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劇下落的景象。不過一樹並沒有後悔。
……不這樣做的話,現在無法行使魔力的小雪後果恐怕會很嚴重。
但是隻要有了防禦魔力的話,純粹的物理衝擊不會產生任何問題。著地的衝擊全都通過扭曲現實的魔力消去了。
所以一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使勁抱緊了小雪。
必須得讓自己墊在下面下落才行。
然後持續下落了若干秒之後——一樹他們墜落到了洞穴的底部。
龐大的藍色魔力亮了起來。可是一點疼痛都沒有,那是當然的事情。
沒有賦予魔力的物理衝擊之類是傷不了防禦魔力分毫的。這正是現代的科學武器無效化了的原因。
「冰燈同學,你沒事吧?」
一樹抱緊小雪的力道強到讓自己的手腕都沒感覺了。
「這,這裡是……?」
在一樹的懷裡,小雪發出了細弱的聲音。
「話說在前頭,這裡不是天堂哦。」
小雪大概是因爲衝擊失去了意識,眨起了眼睛。
「冰燈同學不是會掉進地獄的人。」
小雪的瞳孔焦點漸漸地清晰起來,一動不動地盯著一樹。看樣子似乎是終於有了得救的實感吧,用力地抓起了一樹衣服的胸襟。
「……一樹救了我嗎……?」
畏畏縮縮地翻起眼珠確認著,心形標誌從胸口飛了出來。
一樹維持著那個姿勢繼續抱著小雪。身體重合的姿勢下,兩個人都沉默了。
「那,那個,我已經沒事了,能放開我嗎?」
「我也想這樣做……但是因爲剛纔抱得的時候抱得太用力,實際上手腕麻痹無法動彈。」
當然,因爲並沒有使用身體能力強化魔法,並沒有用可以壓壞她纖細的身體的強度來抱她。可是一位因爲在下落過程中感覺到強烈的緊張,肌肉也變得非常僵硬了。
「誒?……誒誒誒!?」
在像人偶一樣被緊緊抱住的狀態下,小雪臉變得通紅。
「趕,趕快把緊張鬆弛下落,我很困擾的!」
「但是一想到現在正抱著冰燈同學就心跳加速,身體完全無法冷靜下來,我也很困擾呢。」
「笨蛋!居然說會說因爲我這樣的人心跳加速,這樣的謊言!」
「纔不是謊言,因爲冰燈同學很可愛呢,無論是怎樣的男人,要是因爲不可抗力而抱著冰燈同學的話,都肯定會心跳加速的。」
「幹嘛一臉認真地說那麼白癡的話啊!要怎麼樣才能把手臂鬆懈下來啊!?」
因爲小雪一副困擾至極的表情地說著,一樹有點想要弄點惡作劇了。
「冰燈同學一邊摸我的頭,一邊詠唱『心跳加速快飛走~,親親噗噗喵喵喵~啊☆』的咒語的話,我想身體就會脫力的。」
「那,那是什麼啊,那個缺心眼的咒語……」
是受了呆瓜妹妹的影響。一直以來跟鼎一起嬉戲打鬧的時候的方式。
「就是缺心眼才能夠讓人呢!好了,快點吧!」
一樹使勁地催促起來,小雪惶惑不安地目光遊移起來。
「那,那個不好意思,要說什麼來著。」
「摸著我的頭,說『心跳加速快飛走~,親親噗噗喵喵喵~啊☆』」
「心、心跳加速快飛走~,親親噗噗喵喵喵~啊☆……」
用小巧的手拼命地撫摸起一樹的頭,小雪滿臉通紅地詠唱起咒語來。
「嗚哇,完全鬆懈下來了——」
一樹生硬地說著這句話,鬆開了雙手。
實際上在老早之前已經解除了緊張狀態了。
小雪慢吞吞地撐起身體,用臉上還有些許紅的表情恨恨地看著一樹。
「……最近你對捉弄我變得毫不猶豫了吧。爲此還能若無其事地撒起謊來。你把我誤會成好作弄的角色了嗎。」
「想看看冰燈同學不同的表情於是情不自禁就。」
「我維持平時的樣子就好了。我纔不想露出奇怪的表情呢。」
小雪不高興地把臉扭向一邊。這樣子發怒的表情也很喜歡呢。
「冰燈同學,臉上沾了髒東西呢。」
輕輕地撣落沾在她雪白的臉頰上的灰塵後,小雪的臉又紅了起來俯下了頭。
「……好了,比起這種事情,重要的是現在的這個狀況呢。冰燈同學,莫非你現在無法使用魔法了嗎?」
從小小的玩笑,重新回到了現實中。
小雪的表情,顯得十分苦悶。
「……是的。看樣子,無法提煉出強大的魔力了。雖然勉勉強強進行了歪界接續,但是基本魔法和召喚魔法的詠唱就……」
仔細一看,她的魔導禮裝也跟平時很不一樣。
本來的話,會精緻地裝扮出與神魔契約者相符的威容的魔導禮裝,失去了一部分,變成了像是純粹的白色校園泳裝一樣了。
連它覆蓋著最低限度的身體的部分,偶爾也會像不穩定海市蜃樓一樣晃動。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我想從魔力醉當中醒來之後就一直是是這樣子的。」
要說能夠想到的線索,果然原因是那個時候嗎。魔力醉給心原本的狀態帶來了變化。因爲魔力醉暈倒兩天時間的話,留下怎樣的後遺癥都不奇怪。
這要只是像睡迷糊了那樣,只是暫時性的事情的話那就好了……。
「擦洗身體的時候也沒法正常地使用魔法,於是覺察到了異常狀況……。」
既然覺察到了,爲什麼要跟著我們到這裡來啊?
雖然一樹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小雪哆嗦地晃起了肩膀,像是在尋找逃避的場所一樣眼神遊移著。
——逃避的場所什麼的根本沒有。
她必須承認自己的大意的行動,面對一樹。
「……我,身爲妖精的我,不想相信自己無法使用魔法了。只有魔法可取的我……不能使用魔法無法在戰鬥中發揮作用什麼的……」
小雪用擠出來的聲音,不斷地說著「對不起」。
一樹也能明白她那種心情。一樹也把自己的劍術當做了自豪的基礎。要是突然失去了的話,毫無疑問是『不想承認』而想要逃避吧。因爲這樣的原因跟其他人添了麻煩的話, 也毫無疑問會受到無法再振作起來的打擊吧。
所以不能責怪小雪。我必須得好好保護她!
「沒關係的哦。如果是魔力醉的影響的話,肯定只是暫時的情況。因爲人的心是無形之物,不會肉體那樣受了傷壞了無法修復。應該肯定會因爲心情的轉換之類小小的契機而恢復原狀的。」
「……你不生氣嗎。」
用有點膽怯的眼神,小雪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樹。
「我沒有生氣。冰燈同學是想幫我,只是有那份心情,我就高興得一塌糊塗了。」
因爲拖了後腿而情緒低落的樣子,也是在意一樹的證據。比起好感度的數字之流,這樣無意的行爲跟樣子才讓人開心。
「……話雖如此,必須得想辦法找到從這裡脫離的方法才行呢。」
一樹環視著周圍說道。
現在是在陷阱底部。可是並不是掉下來就結束了的空間,用混凝土的地板跟牆壁構成的一個地層,前方有道路連接著。
電燈也好好地亮著。
擡頭一看頭上,天花板上,讓兩個人掉下來的那一個洞還敞開著。要是能從那個洞爬上去的話,就能夠回到原來的地層吧。
因爲到地上的出入口只有上面的地層有,比起沿著道路前進,首先應該考慮從洞裡上去。
「不能用一樹的那個歸爲灰燼的緋色之翼飛,從那個洞口鑽出去嗎?」
「洞口太狹窄了。要是沒有能夠扇動翅膀的空間的話,也沒辦法用翅膀飛出去。」
火之鳥的菲尼克斯,沒法振翅的話就無計可施。
一樹不只是美櫻的魔法,露蒂的魔法也能夠使用等級五了。
雖然還沒有機會使用,露蒂的等級五的魔法也可以在空中飛。可是,因爲那也需要穿上巨大的武裝,以這個洞穴的面積,看樣子是沒法通過的。
洞穴是越往底部收得越窄的結構,容易掉下來而很難爬上去。能讓人感覺到,設下陷阱的人的,巧妙的壞心眼。
以現在一樹能夠使用的魔法,看樣子是沒有辦法從這個洞穴逃脫的。
「……要是我能夠使用魔法的話。」
小雪小聲地嘀咕起來。
「在這裡召出海嘯加以操使的話……不,這個深度的話也許水量會不夠……」
把這個空間用海水填滿,在水裡放上面遊嗎。
「我也使用相同的魔法讓水量變成兩倍的話如何?」
「說起來,一樹的契約神魔的能力是複製魔法呢。但是你之前應該是無法複製我的魔法的。那個能力到底有著怎樣的條件限制啊?」
準確的來說,那不是複製呢,但是以前是那樣對小雪說明的。
「讓我能夠複製魔法的條件是,提升女孩子的好感度。」
「……哈?又在撒謊,打算拿我的反應來捉弄嗎?」
「不,這是真的。所以我能夠使用的美櫻的魔法最多,然後是露蒂的,輝夜學姐的魔法也能使用一點。」
一樹最擅長使用美櫻的魔法,對一樹好感度露骨地高的是美櫻。覺察到這個事實的說服力的小雪慌張起來。
「這,這是真的嗎?那種荒唐的能力……」
「當然是真的。還有,荒唐什麼啊,哪裡荒唐了。」
在一樹身旁,身爲賦予荒唐能力的當事人的蕾梅現界說話了。
「你聽到了經津主神跟我的對話了吧。其實是還不知道說了會怎樣的話題,蕾梅是所羅門七十二柱的王。跟蕾梅統領七十二柱一樣,一樹也是通過讓七十二柱的契約者追隨自己,而能夠使用她的能力。」
「追隨……那是指好感度嗎?」
「就是這樣,王不能獲得人心的話,就不能使用權能。」
小雪面露覆雜的表情接受了。一樹再次向小雪問道。
「……如果能夠升到洞口,威沛的魔法能夠擊穿天花板嗎?那個天花板應該不是用鍊金硬鋼而是用混凝土造的。」
一樹在落下來的途中,確認到了現在在重新填埋的過程。
不只是要爬到洞口,不打穿那個天花板的話也無法脫離。
可是美櫻或者露蒂魔法不適合物理破壞。
如果用魔法之炎將天花板溶解的話,帶有魔力之熱的大量混凝土會向身處無處可躲的空間的自己這邊落下然後把人衝回陷阱底部。
「如果能夠升到洞口的話,用冰山大波濤的話,混凝土這種程度能夠粉碎掉。」
「用冰破壞混凝土,這做得到嗎?在印象中總覺得有些亂來呢。」
「雖然混凝土的引渡根據材料的不同而多有不同,大概也在4到5之間。這個是被稱爲莫氏硬度的單位。冰的硬度在0攝氏度是1.5左右,硬度跟透明度會隨著溫度下降而上升,在零下100攝氏度左右就能達到6以上。」
「……好厲害耶,冰這種東西。」
「吾王哦,這樣對戰鬥有幫助的之樹應該從平時就多多學習才行呢。」
於是,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呢。
「冰燈同學取回魔法之力,兵器我提高冰燈同學的好感度的話,才能夠回到原來的地層!」
「……你,你是認真的話?在這樣的魔境提高好感度什麼的。」
至今爲止,都是爲了打倒強敵而不得不提高好感度。
但是這一次,是爲了從這個密閉空間逃脫而必須提高好感度!
