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透明晶球組成的黑洞,奇黑無比,宛若一頭張牙咧嘴的巨獸。
從裡而外,緩緩噴涌著一絲暖暖的輕風。
輕風之中,略是夾雜著一絲血腥的味道。
李一凡打量著這黑洞,也未回頭,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他怕望見那擂臺之下的那個身影。從他清醒過來之後,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和婉月保持著一絲距離。他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總是覺得,遠方,好像有一個人一直在等著他,念著他。但他卻想不起這人究竟是誰。
他微微嘆了口氣,他知道,他的身後,一眸秋水。
李一凡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然後,頭也不回的扎進了黑洞之內。
一陣溫柔的懸浮之力輕輕地纏繞著李一凡的身體,無聲的往無底的深淵落去。
李一凡努力睜大了雙眼,卻什麼也未看清楚。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耳邊,隱約可聽得到野獸的嘶吼。這樣子究竟會沉到哪裡去?李一凡心中大奇,他落入這黑洞恐怕少說也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卻還在往下沉著,不著邊際。
他嘿嘿傻笑了一下,照這樣子,恐怕非得沉到地獄中去。
又是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下方,忽然噴射出來一股熾熱,緊緊包裹住了他。他只覺腦海一陣劇痛,便徹底失去了直覺。
墜落,無聲無息。
黝黑深處,一絲絲透射著烏亮的光線一閃而逝。
“你看此子資質如何?”雲劍宗雲劍殿之上,六名長老聚集在一塊水晶鏡面前議論紛紛。
天邢長老此時卻是搖了搖頭,“這人只能算中上之資,而且也是服用了某些天才地寶才達到的這水平。我觀這孩子體內似乎有微弱的修真氣息流動,估計早年應該修煉的有一種修真功法。”
“是......”
“可能是某個沒落的底層修真門派的弟子?”另外一名老者問道。
“哼,那些門派如何能擔得修真二字?”另外一個一頭火紅長髮的中年男子冷哼道。
天邢長老望了他一眼,“烈炎師弟,天下修真功法數不勝數,各有個的奇妙之處,切勿小看。”
這烈炎還當真是人如其名,只見他冷哼一聲,“天邢師兄,我看你是被那個小子嚇得失去了膽子了吧?!”
衆人聞聽此言,俱是心頭一震,齊齊看向天邢與站在他身旁的水落二人。他們自然知道這烈炎說的是誰。這天邢眉頭一皺,“烈炎師弟,你怎麼還對六十年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
烈炎正要答話,天邢身邊的水落卻是開口怒道:“烈炎師弟,不得對師兄無禮!”
“可是...水落師姐!你可要知道,就是這天邢,在當年是如何對他的!”烈炎手指著天邢沖水落喝道。
水落面色卻是越發難看了起來,“烈炎師弟,往事已然成煙。我也於六十年前在祖師靈位面前立誓做了出家之人,如今,只想一心求道。凡塵的一切恩怨與我再無半點關係。你若還當我是你師姐,從今往後,就莫要再提。”
“師姐......”烈炎還要再說些什麼,看了看水落那一張煞白的面容,終是沉默了下去。
天邢微微冷哼了一聲,卻是沒有言語。大殿之上,瞬間便沉默了下去。只留一絲清風伴著雲煙,徐徐而舞。
“天...天邢師兄,您看,這小子是指派什麼妖獸纔好?”另外一名長老指著鏡中繼續下沉的李一凡問道。
天邢此刻,心頭驀然一陣煩躁,隨意擺了擺手,“看他倒是有些修真術法。讓他們放出火雲獸吧。”他到此處,又是停頓了片刻,“各位師弟師妹,老夫今日有些累了,諸後事宜還煩勞師弟師妹擔待一二。”說完,這天邢冷冷地掃了一眼烈炎,便緩步走了出去。
“你呀你!都過了六十年,水落師妹都不提,你倒是一直耿耿於懷個什麼勁兒?!”天邢剛出殿門,在烈炎身旁的一名老者就衝他絮叨了起來。
烈炎撇了撇嘴,“哼...”
