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地,最西邊是一望無盡的巫山山脈。雲龍山脈與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巫山山脈,號稱十萬巫山,是天下山脈之祖。其內,各種千年古木,奇珍異獸,數不勝數。
西陲之地,由於環境惡劣,民風彪悍,各個世居於此的壯年男子都能獨自一人搏殺虎豹豺狼之類的山野走獸。天下六大門派之一的武魂殿便是坐落在這西陲邊境的情折谷內。
情折谷,神州八景之一。谷內四季如春,百花齊鳴,最爲盛名的便是谷內深處的一處景緻情折林。倒不是說這情折林有多麼絕美,而是這情折林之中有一棵古木,這古木枝葉繁盛,乾枝粗大,整個軀幹的中央恰巧有一個樹洞,黑黝黝的望不見底。傳聞,如果人站在這樹洞邊上,便能從樹洞內看到自己內心深處最愛的那個人的影像。
此刻,徐長風便是站在這裡,雙眼失神的望著樹洞發呆。
蒼悟站在不遠處,凝神望著他,卻是輕輕嘆了口氣,徐長風聽到身後有人,略是回頭,“師父。”
“風兒,還在想雲劍宗那個小丫頭拒婚的事?”蒼悟問道。
徐長風默默無語,蒼白的臉龐之上,隱約透露出一絲陰狠的味道。
“近日,荒獸盟那邊有些動靜,掌門已經下令讓你和你師兄殺破狼前去查查。”
“殺破狼?那個武癡?”徐長風疑問道。心中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這個殺破狼被譽爲武魂殿年輕一輩當中頂尖的存在,是與雲劍宗柳之涯並肩的人物。殺破狼這個人一心醉於修道求仙,一身絕學神通更得掌門真傳,卻不是一個好惹的傢伙。
徐長風在武魂殿雖然實力強大,但是和大師兄殺破狼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
況且,徐長風與殺破狼秉性也不相投,屬於話不投機半句多那種類型的。掌門此意也是有意讓徐長風與殺破狼重修舊好,畢竟,宗門內兩個最爲傑出的弟子互相內鬥的話,對武魂殿自身也不是什麼好事。
“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與他是什麼關係,看到他就心煩的很。”徐長風皺眉道。
“我明白,不過,眼下大敵當前,我們還是要以大局爲重,忍字當頭。”蒼悟說道。
“我明白了,什麼時候出發?”徐長風問道。
“現在就去吧。我估計殺破狼已經動身了。他向來獨來獨往的慣了。”蒼悟皺著眉頭說道。
“那個傢伙......”徐長風凝望著天空,長長的嘆了口氣,一想到要與殺破狼那人一起,就覺得一陣頭痛。
巫山山脈。
雜草叢生,到處都是長了不知道多久的古木,各種不知名的鳥叫此起彼伏,其間夾雜著幾聲血腥的獸吼。這裡便是巫山山脈的最外圍了。
一條曲徑小路,猛然從天際跌落下來一頭七孔流血的野狼,野狼四肢抽搐了幾下,卻是不再動彈了,顯然已經內臟俱裂而死了。
“呸!...”
一個邋遢不堪的人影搖搖晃晃的從旁邊的密林之內走了出來,手中卻是提著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裂魂刀。這人不是旁人,正是荊鬥。
荊鬥一邊灌了幾口葫蘆裡的烈酒,一邊用刀尖捅了捅慘死多時的那頭七竅流血的野狼頭,“該...該...死的,竟然敢偷...偷襲你大爺兒,真他媽的是活
的不耐煩了!”
他說完,渾濁的眼珠子又是一愣,身體搖晃著打了個酒嗝,“呃...我不是你大爺...我...我...”還沒說完,荊鬥猛然彎下腰,狂嘔了起來。空氣之中,傾刻便瀰漫出了一股子腥臭的氣味兒。
荊鬥蹲坐在地上,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醉眼朦朧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哪?他下意識的又舉起了酒葫蘆,灌進嘴裡,卻沒出酒。荊鬥搖了搖葫蘆,沒聽見裡邊酒水晃動的聲音,懊惱的將酒葫蘆扔到遠處,咒罵道:“該死的賣酒老兒!又缺我幾兩酒!”這話,他倒是說清楚了。
這時,在他旁邊地面之上的裂魂刀猛然發出一陣輕微的鳴叫,荊鬥身體一緊,醉眼之中閃過一道晶亮的寒芒,卻是沒有動作,依舊仰面躺在地面之上裝作呼呼大睡的樣子。
不遠處,一道黑影宛如一頭迅捷的野狼急襲向躺在地面之上的荊鬥。
十丈......
五丈......
三丈......
一丈!......
荊鬥身體緊繃,猛然抓住裂魂刀暴起,劈頭向那道黑影劈去!
黑影猝不及防,卻是沒料到這個醉漢竟然有如此反應,硬生生向左側移了半步,堪堪躲過披下來的裂魂刀。
裂魂刀發出一陣清脆的長鳴,刀鋒處寒芒閃閃,刀身之上猛然爆出一丈左右的紫芒刀氣,劃拉向地面,劈出了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
“好!”那黑影卻出人意料的爆喝了一聲,聲若洪鐘。
荊鬥一愣,收回刀勢,望向那道黑影,疑惑的問道:“你是誰?”