「我也是在這樣的狀況下,而且相互意識提高好感度要怎麼做纔好不太明白呢……嘛啊,總之,還是先沿著道路前進吧。」
可是也很擔心美櫻跟露蒂呢……。
露蒂爲前衛,美櫻做後衛,這樣相性很好的組合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一樹,有些不想讓冰燈小雪聽到的話所以用精神感應告訴你,如果是想確認天咲美櫻她們平安的話,還是有辦法的哦。』
……真的嗎?
wωω● тt kān● C ○
『首先,雖然是理所當然的,查看一下好感度就行。在名字跟數字還能表示的期間,就是精神上的連接完好的證據。』
一樹往戒指裡注入魔力,讓好感度顯示出來。
天咲美櫻——134 露蒂——110 冰燈小雪——59
原來如此,聽她這麼一說還真是理所當然的呢。死人的好感度是表示不出來的。
『然後是另一點……因爲露蒂也攻略下來,蕾梅稍微有所成長,取回了另一個能力了。』
……說起來,以前蕾梅也說過『自己的能力並不只是這些』。也就是那一部分的能力得到解放了嗎?
『一樹,一邊往所羅門的戒指注入魔力,一邊強烈思念美櫻和露蒂,試著去感應她們的心。』
一樹按照她所說的那樣,把手附在戒指上,祈求感應到美櫻和露蒂。
然後……感覺到自己的心跟美櫻和露蒂的心,通過線連接起來了一樣。
那條線有多長,往哪個方向,都在空間上感覺到了。
在一樹眼前,新的圖像表示出來了。這回不是好感度的圖表。
『如果至今爲止的是GALGAME的好感度的話,這回的是GALGAME的行動選擇時的地圖。只要看這個地圖的話,到那裡能夠遇到誰也是一目瞭然呢。』
浮現在一樹眼前的圖像是,立體地圖。
這個三次元座標上閃著三道光。一個是自己。在這相當上面的地方,有兩道光在移動著。這毫無疑問是美櫻跟露蒂。
這個地下通道的路線在地圖上找不到。與其說是地圖,反倒像是在立方體中顯現三道光,能夠判斷出各自的位置跟距離的,雷達一樣的東西。
『順便一提,這道光,之中對方潛在性的尋求一樹的時候會表示出了。比如說天咲美櫻要進廁所的話,因爲不想讓一樹發現自己的所在這樣潛在的心理的運作,魔力的連接會被遮斷,而無法得知其所在。所羅門七十二柱是顧慮契約者們的隱私的友好的的神魔呢。』
傳達完這些後,蕾梅切斷了精神感應。
「……一樹,爲什麼突然不說話了?」
看到一直保持沉默的一樹,小雪有些不安地問道。
「不,沒什麼。只是蕾梅在腦海裡嘮叨了很多話而已。肯定能夠回到上的,爲了找出這個地方的秘密我們前進吧!」
一樹站在小雪前面,一邊小心翼翼地來回觀察周圍的情況一邊前進。
無法使用魔力的現在的小雪是極爲脆弱的存在。說不定只是吃上一發攻擊就會死掉而不是魔力醉。
這個地層的道路也是很細長的,對於一邊保護小雪一邊戰鬥來說是最適合的地形了。
「……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空氣裡溼漉漉的溼氣和黴臭味,空調完全沒起作用,很悶熱。一樹往後面瞅了瞅。
「有什麼事嗎?」
「不,只是感覺冰燈同學的氛圍有點清涼感。」
只是瞄了瞄她,就有種舒暢的感覺。視覺空調呢。
「……一樹,我有一個請求。」
「真到萬一的時候,請捨棄我吧。現在的我,實在太拖後腿了。無益於戰鬥的傢伙,沒有讓你守護的價值。」
……爲什麼會說出那樣自虐的話啊。
「說什麼蠢話啊。我決不會因爲派不派的上用場來決定你的價值的。冰燈同學即便不能戰也還是有價值的。我會賭上性命守護冰燈同學的!」
聽到一樹的話,小雪露出了很不好意思的表情。
「請罷手吧,還想著說這種話好感度就能上升。爲什麼不專注於讓自己活下來啊,笨蛋。」
跟不坦率的話相反的是,小雪的聲音流露出了安心。
說不定是想聽到『絕對會保護你』這樣的話,才說剛纔那樣的話的。肯定是對現在的這個狀況很不安得不得了吧。
「……真的,是打算從現在開始提高我的好感度嗎?」
再次,以可以說是戰戰兢兢的感覺,小雪問道。
「關於這件事,太緊張了也不好呢。自然地行動吧。比起這個,首先要保護好冰燈同學纔是最重要的。」
走了一會兒後,道路分成了兩支。
一樹從拐角探出頭觀察周圍的樣子。在那個瞬間,似乎是埋伏在拐角的黑影撲了過來。
是敵人的襲擊!
一樹瞬間後退從鞘口放出閃光一擊。居合的劍理本來是,遭遇突然襲擊時候的反擊技能。撲向一樹的黑影被一樹的一之太刀、二之太刀嘩嘩地砍翻了。
啪地,發出帶有潮氣的聲音,被一樹砍中的東西掉到了地上。
「……這是什麼。」
一看到襲擊自己的東西的屍體,一樹不禁呻吟起來。
倒在那裡的,是難以形容的奇形怪狀的生物。
實在是無法想象這樣的生物會存在於地球的生態系統中。
硬要形容的話,那是觸手像花束一樣收束起來的生物。跟章魚類似。長著無數吸盤的觸手,是爲了捕捉到獵物的東西吧。在那跟頭上有著充血的眼珠,長著牙的嘴脣痛苦地喘著粗氣。
雖然跟章魚類似,粉紅色滑溜溜的,大小有一個人那麼大。只是看看都讓人幾乎暈過去的,噁心的生物。
砍中的那個生物抽動了一會兒後,化作藍色光消失了。
也就是說是魔獸吧。
「……到底是怎樣的神話裡的魔獸啊,真是低級趣味呢。責任者的神魔給我滾出來。」
魔獸這種東西在很多場合,可以從有數的神話中看出它的起源。
可是在神話學裡學過的範圍內,都不知道這樣讓人發毛的生物的存在。
「克蘇魯神話……?」
小雪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克蘇……啥來著?」
「克蘇魯神話……有這種神話呢。生長著觸手的怪物,是這個神話的怪物……應該說是邪神的特色。」
「我倒沒有聽過這樣的神話。」
「根據我的調查,來自克蘇魯神話的魔獸跟神魔應該至今爲止沒有發現過。」
「……也就是說這裡是非常少見的魔境嗎?」
「……嚴格來說,克蘇魯神話是名叫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家爲了編撰故事而做出來的『原創設定』。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家朋友們都共同採用這個設定撰寫作品,這個世界觀漸漸地發展起來了,變成了足以被稱爲神話的大規模的體系化的東西了。可是這終究不過是爲了創作的設定而已。與其說是稀罕……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嗎。」
「故事的設定?這跟神話是不一樣的吧。不,神話也是跟故事類似的東西嗎?」
這種劃分,對一樹來說是難以理解的。
原本,神話這種概念都還還不是很清楚。魔獸還有神魔們跟神話的關係,雖然正在研究,還沒有超出人類隨便推測的範圍。
在科學不再是全部的這個世界,人類被某種真實身份不明的東西擺弄著摸索著活著。
在說話期間,左右分叉的兩邊的道路傳來了溜溜、溜溜的噁心的聲音。
回頭一看,只見讓人毛骨悚然的觸手魔獸成羣結隊地向這個爬了過來。
明明個體那麼大,爬起來卻格外地迅速,讓人感覺更加噁心了。
「冰燈同學,請往後面退!」
一邊讓小雪往後撤,一樹開始詠唱起咒語來。
?