李一凡悠悠從昏迷中醒來,只覺渾身一陣熾熱難耐,他略是掙扎著站起身,卻發現自己此刻正身處在一個空曠的石洞之內,此間倒是奇熱無比。
石壁之上,赤紅一片。李一凡心中好奇,跑進前去,用手觸摸了一下,猛覺一絲疼痛縮回了手。這石壁倒是古怪,竟然如此奇熱,這裡也難怪會這麼熱了,他一邊對著手指吹起一邊心道。
石壁高聳,上方一片昏暗,也瞧不真切。
李一凡四下打量,卻見前方有一石門。石門旁邊,卻是雕刻著一頭栩栩如生的怪獸。
只見這石雕,與那雲劍宗的玉麒麟倒是頗爲相似,不過卻是小多了,差不多隻到李一凡的胸口。
這是什麼?他心中好奇,走到跟前,輕輕用手觸摸了一下。
這時,只聽咔嚓一聲,這石雕竟是裂開了幾道細縫。然後,愈演愈烈。頃刻間,這石雕全身便佈滿了裂紋。還未待李一凡反應過來,只聽一聲震天巨吼噴涌而出!
轟......
一陣強烈無比的巨風襲來,李一
凡閃身急忙躲避到一旁,還未明白怎麼回事,那石雕卻是轟然炸開!
然後一團火紅奔襲而來!
李一凡定睛一看,後背徒然冒出了一陣冷汗!這...是什麼?!
李一凡一個鯉魚打挺堪堪躲過,然後急忙轉身,緊緊盯著這頭火紅妖獸,頭皮一陣發麻!
難道,這就是入門三關的第一關搏生死?!
在他面前,赫然站立著一頭異常兇猛的妖獸,只見它全身赤紅,四蹄冒火,狀似龍頭的頭顱之上,一雙充滿殺戮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李一凡。此刻,它卻是全身顫抖了幾下,徒然噴出一口熱氣,長滿獠牙的嘴角落下一滴滴紅液,滴落在地面之上,絲絲冒著火星!這頭妖獸,便是雲劍宗特產的火雲獸。
該死的!雲劍宗入門三關第一關便是這麼難麼?
李一凡咬了咬牙,順手抽出腰間婉月給他的寶劍,全身緊繃的盯著這頭火雲獸。這寶劍不是墨陰給他的那柄已經斷了的勿寒,而是當初他與婉月在不悔崖底偶然遇到烈陽天的那柄無名寶劍。李一凡清醒之後,記憶全失,不過對於這烈陽天的寶劍倒是有一絲熟悉的感覺,於是便問婉月要了過來。至於那柄勿寒,卻是不知道被他忘在什麼地方了。
火雲獸低聲咆哮了數聲,猛然後蹄發力,又是衝了過來!
李一凡手持寶劍,信心倍增,大叫一聲,“來的好!”便衝那火雲獸撞了過去。
只聽“錚”的一聲,那寶劍卻是斬向了火雲獸撲過來的前爪,激起一道火星。
“沒想到你這畜生,皮毛倒是如此堅硬!”李一凡冷喝道。方纔那一擊,他彷彿就向是砍在了一塊堅硬的巖石之上,震的虎口發麻。
火雲獸一陣咆哮,後蹄又是在地面之上用力一蹬,便將李一凡壓在了地面之上。
李一凡心中大驚,卻早已止不住頹勢。如今被這火雲獸壓在身下,頃刻便落了下風。
“畜生!”李一凡只覺身上彷彿被一座大山壓住了一般,動彈不得。都怪他方纔一時大意,偏偏要與這火雲獸比拼力氣,如今卻是將自己致於險境。
那火雲獸見一下治住李一凡,卻是猛然愣住了。雙眼閃過一絲迷惑之色。象這種妖獸日日呆在雲龍山脈深處,自然是靈智已開。天天與那些身著藍衣的外門弟子爭鬥,自然瞭解這些人類的實力。眼見一下治住李一凡,它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它哪裡怎麼會知道,那些雲劍宗的弟子,哪個不是站在人類頂端的人物?凡人與他們相比,那簡直就是螻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