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李有根之前爲什麼沒有能力逃走嗎?”賀道人看著我問道。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因爲這裡面有李有根的血。你看看這缸和那兩口缸有什麼不同?”賀道人提醒我。
我仔細查看了這三口缸,果然發現,在這口缸的缸口外圍的位置,刻著一圈的符文。而另外兩口缸則是光滑的,當時倉促之間根本就無暇去觀察這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滴了血……”
“你滴了血,就是定了血契了……”
“血契?”我對這個詞很陌生。
賀道人點了點頭:“血,在玄學裡,很重要。血運行周身,玄學上稱血爲氣之母,血能載氣。同時血也是溝通陰陽界最好的媒介。你剛剛也看到了,清風用鎮屍血紋來控制活屍,就是利用了血來和屍做交流。而你滴了那滴血,也是同樣的道理,陰陽兩界,有什麼事需要溝通,自然不能坐下來簽字畫押,所以就以血爲介,你滴了血,就是用血定了血契了。”
“怪不得我看李有根、清風他們經常自殘,用鞭子沾血驅動活屍。只是,我這個血契是和誰定的?和李有根逃走又有什麼關係呢?”
賀道人搖搖頭:“具體怎麼回事,我不是當事人,當然也不清楚。但是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清風之所以能制住李有根,就是用李有根的血定了血契。而你後來也滴了血,就把李有根的那個血契給破了,所以他纔有能力逃走?!?
我暗自憤恨,我到底是中了李有根的道兒了。我說他怎麼會突然來幫我,原來一切都還是爲了他自己,我在不經意間就被李有根利用了。
我有些後怕。這時鵲兒也急忙連忙問:“賀道長,那定了血契會怎麼樣,會不會死???”
賀道人接著說道:“現在到底和誰定了什麼血契,還不清楚。劉葵你現在感覺周身可有什麼不適?”
我摸摸全身,搖了搖頭:“一切正常啊?!?
賀道人點點頭:“鬼神怨道,無契不立,你記著今天這個事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該到了你守契的時候了。也許很快,也許幾月,幾年,一輩子……”
聽賀道人說完,我自感渾身發冷。這麼說,這算不算在我身體裡面留了個定時炸彈啊,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賀道人看我一臉的焦慮,又說道:“也別太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你走了這條路,總有破解的一天。對了,你說陳喜那小子,也來了,他在哪?”
我嘆了口氣:“別提了。我和他一起去見爺爺,結果他最後不辭而別,我推斷他是來了這裡找你,還在外面發現了他的一件破道袍……”
我便把和陳喜去找爺爺開始的經過,和賀道人簡要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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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道人聽了不斷唏噓:“沒想到你還是鬼幽門的傳人,這麼說,那血契你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你爺爺一定會幫你破解的。既然陳喜爲我而來,我一定要去救他纔好?!?
我點點頭,看了一眼鵲兒,說道:“鵲兒說,陳喜應該就在村裡,被村長關了起來?!?
賀道人看著鵲兒,問道:“這姑娘叫鵲兒嗎?”
鵲兒點點頭:“我是鵲兒……”
賀道人點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我這滿身的血污,我知道他木屋後面有水,我去簡單洗洗,然後咱們就進村?!?
說完,賀道人跑到木屋後面。我心裡好笑,看著賀道人平時不修邊幅,看他的真君觀也是破破爛爛,沒想到這時候,居然這麼注重自己的儀表。
時間不大,賀道人走了出來,我看他臉上的血污也都處理乾淨。那張臉比較清楚地出現在我面前。
突然我心裡一動,又看了一眼鵲兒。剛纔還沒太注意,這時我發現,鵲兒和賀道人的眉眼之間竟然有些神似。
但是我轉念一想,他們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神似也只是巧合罷了。
我隨口問了一句賀道人他爲什麼會來這裡,又是怎麼被清風他們抓住的。賀道人只是說他當天晚上追著那嬰屍,一路趕來,最後在這山谷之中迷了路。然後就發現了清風,失手被捉。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我多疑,我總感覺賀道人像是在隱瞞著什麼。我也不好多問,便張羅著趕緊下山進村去救陳喜。至於見到村長怎麼解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咦?”鵲兒突然發了一聲。說完向屋角跑了過去。
我很意外,急忙跟了過去。我知道鵲兒夜裡視物能力比較強,她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我跟著她來到一根木桿前面,這就是昨天吊著那個死孩子的木桿。但是現在原本吊在木桿上的那個死孩子,卻已經不見了。
這又是一件怪事,這兩天清風一直在忙著煉屍,根本就無暇顧及這個死嬰。我們就更沒有去碰這個死嬰,難道那死嬰又復活了,自己跑掉了?