「我要用菲尼克斯的火焰這個混凝土的地面熔掉!露蒂,你讓開點!」
一樹他們掉進陷阱後,美櫻驚慌失措之下做出了這樣的主張。
露蒂慎重地表示反對。
「但是,混凝土地板可是相當厚的。要是把它熔了,開了個洞了的話,會有大量熔化的混凝土掉下去的。被魔法熔化的混凝土是帶有魔力之熱的。如果這個陷阱的下方是密閉的空間的話……」
「……如果是一樹的話應該能用防禦魔法設法解決的吧。被你這麼一說,帶有魔力的大量混凝土掉下去確實非常恐怖呢。」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小雪解決掉進陷阱裡的瞬間,看上去是無法使用魔力的樣子呢。我感覺把地板熔化是很有風險的事情。」
「嗯。……比起莽撞地冒險,我們應該繼續往前走去收集這個地下迷宮的情報吧?」
「一樹哥哥不在很有些寂寞呢,先這樣做吧。我來當前衛。」
「……謝謝你。我也要全力提升詠唱速度,從後方保護你呢。」
「好的,請加油吧!」
露蒂握緊了美櫻的手。「誒嘿嘿」地笑了起來。
「我們,是好朋友吧?」
露蒂通過精神感應感覺到了美櫻心中的不安。所以爲了鼓勵她而裝出了一副開朗的樣子。
「別這樣啊,好害羞的。我們趕快走吧!」
雖然嘴上這樣說,美櫻美櫻鬆開露蒂的手開始往前進。
前方不知道會潛伏著什麼,朝著迷宮的黑暗前進……。
?
從左右的道路爬過來的,若干的觸手魔獸。最壞的情況是被夾擊而無法抱歉冰燈同學。一樹這樣考慮著,回到了原來的路,姑且讓魔獸們合流了。
「冰燈同學,請再往後面退一點。」
雖然變成了一對多的戰鬥,如果是這個狹窄的道路上的話,數量上的不利倒不用擔心。
一樹充分地引魔獸們深入之後,發動了魔法。
先一步殺到的魔獸先頭集團,被從地面噴出來的炎之壁一口氣吞沒了。無數的魔獸從這個世界消失的時候發出的藍色光,在火焰之中閃爍著。
炎之壁消失之後,一樹向後續殘留的魔獸集團砍了過去。
但是所有的魔獸,都看著小雪而不是一樹。
就好像本能地看透了無法戰鬥的敵人一樣。
一樹錯過的一隻,想從一樹身旁穿過,
即便是萬一,也不能容許敵人攻擊小雪。
一樹在魔獸面前豁出身體保護小雪。魔獸馬上用觸手捉住了一樹,封住了他的動作之後張開了長滿牙齒的大嘴。可是,在那瞬間——
「向著巴別塔的高處伸出這隻手,現在將神之落雷握於手中!聽從吾之命令,閃電哦,如我所想,捲起漩渦!超電磁結界!!」
在千鈞一髮的時刻,讓電擊的結界產生了。靠近一樹的所有的魔獸體內被電擊所灼燒,神經麻痹了。
一樹從觸手的束縛中掙脫,馬上斬殺麻痹的魔獸們扔到一邊。
魔獸又再次發動了波形攻擊。
「咆哮吧!文明將破壞授予人類!睿智的咆哮將汝之身燒焦、粉碎,將汝之尊嚴埋入瓦礫之下!!揭開黑鐵時代的序幕!」
一樹用加特林機槍停下了魔獸的步伐之後,
「咆哮吧!文明將破壞授予人類!睿智的咆哮將汝之身燒焦、粉碎,將汝之尊嚴埋入瓦礫之下!!揭開黑鐵時代的序幕!」
把魔獸聚集起來的地方,再次用炎之壁燒盡。
「……真的能夠使用其他人的魔法呢。詠唱速度跟天咲同學決鬥的時候比也是天壤之別了……」
看到使用美櫻跟露蒂的魔法的一樹,小雪眼睛睜得圓圓的。
「呼,總之,波形攻擊是停了下來了……」
「你沒事吧,一樹。因爲我的原因而受到攻擊了吧。」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損傷。比起這個,左邊跟右邊的道路,往哪邊走呢。」
「……一樹,我感覺到這裡有精靈。」
「誒?精靈是指?」
。據說是只有因魔力而變化出來的妖精才能感覺到它的存在的謎團衆多的存在。沒有肉體,別次元的東西。
一樹無法感覺到它的存在。妖精果然,感覺器官跟普通人有某些差異吧。正因爲那種差別才成了歧視的對象吧……。
「我還以爲,因爲一樹也跟普通人不同,說不定能……但是果然還是感覺不到呢。」
小雪寂寞地垂下了肩膀。好像相當失望的樣子。
「抱歉……精靈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精靈是隻有妖精能夠感覺到,因爲那些妖精們在相當長的時候裡都受到歧視,對精靈的研究跟調查都完全沒有進展。
比起神魔跟魔獸謎團還要更多。
「精靈在魔境感覺到它的存在的情況比較多,對人無害這一點跟魔獸不同。他們基本上對這個世界沒有影響力。他們在歪界,偶爾用精神感應跟我們妖精說話。只是低聲細語的存在。」
在這個世界沒有實體的歪界的居民這一點上,是跟神魔一樣的。可是與神魔是擁有強大力量以及意志和目的的存在形成對比的是,精靈似乎是非常渺小的存在。
「雖說是傾訴,卻並不是傳來明確的話語。傳遞過來的只是模糊的感情。要是精神感應的實力提升了的話,說不能能更詳細地感受、理解呢。」
「剛剛說的在這裡的精靈,正在對冰燈同學訴說著什麼嗎?」
「是的。感覺像是警告我不要再往前走爲好。」
小雪倏地分叉成左右兩邊的道路的,右邊那一條道路。
「可是,好像也說了我們所尋求的東西就在這前方。」
ωwш? TTκan? c○
「這樣的話就無法聽從警告了呢。精靈好像沒有發現我們已經可以折返的地方了。」
「……就是這樣呢。稍微有點不安呢。」
一樹輕輕地握住了小雪的手。
「這,這是幹什麼……?」
「這個嘛,既然感到不安那就牽著手一起走吧。」
「你是笨蛋嗎。專門佔用一隻手,要是敵人突然出現的話該怎麼辦啊。」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剛剛已經打倒了一大片了,我想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麼,到下一個拐角爲止就這樣吧。」
……哎呀,出乎意料地簡單地接受了嗎?
