劃腳。這是一輛外事辦的專車，后置式四缸柴油發動機，車里的隔音做得很好，車廂地面是簇絨地毯，座位也是高靠大座的沙發，飾以天然紅酸枝，車頂是吸頂式的電風扇，屬于豪華配置版。土肥原賢二聽到同胞們的議論，問司機這個車是哪個國家進口的，司機不無驕傲的說：這就是我們南寧自行生產的汽車，這種公務版的汽車生產得不多，主要是外銷中南國和粵閩滇黔等省的政府使用。

聽到司機的回答，車上的日本人大吃一驚，原以為貧窮落后的中國，竟然有比帝國還要領先的汽車技術，土肥原知道，這個廣西可能是中國最難啃的骨頭，對廣西施用經濟影響這一招，也許沒有太大的作用。

在南寧賓館等待的日本人造絲銷售負責人已經幫土肥原等人開好房，既然是生意關系，廣西政府方就沒有必要破費，但是面子還有要給的，晚上白崇禧在萬國酒店設宴，給土肥原接風。人家投了這么多錢下來，一點表示也沒有，顯得太不懂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