我擺擺手:“算了吧,鵲兒。這裡詭異的事情太多,咱們還是先回村吧?!?
鵲兒雖一臉狐疑,但是卻也無可奈何。至於那木屋裡的活屍以及石林裡的其他活屍半成品,我們眼下也沒有能力去處理,只能先擱置一邊。
賀道人摘下了一盞白燈籠照明,走在前面,鵲兒和我一前一後跟在後面,沿著那條狹長的山路往下走。
此時的月色尚濃,山路蜿蜒向前,兩旁樹影搖搖,山風呼嘯。我走在山路上,莫名地感到淒涼。
鵲兒走在我的前面兩三米的距離,走著走著,我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
我隱約覺得身後的草叢傳來了輕微的摩挲聲。
可是我們三個人,明明是我走在最後的。身後怎麼還會有聲音呢?
我心裡一凜,猛的回頭看去。
身後秋風蕭瑟,山路悽惶,哪裡有什麼人影。
我拍了拍腦袋,一定是這段時間折騰得出現幻覺了。要不然就是有山雞野兔什麼的在草叢裡活動。
我正了正神色,苦笑了一下,追上鵲兒繼續往前走。
賀道人的燈籠光線把我們三個人的影子投射到了山路上。
我看著鵲兒的影子,突然發現鵲兒影子的上面,似乎有淡淡的氣體升
騰起來。
“啊……”我嚇得忍不住喊了一聲。
賀道人和鵲兒同時回頭,問道:“怎麼了?”
我再去看鵲兒的肩膀上,卻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再去看她的影子,那氣體又不見了。
真是奇了怪了,我撓著腦袋,難道真是出現幻覺了?
我擺擺手:“沒事,我崴了一下腳,不礙事,繼續走吧?!蔽以跊]確認之前,也不想說破這件事。
他們倆點了點頭,又繼續往前走。
這次,我沒有任何的聲張,握緊了桃木劍,低頭跟在後面,眼睛緊緊盯著山路上鵲兒的影子。
果然,時間不是很長,我再一次發現了鵲兒的影子上多了升騰的氣流,那氣流像水蒸氣一樣,聚成了一團。
我不敢聲張,慢慢地擡起頭,去看走在前面的鵲兒。
這次,終於讓我看到了。在鵲兒的背上,的確是多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白花花粉嘟嘟的,身上的皮膚全都是褶皺,小腦袋靠在鵲兒的肩膀上,跟著鵲兒走路的節奏一起一伏,煞是怡然自得。從背影看,這是一個嬰屍無疑,想必是清風逃得匆忙,沒來得及帶走的。
我加快了腳步,慢慢地接近了鵲兒。我準備出其不意,扎那嬰屍一劍。
就在我快要到達桃木劍攻擊範圍的時候,那個嬰兒突然在鵲兒的背上轉過了頭。和我打了個照面。
這一看之下,那嬰兒的臉部陰沉發青,有三隻怪眼,像金魚一樣突在了外面,而且這孩子是沒有嘴的。
這就是昨天清風帶回來的那個死嬰……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嬰兒突然伸出胳膊,在自己的臉上,原本應該是嘴巴的地方劃了一道。
嬰兒臉上的皮膚,隨著他自己劃的這一道,裂開了一道口子。
我眼見著那口子越來越大,黑褐色的血水從口子裡流了出來。隨著那口子的裂開,我看到裡面出現了白森森的牙齒,牙齒上面還掛著血絲。
嬰兒這張人爲劃開的嘴,嘴角上翹,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感到一股寒意貫穿了全身。那嬰兒衝我詭異地笑了一下,突然一轉頭,張開嘴朝著鵲兒的脖子咬了下去。
我一驚,提起桃木劍朝著那嬰兒就刺了下去。
那嬰兒腦袋一轉,竟然張開那張嘴,把我的桃木劍給咬住了。
我拼勁全身力氣向前刺,沒想到那嬰兒的力量奇大,我竟然刺不進去分毫。
而這時,走在前面的鵲兒對此竟然毫無覺察。
“抓鬼。”我大喝一聲,生怕鵲兒有危險,下意識用左手朝著那嬰兒抓了過去。
那嬰兒一張嘴,我把劍抽了回來,但是左手被那嬰兒咬了個正著。好在我左手戴著那副人皮手套,雖然被咬了,卻感覺不到疼痛。
我乾脆順手一把把那嬰兒掐住了。
嬰兒張開嘴,啾啾地怪叫了幾聲,像只老鼠一樣來回扭動著身軀。同時,那三隻怪眼滲出了血,怨毒地盯著我,就像要噴出火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