垂著臉的小雪,用小巧的手用力反握住了一樹的手。
心形標誌飛了過來,雖然是微不足道的事情,還是讓她感到開心了。
「說起來,我一直在想,可以用冰燈同學的名字稱呼你嗎。」
感受著一隻手上的她的溫暖,一樹問道。感覺通過直接用名字稱呼美櫻和輝夜學姐後,距離一下子就縮短了。如果要提議的話,感覺現在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稱呼的話隨你喜歡就好了。我老早之前就用直接叫你一樹了。」
「說起來的確是這樣呢。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用名字稱呼我的……?」
她最開始,是用『等級E的同學』來稱呼一樹的。
「……你不是雖然被班上的大家輕視,還是爲了守護心愛的劍術的名譽而跟天咲同學決鬥了嗎。於是,我稍微,對你有點改觀了……」
小雪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說道。總覺得連這邊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是這樣啊,冰燈同學早就把我作爲一個人而認同了吧。」
「你的事情怎樣對我都無所謂就是了……」
這樣嘀咕著嗎,牽著的小雪的手稍微熱了一點。
「謝謝你,那麼,我就不不客氣了,小雪。總覺得這樣叫好害羞呢。小雪。小雪。」
「雖說你用名字叫,我沒有意見,但是請不要無意義地連續喊別人的名字!」
小雪用力拉著一樹的說怒道。
「名字什麼的,無論怎樣的叫法都沒差。這種情況下還老是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板著臉這樣說著的小雪的胸口——閃耀著光輝的鑰匙浮了出來。
那把鑰匙,被吸進了身爲一樹的魔導禮裝的所羅門的戒指裡。
被小雪接受了,好感度超越了65的證據……。
心跟心確實地連上了的證明。
說不定應該更早地,自己主動用名字稱呼她纔對。
「剛剛,變得可以使用了小雪的魔法了呢。」
「……!?」小雪一下子停下了腳步。
她似乎因爲那句話意味著的事實,而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像是在拼命地抑制著從自己心中涌出來的感覺一樣,把臉朝下,用力地閉上了眼睛。
然後突然鬆開了牽著的手。
「我……明明下了決心不跟任何人有交集。明明自認爲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爲什麼你會這樣子在我心中……揮之不去……」
頑固的獨行者。但是在她心中,一直感到寂寞的小雪。
——她向自身施加了某種約束一樣的東西,被束縛著。
——對想跟某人關係親密起來的自己抱有罪惡感。
對一樹來說,看得出是那樣子的。
「爲什麼小雪,故意主動讓自己持續孤獨下去呢。到底是在過去發生了怎樣心酸的事情,纔會變得那樣子拒絕他人的啊。」
不管理由是怎樣,對她老是做這種愚蠢的事情的生活方式感到了憤慨。
「小雪已經不用被那樣寂寞的生存方式所束縛了。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不用害怕,沒關係的。我絕對會珍惜小雪的。難受的事情全部忘掉就好。」
用好像迷路的小孩一樣的眼神,小雪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樹。
覺察到她是非常脆弱的存在,一樹抱緊了她。
自己漸漸成爲了能讓她感到安心的存在吧。
小雪繃緊了身體顫抖起來。弱小的,感覺用力抱的話就會壞掉似的。一樹把她抱在懷中,撫摸起從魔導禮裝中露出來的後背。
「到小雪冷靜下來爲止,到一個拐角處的計劃就擱置,暫時這樣休息一下吧。」
小雪一言不發地嗎,只是用力地摟住了他。
有種接納了自己的感覺。一種憐愛的心情從心中猛地涌了出來。
「……一樹。請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除了你和輝夜學姐之外,這十三年間一直沒有會叫我的名字的人。」
「十三年前,那不還是很小的時候嗎。」
在這荒唐的歲月以前,她應該還是『被誰用名字稱呼的,有被愛的需要的存在』。
「……爲什麼!隨什麼不再叫我的名字了!?」
小雪的聲音突然變得激烈起來,把臉貼到了一樹胸前。一樹的胸口,感覺到淚水在漸漸地潤溼著衣服。
小雪不是朝著眼前的一樹,而是不知是誰的別人,哭喊著。
「爸爸……,媽媽……!爲什麼,爲什麼不再關心我了!爲什麼……爲什麼只因爲我變成了妖精就這樣!!」
用如果沒有防禦魔力就感到痛的力道,小雪抱緊了一樹。盡全力扯開嗓子喊著,用力過度的小雪的小手變得蒼白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小雪哭了起來。
在她下決心一個人活下去之後,到底是忍受著多少的眼淚活下來的。
她一個人一直頑強地忍受的東西,一樹默默的用胸口接納了。
不過她終於停止了一個人揹負一切的做法。自己終於成爲了能讓她傾吐心聲的對象了。一樹不禁想到。
這樣子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小雪抽了抽鼻子。
「……突然讓你看到這樣不像話的樣子真是不好意思。但是,再讓我待一會兒……」
小雪終於開始恢復冷靜了。可是……。
「小雪,有魔力向這邊靠近了。」
小雪取回了自己孩子魔境之中的緊張感後,繃緊了身體。
「雖然想一直跟小雪這樣不想到下一個拐角去,看樣子這是不行的呢。」
小雪戀戀不捨地從一樹身邊分開。一樹也一邊都遠去的溫柔感到留戀,一邊把意識集中在正在接近的魔力上。
奇怪的魔力反應。跟魔獸只是存在就會發出的微弱的魔力波不同。
就好像魔法使在詠唱魔法一樣,捲起了複雜的漩渦。
難道說靠近的不是魔獸而是人類嗎……?
一樹主動朝拐角處靠了過去。爲了在即便魔獸突然撲過來,或者說魔法攻過來的情況下也平安無事,選擇了攻防一體的魔法準備了咒語詠唱。
到了拐角之後,把身體朝向前方。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比之前的魔獸還要更加正體不明的生物,就在那裡。
是類似黏糊糊的肉色史萊姆一樣的生物。
大小是跟一個人差不多,身上到處長著灰色的貓。
雖然沒有鼻子和眼睛,巨大的嘴脣取凸了出來,那裡關閉蠕動著發出了那裡無法理解的呻吟聲。
就好像人溶解成管理黏糊糊的不定形一樣……。
「嗚嚕,咕嚕……嗚咕,嗚咕,嗚嚕咕……」
巨大的嘴脣哼哼著的是,咒語。肉粘土一樣的肉色怪物閃爍著魔力光,在它身旁,神魔的虛像浮現了出來。
……召喚魔法!?
怪物的聲音響起的同時,生成了巨大的火球,朝一樹飛了過來。
要是避開的話,會擊中小雪的!
一樹毫不含糊地發動了準備著的魔法。
在炎之壁中,火球被吞沒了,消除掉了。
「揭開黑鐵時代的序幕!」
一樹裝上了加特林機槍,傾泄出子彈的風暴。
「嗚哇!?嗚哇!嗚哇!」
怪物一邊用藍色防禦魔力抵擋子彈,因爲碎魔的衝擊身體軟綿綿地東倒西歪,發出了不堪入耳的毛骨悚然的悲鳴。
只是看著,只是聽著,感覺都快昏過去了。
不想跟這種對手進行接近戰,一樹產生了這樣的忌諱感。
用炎之彈丸,擊穿了怪物。怪物的防禦魔力耗盡了,炎之彈丸陷入了粘土一般的身體裡。擊入體內的彈丸從內部把怪物燒盡了。
怪物痛苦地掙扎著打滾……,
「謝,謝謝……」
嘴脣最後拼出類似語言的發音後,抽動了一下不再動彈了。
……是在說,謝謝你嗎?
正體不明的毛骨悚然感讓一樹感到背後一陣惡寒。
更加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在這個怪物死了之後,也沒有化作魔力光消失。
爛泥版的肉色的屍體像是牢牢黏住了一樣,繼續留在了那裡。
……沒有化作光消失,也就是說這傢伙不是魔獸……?
不,等等,既然不是魔獸的話,這個生物到底是什麼!?
趕到了拐角處的小雪,瞅了怪物的屍體一眼後,緊緊地摟住了一樹的胳膊。大概是對怪物的古怪造型感到害怕了——開始以爲是這樣,但並非如此。
「一樹……請看一下這個。」
她,覺察到了更加可怕的事實。
「這個生物的耳朵……」
攤在地上潰爛的那具屍體,雖然在戰鬥中看漏了,雖然沒有眼睛跟鼻子,還是長著耳朵的。它的耳朵,又尖又長。
「這個……不,她,是妖精。是曾經是妖精的生物。」
?
向著逼近的觸手怪物,美櫻放出了炎之彈丸。
但是……火勢在變弱。美櫻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了。
這樣的雜兵居然無法一擊打倒!