黑影緩緩解掉了身上的黑色衣袍,一張國字臉頃刻間便暴露在空氣之中。這來人生的倒是威猛,一對虎目炯炯發亮,闊鼻獅口,劍眉沖天,一頭灰白的長髮披散在背後,有種說不出的滄桑感。這來人微笑著拍了拍手,“久聞裂魂刀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敢問閣下可是消失了百年之久的荊武陽麼?”
“荊武陽?...我不是荊武陽。”荊鬥說道,然後打了個哈欠,又蹲坐在了地面之上,仰頭大睡。
這來人見他如此無禮,也不氣惱,反而同荊鬥一樣,坐了下去,“喂!你是誰?”
荊鬥瞥了他一眼,不耐煩之色溢於言表,“你管我是誰?”
這來人哈哈笑了幾聲,“兄弟還真是性情中人,一點也不虛僞做作。“他說完,又是一頓,“你可知道我是誰麼?”
迴應他的只有荊鬥傳來的打鼾聲。
“我是武魂殿殺破狼。”來人說道。
殺破狼頗有些無奈的瞧著沒有一絲反應的荊鬥,臉上一陣尷尬之色,別人聽到他殺破狼的威名哪個不是對他卑躬屈膝的?就連那雲劍宗的柳之涯雲楓之流見到他還不是得客氣三分?面前這個神秘的醉漢竟然敢對他如此無禮?殺破狼是應該說他有膽識,還是應該說他無知呢?
“喂!我是殺破狼!!!”殺破狼拍了拍荊斗的肩頭氣急敗壞的說道。
呼嚕...呼嚕...
“該死的!”殺破狼一急,化掌爲刀,直劈向荊鬥面門,一陣剛烈的掌風撲面而來。
荊鬥感覺到掌風撲來,急切的在地面上打了個滾,起身大罵道:“你大爺的!你是誰關老子
屁事?!”
“醒了?”殺破狼一臉得意的說道,一點也沒有因爲荊鬥罵他大爺而有一絲憤怒的樣子,反而還頗爲惋惜地說道:“可惜了,我沒有大爺。”
荊鬥憤怒的盯著他,“滾一邊去,別妨礙老子睡覺!小心老子一刀劈死你丫的!”
“哦?”殺破狼一愣,彷彿聽到了一件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酒袋子,“上等的西域烈酒醉夕陽,可惜了,竟然自己獨飲。”他說完,仰頭灌了幾口,調笑地望著荊鬥。
荊鬥此刻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的望著殺破狼手裡的酒袋子,咕嚕咕嚕吞了幾口唾液,舔著微微有些發乾的嘴角。
“想喝?”殺破狼問道。
荊鬥點了點頭,“給我。”
“想喝就過來搶,搶到了就給你。”殺破狼撇了撇嘴,將酒袋子掛在了腰間。
荊鬥二話不說,直接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抓向了殺破狼腰間的那個酒袋子。
殺破狼哈哈大笑了幾聲,喜悅的吼道:“來得好!”
霎那間,飛沙走石,刀光劍影,紅芒與紫芒激烈的撞擊在一起,爆發出一聲聲砰砰的撞擊聲。
二人你來我往,轉眼已經鬥了十個回合。
荊鬥一個閃身,退出了幾丈遠,扛起了裂魂刀,搖了搖頭,咒罵道:“該死的!”
“怎麼不搶了?”殺破狼見他住手,疑惑的問道。
荊鬥撇了撇嘴,望著殺破狼,“老子打不過你。”
殺破狼笑了笑,沒想到這人說話竟然如此讓人心裡邊痛快,雖然髒話連篇。
只見他將酒袋子取出,一把丟了過來,“喝吧,你這人說話真對我胃口,交個朋友?”
荊鬥一把接過,也不客氣,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大口,猛然長舒了一口氣,將酒袋子又扔回給了殺破狼,“不嫌棄老子髒你就喝。”
殺破狼爽朗的大笑了幾聲,仰頭灌了幾口,“真是好酒!”
“荊鬥。不是鬥米的鬥,是戰鬥的鬥。”荊鬥說完,走到殺破狼面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袋子,仰頭又是灌了幾口,“沒想到這西域的烈酒果然比中原的辛辣的多。”
“那是自然!我們西域男人向來豪爽,釀的烈酒自然要夠勁兒才行!”殺破狼說完,又疑惑地看著荊鬥,“你?中原人?”
荊鬥笑了笑,笑的很灑脫,“老子四海爲家,走到哪裡是哪裡。”
“好一句四海爲家!”殺破狼拍手笑道。
“荊鬥兄弟來這巫山有何事?”殺破狼問道。
“我如果說我是來這裡尋找獸神,奪取他身上的血液,你相信麼?”荊鬥反問道。
“別人如此說我自然不信。如果是裂魂刀的主人如此說,我自然是一定相信的。”殺破狼說道。
“爲什麼?”
“因爲只有獸神的血才能激發裂魂刀所有的潛能。”
“你怎麼知道的?”
“在一部傳聞秘錄上看到的。”殺破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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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