……氧氣在變得越來越稀薄了。
雖說是地下空間,但也並沒有被密封。可是,正如從溼漉漉的溼氣裡可以看出來的那樣,這裡決不是通風良好的空間。
氧氣對火焰的強烈來說是必要的。在這裡越是使用美櫻的炎之魔法,越是會把自己逼入更糟糕的窘境。(謎之音:爲什麼就火魔法要這麼多限制o(╯□╰)o,水魔法卻能憑空產生水,這設定合適麼=-=)
「美櫻姐姐,請不要勉強自己了!」
露蒂站到美櫻前面,接下了前衛的職位說道。
一邊齊射加特林子彈,一邊繼續詠唱咒語。
「吾乃向著巴別塔的高處伸手之鎮壓者!聽從吾之命令,閃電哦,如吾所想,在吾之手卷起漩渦!電磁突擊槍!!」
這是在實戰中首次使用的,普羅米修斯的等級四的魔法。
在露蒂的左手已經裝備了通過等級三魔法『超電磁結界』生成的電磁鐵甲。那個鐵甲被光所包圍,追加裝備了更進一步的組件。
那是差不多有露蒂身高兩倍的巨大突擊搶。
「普羅米修斯……突擊!!」
端起長槍,露蒂向著魔物羣發起突擊。
從鐵甲中生成的電流流入了槍裡,露蒂化作了閃電的流星。
所有阻擋在前方的敵人被一起貫穿,觸電化成了灰。
露蒂一條直線地往前衝,一直衝到了魔物羣的後方。
「普羅米修斯,切割!」
露蒂一下命令,槍的前端部位發生變形,裝上了刀刃。
用從『突擊槍』變形成了『長刀』的那把武器,露蒂從魔獸羣的後方揮了過去。
電擊之刃的風暴狂風大作,橫掃魔獸羣。
通過新學會的魔法擁有了大範圍攻擊手段的露蒂,是殲滅戰之鬼。
「……抱歉呢,露蒂。我,拖了你的後腿。」
美櫻的呼吸還沒有平復,氣喘吁吁地垂下了頭。
「這只是因爲我比較適合將雜兵一口氣清理掉而已。而且,這種環境本身並不適合炎之魔法……」
雖然露蒂的鼓勵是恰如其分的,美櫻卻並沒有感到安慰,還是繼續垂直頭不肯擡起臉。美櫻,對在跟貝婭特麗克絲的戰鬥中沒有發揮作用那件事始終耿耿於懷。
「……明明我也想幫上一樹哥的忙,結果卻總是拖了他的後腿……」
通過精神感應魔法,露蒂能夠感受到美櫻的心情。
就好像在心中一面,黑暗的海洋在擴張一樣的不安感。
因爲對自己的無力感,讓心中吹起了冰冷的自我否定的寒風。
「連續在一樹哥面前露出這樣的醜態……很害怕呢……」
平時總是自信滿滿的美櫻,軟弱地嘟噥起來。
矮小的露蒂輕輕地踮起腳摟住了美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一樹哥哥不是那種因爲在戰鬥中發沒發揮作用而決定喜好的,勢力的人哦。我們並不是一樹哥哥爲了組成強大的團隊而召集起來的人。我們因爲是通過跟一樹哥哥的羈絆結合,情投意合的人類才聚集起來的。所以才能夠成爲強大的團隊。」
「……這種事情,我還是明白的。因爲還是我跟一樹跟的交往時間比較長呢。但是……明明想讓他看到自己出色的一面,卻總是在他眼前盡顯醜態讓我感到很不安呢……」
「我們是互相幫助的同伴,所以還是適才適用吧。雜兵就由我來解決。美櫻姐姐就請保存實力,在打大BOSS的時候發出強有力的一擊搞定吧。好了,打起精神來吧。請打起精神來~」
看到一幅鬧彆扭口吻的美櫻,用裝作開玩笑的口吻,露蒂拍了拍美櫻的背後。
「……嗚嗚嗚,明明年紀比我小,還真是狂妄呢。」
一臉彆扭表情的美櫻扯起了露蒂的臉蛋。
「請不要這樣~」
即便臉蛋被扯住了,露蒂還是發出了開心的聲音。
「露蒂,小雪你。……我,有點喜歡露蒂了呢。」
「我最喜歡美櫻姐姐了!那麼重新打起精神繼續往前走吧!」
「既然有魔獸在,也就是說這裡魔境化了吧。但是,如果是這樣,爲什麼這個魔境沒有擴張呢。」
兩個人沿著道路前進,時不時避開陷阱,美櫻突然感到了疑問。
「因爲魔境是在逐步擴張的,放置不理的話應該會侵入地上的魔技科的領地的吧。但是,魔境的邊境就剛好停在了下到地下的樓梯的途中。」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呢。」
「被誰人工管理著。……爲了不讓魔境再繼續擴張下去。爲了把魔境維持在適當的範圍內。也就是說要定期地進行魔獸的驅除吧。仔細一看,牆壁和地板上的混凝土都是滿目瘡痍,感覺不是年久失修,而是像是在訴說這裡頻繁地發生戰鬥呢……」
魔境化了而跳動著的混凝土的牆壁和地板上有著若干的傷痕和破壞的爪痕。雖然在入口附近基本上看不到,隨著往前進的過程,這些逐漸增加了。
「大概是有把這裡作爲魔境維持甚至不惜做這樣麻煩的事情的理由吧。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那個答案,說不定就在這前面呢。」
美櫻跟露蒂在道路的前方,看到了門。考慮到到這裡之前從最初掉下去的洞開始的諸多陷阱,這個門的後面毫無疑問隱藏著重大的秘密。
「這不是鍊金硬鋼的門呢。」
把十分笨重的鍊金硬鋼運到這種地下是很困難的吧。
這樣的話,要破壞也就很簡單了。露蒂在左手上生成了突擊槍,把尖端插進鑰匙孔——注入力量,輕易而舉地把門鎖破壞了,門咔擦一聲打開了。
在房間裡有電腦。除此以外還有大量的顯示器。
在過於狹窄的房間裡,顯眼的東西就這些。這裡是在把別的地方進行的事情用顯示器映出來統一管理,這個地下空間整體的管制室吧。
這個電腦正是巨大的線索的集合體。
但是,那也是在能夠讓它運作的前提下。
「……文明的賢者普羅米修斯。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有辦法使用這個吧?」
聽到露蒂的呼喚,少年普羅米修斯的虛像出現了,「呵呵,這個還真是」興致盎然地在電腦周圍轉來轉去。
「這就是是計算機呢。輸入龐大的電氣信號,進行演算,輸出……嗯嗯,原來如此,是叫電腦吧。還真是了不起呢。革命性的的東西呢。」
「普羅米修斯,請使用我的身體,讓它運行起來。」
露蒂坐在電腦桌前這樣說完後,普羅米修斯的虛像消失了。
然後露蒂的手自己就動起來了。露蒂把肉體的控制權部分性的交給了憑依在自己身上的普羅米修斯。
電腦接入電源。顯示器上顯示出啓動啓動次序畫面,但是是沒有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大概是使用的不是一般性使用的OS,而是把內藏記憶裝置的數據加密運作的特殊OS吧。
也就是說即便破壞這個電腦只把記憶裝置帶走,因爲數據被加密了,解析也很困難吧。這種場合必須得突破安全系統才行。
露蒂的雙手變成了普羅米修斯的雙手,手指在鍵盤上游走著。因爲是第一次操作,普羅米修斯的鍵盤動作很笨拙。
但是,卻是正確的。
「普羅米修斯,能夠黑入電腦嗎?」
對於在這個世界上生成了文明這樣的概念的賢者,美櫻再次感到驚歎不已。
神魔成了電腦黑客……就好像是開玩笑一樣的內容。
「算是吧,憑藉像是直覺一樣的感覺。這個解除。打開了。」
特殊OS要求的秘密,普羅米修斯輕而易舉地就解除了。
「哎喲,裝了遊戲呢,是掃雷呢。想稍微玩下試試看呢。這個電腦的主人的記錄是五十七秒。請務必要我超了他。」
「不行,請抓緊時間。」
露蒂斥責了普羅米修斯。因爲兩個人的對話都是用唯一的露蒂的嘴說的,聽起來就好像自言自語一樣。
「不只是讓它允許,要訪問內部的數據……哎喲,被雙重加密了啊。哈哈哈,有點費事呢。這個解除。」
希臘神話的賢者一邊高聲笑著,一邊用食指輕輕地敲著鍵盤。
雖然動作像極了外行,卻無情地突破著牢固的安全系統。
「誒,接著,上面說要讀取這些數據好像需要專用的應用呢。那個並沒有保存在這個電腦裡,好像要從外面帶入呢。好吧,現在我就把那個應用做出來吧。」
「……雖然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啊,還真是什麼都行呢。」
「從零開始創造那是做不到的哦。只是理解了數據上的東西,把它複製了而已。」
在驚訝的美櫻旁邊,普羅米修斯用輕快的敲擊當初完成了應用創建。
「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麼只要求密碼和應用,卻沒有使用生體認證呢。要是有那個在的話,我也就束手無策了。……莫非這個電腦的主人有改造肉體的預定嗎。雖然是太過跳躍的想象,實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改造肉體?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啊。要是是可能的話,到底是出於怎樣的理由啊。
忽然,美櫻想起了香耶被洛基侵佔的那一瞬間,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那個時候,正是肉體在被改造。
「哎喲,找到了很有意思的東西呢。」
普羅米修斯,特別用力地啪地按下了輸入鍵。
鋪滿了房間牆壁的一面的顯示器一齊亮了起來。無數的顯示器映出了這個地下空間各自不同的場所。
某個畫面裡映出了擺滿了大量培養液一樣的東西的房間,某個畫面裡映出了像鬥技場一樣圓形地展開的大廳。
——那個圓形的大廳裡,一樹跟小雪正在裡面!
「普羅米修斯!我們不能去那個地方嗎!?」
「這個地下空間的地圖沒有在數據上找到呢。這個電腦的主人已經把整個地下空間的構造記在腦海裡了,大概不需要地圖了吧。不把情報共享作爲必要這一點,顯示恐怕利用這個地下空間的只是一個人。但是,『實驗結果』的數據文件找到了。看了下里面的內容,實驗的結果似乎是用哪個鬥技場一樣的地方,以魔獸爲對象做試驗得到的。」
「實驗?實驗是怎樣的實驗?看了數據後明白了吧?」
畫面通過普羅米修斯的操作而高度地變化著。雖然憑美櫻的眼睛是完全跟不上的,普羅米修斯當然應該能夠高速地讀取那裡面的內容。
對於美櫻的問題,普羅米修斯的話變得含糊起來了。
「那個嗎……該怎麼說呢,是個非常難以言表的,試驗吧。」
普羅米修斯按了輸入鍵後,URD(超短波長光DISK)從光驅裡彈了出來。
這個大容量的記憶介質裡,複製了所有的數據。
?
一樹和小雪邊打倒若干魔獸,一邊沿路往前走著。
幸運的都是再沒有遇上之前那樣的『肉色之泥的敵人』。
小雪說,那個以前該不會是妖精吧。
要是再一次遇上了的話,是自己能夠拔劍相向的東西嗎……。
「精靈說,那個曾經是妖精的東西,還是打倒它讓它解脫爲好。」
小雪之前受到了相當大的打擊,現在也是用無力的語調說著。
本來就已經很蒼白的臉色,進一步失去了血色。
說起來,感覺那個怪物也是在被打倒之後說出了像是表達感謝一樣的話。
自己不是在殺那個,而是把它從那種狀態下解放……這樣的想法是方便的逃避方法吧。
可是說起來,精靈像是在代言那個怪物的心情嗎。
「精靈,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我不知道……不過我在身陷魔境之類的危險的狀況的時候總是會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們向我提出建議,總是幫我的忙。所以我覺得,現在還是聽從他們的話爲好。」
「只給予妖精的,精靈的加護嗎。小雪能夠做獨行者,也是因爲有著這樣的秘密的啊。」
「……其實在掉進陷阱之前,他們勸我不要再往前面走了的……但是我沒有聽進去呢。」
在往前走的期間,抵達了圓形展開的空間。雖說沒有觀衆席,還是讓人聯想到鬥技場的形狀。牆壁和地板都是跟至今爲止走過的道路一樣的冷淡的混凝土築成的,但是因爲細小的傷痕和破損而變得滿目瘡痍。
「這個地下空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莫非,雖說是我的想象……」
對著警戒著環視周圍的一樹,想象戰戰兢兢地開口說道。
「這裡的入口雖然張開了結界,但是安保系統決不是嚴密的東西。雖說是隻有聖痕魔法使能夠進到裡面,反過來說的話,聖痕魔法使能夠簡單地進來,甚至可以說是歡迎進來似的。」
確實如此呢。雖然有著通過聖痕認證鎖定侵入者的機能,卻沒有建成拒絕入侵本身的安保系統。
這個地下空間雖然拒絕了劍技科學生的進入,卻沒有拒絕魔技科的學生。
「然後剛剛遭遇的是,先天魔力強大的妖精『改變了模樣的東西』。判斷材料只有兩個。雖然只有兩個,將這些綜合起來考慮的話……」
小雪的話到這裡停了下來。
像是對要說出太過可怕的想象感到猶豫一樣。
用力地握緊了一樹的手,她終於開了口。
「妖精跟聖痕魔法使,適用於實驗材料。這裡是爲了加工人之心,人工性的強化人類的魔力的人體實驗場吧。」
入侵者被歡迎入內——作爲實驗的材料。
「——說得很好。歡迎光臨,這個國家的王和他的從者少女哦。」
如果把圓形空間當做鬥技場的話,從對面剛好是對戰的敵人出場的道路里,傳來了肯定了可怕的想象的回答。
傳來了咔、咔、咔地規規矩矩的皮鞋的腳步聲。
一樹和小雪倒吸一口氣,看著走過來的男人。
出現的是,身穿文雅的西裝的壯年紳士。
音無月九郎。是騎士學院的校長。
「對於你們到這裡來,我發自內心地表示歡迎。爲了確確實實地抓住你和夏洛蒂費了不少功夫,但是沒想到你們居然主動到了這裡呢。這下子……攻陷劍技科的叛亂分子也沒有再猶豫了呢。」
「你就是,這個地下空間的所有者嗎?」
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樹還是再次確認道。不得不這樣做。
對方是這個學院的校長。而且——是輝夜學姐的父親。
「啊啊,是啊。」
作爲一個大人甚至讓人產生信任感的衣著考究的紳士,文雅大方地點了點頭。像是一點都不感到慚愧一樣。
「所謂的魔力就是精神力。要是這份精神力能夠人爲地強化的話,就能夠產生更強的魔法使。爲了讓這個叫日本的國家得到能夠壓倒其他國家的力量,那是必要的事情。這是被神魔強加信仰的其他魔法先進國家覺得做不到的事情呢。這是能夠成爲我國最大的優勢的嘗試。」
在強制信仰的神話,過於發達的科學技術被當做是人類傲慢的象徵的情況並不少見。
人體試驗質量的,確實是無法容忍的。
「雖說是人體實驗,根據政府當初的預測,應該是不會付出大量的犧牲就能成功的事情。人的精神說到底是通過腦的活動生成的東西。腦細胞的活動之類的老早就研究清楚了。怎樣的器官,怎樣的電氣信號,跟魔力有關係呢,把它找出來進行加工的話……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
音無校長用食指按著自己的鬢角說道。
「但是,事情卻沒有那麼簡單。那個鍊金術師瓦西勒斯·瓦西雷昂生產出來的賢者之石,在人類的腦海裡生成了科學無法解釋的領域。理論上被認爲是正確的收束,一個接一個失敗了,讓接受實驗的人自我崩壞了。崩壞的精神讓魔力暴走,因爲那個魔力……扭曲現實的力量,變質成了與扭曲了自己的肉體的自我相符的肉粘土。令人毛骨悚然的實驗結果呢。精神崩潰的話,肉體也會隨之崩壞。被魔力所擺佈呢。這樣的事情在科學上完全沒有預料到!」
音無校長把按著自己的鬢角的指頭這回指向小雪,說道。
「這個實驗爲數不多的成功案例,是妖精呢。」
……你說什麼?
小雪更加用力地握緊了一樹的手。她的臉色通過白色變得發青了。
「……妖精是人爲產生的嗎。不是自然發生。」
「這個實驗是跟魔法的誕生同時開始的。從日本誕生的嬰兒裡隨機抽出實驗體,在醫院裡安迪進行加工。雖然基本上都失敗了,而作爲嬰幼兒的突發死亡癥候羣暗地裡埋葬了。因爲成功率過低,結果這個妖精計劃被中止了。連身爲少數的最大的成功案例的冰燈小雪也只是跟同年代的優秀兒童……天咲美櫻不分上下的程度,是成本過高的實驗。」
「成本……?」聽到無法置之不理的話的小雪臉色驟變。
「把失敗的人們……當做成本……!」
爲什麼這個男人,能夠那樣子沒有感情地,淡然地說出這樣的話啊。
一樹也同時感覺到恐懼和憤怒,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這是爲了這個國家的繁榮。通過付出極少數的犧牲代價,爲了迎來確實的繁榮而做的事情。林崎一樹。身爲王的你下決心守護夏洛蒂的時候,我很失望。」
「即便不付出那樣的犧牲來得到力量,所羅門七十二柱不也給予了力量嗎!」
「是說聖痕嗎。妖精計劃以失敗告終之後,下個著眼點就是聖痕呢。藉助聖痕的召喚魔法有兩個問題點。一個是被所羅門七十二柱這樣正體不明的秘密主義者們的意志所左右的力量。國家最大的軍事力量,要依存於國家主權外的東西這一點是無法容許的。」
「所羅門七十二柱在考驗著我們,考驗我們是否能夠正當地行使力量。」
「這就是所謂的傲慢吧。我們『人類』不受任何人的考驗。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自立的國傢什麼是不可能的。」
在一樹的身旁,蕾梅現界了。
「那種措辭……沒有信仰的束縛,給予自由的力量的結果就是這樣嗎。」
「哎呀哎呀,這可是所羅門七十二柱的王,雷梅戈頓大人。」
「……蕾梅很喜歡人類。每一個人類都喜歡。你的話讓人很不束縛。告訴我吧,你……不,這個國家的政府,爲了國家的繁榮到底犧牲了多少人?」
所羅門七十二柱的王,雷梅戈頓表現出了不信任感地說道。雖然惹惱蕾梅是很可怕的事情,校長卻毫不在意地「誰知道?」裝起糊塗來了。
「但是,比起犧牲者的人數,因此而變得幸福的人應該更多吧。」
「……爲什麼你,從最開始就要以犧牲爲前提來考慮問題呢。」
一樹不由得插了嘴。露蒂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確實,也許真的是有無論如何也得付出犧牲才行的時候。
但是不努力到最後一刻,淡然地捨棄他人的行爲,那樣的做法覺得不想認同。假如,我是王的話……!
「不是什麼都還沒有開始嗎!明明連敵人的影子都還摸不著,爲什麼能說出犧牲者是必要的這種話!爲什麼不向不付出任何犧牲而贏得繁榮的挑戰奮鬥啊!你因爲有著能讓自己呆在安全圈內的權力,就選擇了放棄努力和戰鬥簡單地產生犧牲者的做法!可是那樣的做法,是不可能從同伴,從所羅門七十二柱那裡得到信任的。假如我是王的話……我要成爲跟大家一起戰鬥的王。」
「正如一樹所說的那樣。蕾梅看到你,只是感到悲哀而已。」
越過顯示器,美櫻和露蒂,還有普羅米修斯都聽到了這段對話。
普羅米修斯沮喪地嘀咕起來。
「正如那個男人所說的,其他的神話是不會認同這樣通過科學來進行魔力強化的實驗的吧。確實是只有這個國家才能得到的優勢呢。但是,但是啊……要把科學用在這種事情上嗎……」
爲了讓人類能夠相互守護,授予了文明之火的賢者難過得不得了。
「奇怪呢。爲什麼我的理論得不到肯定?就因爲這樣,所以才說擁有自我的人類……」
音無校長像人偶一樣面無表情地歪起了腦袋。
「算了,我們繼續說吧。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得不到救贖。來自所羅門七十二柱的聖痕的研究,是以我爲中心展開的。最先搞清楚的事情是,契約是有著強大的強制力這一點。即便是對所羅門七十二柱來說是違心的力量使用方式,所羅門七十二柱也無法拒絕給予力量。所羅門七十二柱大部分是在基督教裡被當做惡魔的傢伙。惡魔這種東西就是遵守契約的,反過來利用契約這一點,就應該可以順利地利用惡魔們了。」
的確,輝夜學姐的阿斯莫德的召喚魔法,毫不留情地向身爲雷梅戈頓的契約者的一樹發動了攻擊。那上面有著不容分說的強制力。
「所羅門七十二柱是處於被契約強迫服從聖痕魔法使的立場。而且這個契約無法在中途撕毀。但是,所說是這樣,我們說不上處於對所羅門七十二柱佔優勢地位的立場。因爲所羅門七十二柱能夠做出不給予下一個世代的人謎痕的選擇。人類的魔力在二十多歲到頂後就衰弱了。聖痕魔法使的現役期很短。只有短短的數年。結果,還是變成了我們國家要聽憑所羅門七十二柱擺佈的狀況。」
「雖然確實是你說的那樣……居然不信任蕾梅我們到了這種地步嗎。」
對於這從頭到尾無微不至研究,蕾梅露出了很不爽的表情。
「於是下個進行研究的是,聖痕的移植手術。如果能把聖痕從魔力衰減的人移植到年輕人身上的話,所羅門七十二柱即便不訂下新的契約也沒有任何問題。可以通過被繼承下來的聖痕將七十二柱的力量強制性的吸出來。我們能夠脫離所羅門七十二柱自立門戶,支配他們。也可以說是能夠寄生吧。」
聽到這裡雷梅戈頓的臉變得蒼白。
「……你,你把蕾梅我們七十二柱當成什麼了!?把通過蕾梅我們的信賴結下的契約到底當成了什麼……想單單作力量 的供給源頭,把神魔當做奴隸來使喚嗎!」
「但是,問題是聖痕跟聖痕牢固地連接著的。從陷入重度的魔力醉中無法恢復意識的騎士或者騎士學院的學生們身上抽出聖痕,移植到堆積如山地被培養保存起來的妖精的失敗作品們身上這樣的人體試驗被進行了無數次。」
騎士或者騎士學院的學生們,一年間有幾十個人陷入魔力醉,在魔境行蹤不明。但是這樣子的犧牲者當中的一部分……是這裡被當成了實驗材料!
「實驗的結果是……慘淡不已。無論最多次,基本上被移植了聖痕的妖精的精神都完全崩壞了。你們在路上看到的嗎, 那個使用魔法的肉塊。那就是實驗結果哦。做介紹順便派了一匹過去了呢。」
那個肉色的肉粘土一樣的存在……被一樹投下致命一擊的瞬間,嘴脣微弱地說出了「謝謝你。」
一樹血色消退過度以至於幾乎失去意識。
「……你精神不正常了吧。」
「纔沒有那回事。我精神很正常。收到基本完全自我崩壞這樣的結果,政府下了中止這個聖痕移植的研究的決定。但是我的想法不同。……軍隊是不需要自我的。自我的沒有必要的。臉什麼的沒有必要。名字也是沒有必要的。連思想也是沒有必要的。研究結束後,雖然我被調任成爲了騎士學院的校長,還在私下裡繼續進行研究。然後將這個研究命名爲人柱計劃(計劃)。」
「這個學院的名字……!」
騎士學院 ,那是這個學院的名字!
「當然賦予跟公開場合不同的意思。把跟所羅門七十二柱稱爲『社會的支柱』而賦予了這個學院卡里亞蒂特。可是……我的命名方式在本質上是相符的呢。這個學院是爲了得到輝煌的我的試驗場!學生們,是人柱……!」
地下……。一樹在魔女之館度過開心的每一天,在那地下——。
「實驗進行得很順利。現在提取純度比較高的聖痕已經做得到了。把它移植到『自我很稀薄的人類』身上的話,能產生維持作爲人類的形態,服從命令進行戰鬥的理想的聖痕魔法使。本大爺,改變了這個國家的騎士團。以我創造出的最強魔法使作爲旗幟。那就是……這個國家的王……」
音無校長面無表情地指著一樹。
「那不是你。而是我的女兒——輝夜。」
打算給自己的女兒做手術,這個人做出了這樣的宣言。
……聽了這個男人話,連這邊都快瘋掉了。
這傢伙真的是輝夜學姐的父親嗎?
「我對輝夜施加了最合適的教育。女孩子作爲素材是不屬於冰燈小雪的普通人類。但是我通過洗腦教育和催眠促成了後天性的魔力成長。從幼小的時候開始就用『自己必須成爲最強的魔法使』這樣的義務感對她進行洗腦,讓那份義務感成爲了她人生最大的優先目標。強大的一直促使了魔力的成長。給予學生會長的寶座,用『要完成作爲最強魔法使的職責』對她進一步洗腦。我說出來的倫理性的判斷,對她催眠讓她將一切的感情排除,覺得作爲最強的魔法使必須執行才行。」
聽起來只是在說是把女兒作爲機器人養大的。
當然本來的輝夜學姐是非常有人情味的,溫柔的人。
但是……學姐確實是有著,壓制自我過於勉強自己的瞬間。那個時候的學姐,切換成了這個男人僞造出來的機器版的人格。
「輝夜接受了我的暗示的話,馬上就就會放棄自我。這時把從你身上抽出的『王之聖痕』移植上去。這樣就能夠把精神崩壞控制在最低限度了吧。這樣我的女兒就成了新的王。這樣就能讓那孩子立於頂點了。如果是爲了這個目的的話,我的手無論弄得多髒也不在乎。我這樣的人變成怎麼樣都無所謂。對,我這種人。」
這時,至今爲止都面無表情的音無校長像是突然失去了精神的均衡一樣。
開始連續說「我這種人,我這種人……」
忽然,雖然有點晚,一樹還是產生了疑問。
眼前的人類,究竟是否正常。是正常的嗎。
「音無校長……你是非法魔法使吧?」
人格被侵蝕,已經引發了異常了嗎?
「我……我……非法?這個我會是?你在說什麼?」
「在這個通往地下的入口,沒有聖痕是進不來的。你應該是跟什麼東西訂下了契約纔對。被什麼東西,弄到發狂了吧。」
「什麼東西?我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在行動。纔沒有發狂。是啊,一切都是我決定的。但是,我本身怎樣都無所謂。哎呀?……是嗎,是這麼一回事啊。」
突然,音無校長開始用兩隻手蓋住自己的臉。
「是啊,我老早就捨棄了自我。但是,這樣的話,我又是什麼人?是什麼人都無所謂。臉什麼的是不需要的。是啊,我不需要臉什麼的。」
音無校長突然伸起爪子,開始撓起自己的臉。
「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
像是壞掉的錄音機一樣嘀咕著,用注入了大得異常的力量的指尖,刷刷地切斷了肌肉纖維。然後把指頭插進肉的裂痕裡,從哪裡進一步把肉扯下來,鮮血飛濺地讓白骨露了出來。
突發的瘋狂行爲,讓一樹和小雪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眼珠啪地落到了音無校長的腳下。音無校長的臉上,現在已經削去了所有的起伏,變成了一片平地了。
音無校長用雙手開始像揉粘土一樣揉起沾在上面的少許肉。像污染擴散一樣,被揉了的頭漸漸發黑擴散開來。
「臉什麼的不需要……我是無貌之神……」
音無校長,從臉上放下兩隻手。
那張臉已經變成了純黑的無臉怪了。
眼睛和鼻子都沒有了,只有嘴脣露出出笑容,在漆黑的臉上浮現出來。
「是啊,我知道最後都沒有發覺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捨棄了自我。我已經變成了我了。我已經侵蝕完成了。是啊……我是奈亞拉託提普。是克蘇魯神話的神魔。」
「奈亞拉……克蘇魯神話」沒有聽說過呢。」
在顯示器前,希臘神話的普羅米修斯很疑惑地嘀咕起來。
美櫻也是一樣。明明在神話學的授課上學過了關於所有神話的概要,這個發音相當困難的神魔卻是完全沒有聽過。
「我,知道這個神魔。在動畫裡看過。」
露蒂說道。
「動畫……?不是神話而是動畫?」
「是的。雖然在那個動畫裡是被稱作奈亞子呢。」(注:這裡兩個詞ナイアルラトホテップ、ニャルラトホテプ(動畫)的中譯都是奈亞拉託提普,爲表示區別,動畫這個就直接翻成奈亞子了。)
「嘛啊,名字什麼的都只是毫無意義的聲音的組合。也被人叫做奈亞拉普或者奈亞子什麼的。人們因爲想要認識我而做了做這種無用功而給我取了各種各樣的名字。但是,名字也好,這個樣子也好,都不過是無限的夢想的推移的一部分被剪切下來了而已。雖然現在的我這樣子被所束縛也非常可恨呢。……比起我的事情,還是說說月九郎的事情吧。」
黑色的無臉怪,時不時地指著散落在自己腳邊的,自己剝下來的臉上的肉片和眼珠,開始饒舌地說了起來。
「……這個男人直到最後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被侵蝕。沒有發現我的願望跟自己的願望的區別。深信我的耳語聲是自己內心的聲音。然後因爲不想直視自己的罪過,而放棄了自我反省呢。然後失去了自我。人類的王哦,雖然洛基也向你誇耀了自己的本領,但是說到本領的高超的話還是我要強上幾倍哦?在讓人類發狂這一點,無出我們克蘇魯神話之右者。」
奈亞拉託提普把純黑的臉朝向一樹,嘴脣扭動起來。
一樹感覺到背上流下了厭惡的冷汗。
居然會這樣子在這種地方跟實體化了的神魔對峙……!
這個地下不詳的魔力,是跟非法魔法使有關這一點是預料到了。
可是因爲對方沒有引發任何時間而潛伏著,所以深信是肉體還沒有被侵佔的人。
但是,居然這麼幹脆地,就被神魔給侵佔完畢了……!
「這個男人真是可悲呢。被政府命令去執行人體實驗研究的任務,最開始是抱有很強烈的罪惡感的。所以,纔對自己洗腦,說爲了這個國家,這個實驗是絕對必要的。然後開始夢想讓自己的女兒作爲這個國家的支配君臨頂點。爲了國家,爲了女兒……把這種話說出來感覺是很爽的對吧?通過陶醉於如果是爲了這個目的無論自己的手會弄到多髒也不在乎的想法,讓自己的行爲正當化了。然後才能夠毫無感情地繼續研究。這已經是發瘋了。是瘋了吧。但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瘋了。也就是說並不是只有你們所知道的非法魔法使那樣隨便地暴走纔是發瘋。那個時候我已經完成侵蝕了。技術很高超吧?」
奈亞拉託提普把筆挺的西裝,
「悶死人的衣服」用灑脫的動作鬆開了脖子。
從襯衣的縫隙間譁!地冒出了無數的觸手。
「你是說,讓音無校長完成自己的願望嗎?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音無校長即便如此還是在說『讓日本的騎士團變成』是正義。
但是眼前的這個神魔,是沒理由把讓日本繁榮當做自己的目的的。
只是過程相同,這個神魔應該有著完全不同的目的。
「是說我的事情吧?我是打算有效地利用音無月九郎的研究。作爲他的夙願的『新騎士團』……是寄生於所羅門七十二柱之力上的人工魔法使的集合,但是,已經被本人侵佔了。然後,我要把月九郎精心培養大的最強魔法使……音無輝夜作爲我的新肉體笑納。因爲是以魔力已經衰退的音無月九郎爲基礎,現在的我的力量很不完全呢。因爲讓音無輝夜喪失自我的準備月九郎也已經幫我做好了,剩下了用我的固有魔法就能簡單奪取了,只不過這些都是在奪取了你的聖痕之後的事情。就這樣我就得到最強的肉體和最強的騎士團——在遊戲裡獲勝了。」
對於這出乎意料的次,一樹反問道。
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神魔們的目的,至今還是埋在謎團裡,但是這個奈亞拉託提普,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作爲這個奈亞拉託提普目的的『遊戲』是?
一樹這麼一試探,奈亞拉託提普突然就發起怒來了。
「是啊,這個世界的神話們的……不詳的遊戲!我們克蘇魯神話沒有被這個世界承認爲純粹的神話,被無可奈何地弱體化了!!開什麼玩笑!!對人類的認識不屑一顧的偉大的我們,被弄得喪失了這個宇宙性的恐怖的本質,很多邪神被封印住了!只有我這個身爲的我得到了神格。但是隻有一個神魔的神話實力……你這是讓我怎麼辦啊!!這個世界太過於以人類爲中心了。通過被增幅了的人的精神,構成了世界之魂,只有能夠被人類理解的神魔的存在纔會被容許。以『人類無法理解的存在』爲本質的克蘇魯神話被扭曲了。……爲了讓我們克蘇魯神話在遊戲中生成,必須我一個人到處奔走,暗中活動,最大程度地利用其他的神話。有效利用這個月九郎的研究成果,率領人工魔法使的騎士團,利用所羅門七十二柱的力量在遊戲中勝出。然後把所有神話都渴望不已的世界之魂(Astrum)奪到手。通過讓世界之魂染上我們的顏色讓所有人發狂,實現阿撒託斯的復活!」
世界之魂(Astrum)……是說掌握人的精神世界的歪界(Astrum),是神魔們的目的嗎?可是那到底意味著什麼?
但是奈亞拉託提普沒有再繼續解答一樹的疑問。
「你們到了來實在是來得正好。這下子,就可以不用顧慮地,把違逆我的魔技科的劍技科的傢伙們消滅掉了。……向你們介紹一下月九郎褻瀆的研究成功吧。出來吧……四痕魔法使!!」
迴應了奈亞拉託提普的命令,從對面那邊的道路傳來了無數的腳步聲。是像搖搖晃晃的夢遊癥患者易於的不規則腳步聲。數量是十二。
出現的是十二個帶著面具的銀髮少女——曾經的妖精。身體上穿著黑色皮革的限制裝置,細長的手腳上刻著大量的聖痕。
「這是政府過去推行的妖精計劃和,月九郎的人柱計劃的副產物。往廢棄了的狀態相對比較好的妖精身上,按每個個體四個地移植提取出來的的純度相對較高的聖痕。妖精的魔力,加上四個聖痕哦?很棒吧?當然只是勉勉強強地維持著人類的形態,人格已經崩壞了呢。雖然離月九郎理想中的騎士還差得遠……這些孩子現在可以說是我的軍隊。畢竟克蘇魯神話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呢。收拾你們的任務就交給這裡面的一隻吧。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去做。」
奈亞拉託提普突然把漆黑的臉朝向天花板的一角——隱藏在哪裡的監視攝像頭的鏡頭得意地笑了笑。
「知道了我的秘密的人絕對都不能放他走呢。侮辱禁忌的場所,知道得太多的人們呢,在可怕的事實面前被嚇瘋了……按照理論那樣不是很棒嗎。真是的,身體有多少個都不夠啊。……那麼,還未成熟的人類之王哦,願你奮鬥到底吧。說到底即便你們在這裡活了下來,也應該沒有辦法從這個地下空間逃出去吧。」
奈亞拉託提普轉過腳跟。
「給我動手吧。」
給四痕魔法使的其中一隻下達了簡單的指示後,漆黑的神魔帶著其餘的十一個人消失在了通道對面側的黑暗裡。
被一個人留下的四痕魔法使的聖痕,一點宣戰都沒有就開始放出魔力光!
「小雪,退下吧!……小雪?」
一樹回頭一看,小雪像是身心麻痹了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裡,顫抖著。
「一樹……我……」
她的瞳孔裡彷彿染上了祈求著自己的死亡的人類的絕望。
現在,這種狀況,對她來說並不是『與可怕的敵人對峙』這種程度的恐怖。從剛纔開始,就有太多對身爲妖精的她來說衝擊過強的事實。
「我……剛剛……明白了精靈的真實身份。」
「你說什麼?……精靈?」
有著比魔獸還要更多謎團的存在,精靈。只有妖精能夠感覺到的抽象性的智慧生命體……。
在這種狀況下,爲什麼會出現這個名字呢。
「她們的真實身份是……魔力被超出常人的擴大後人格破裂的妖精殘留在歪界的,殘留思念。」
……也就是說是妖精的亡靈嗎!?
「她們的感情嗎,正在往我裡面流著……」
小雪開始啪嗒啪嗒地流起眼淚來了。
「爲……爲什麼……只有我這樣活了下來……」
用顫抖的聲音,小雪發出了懺悔。可是,小雪那裡不對了!
「即便小雪無法接受自己活下來的事實,我也不想讓小雪死去!我會守護小雪到底!」
「ooxxxxxooxoxoxoxoxoxoxo!!」(注:因爲原文是類似某種象形文字的不明符號,所以就隨便打了。)
從四痕魔法使的面具的另一邊,傳來了完全聽不出是人類的聲音的喊叫。
那對已經失去了有統合性的人格的她來說,是咒語。
發動的是——某個所羅門七十二柱的召喚魔法!
這傢伙應該可以使用四中的神魔的召喚魔法。必須觀察對方到底使用的是哪種魔法,是什麼屬性,應對結果來戰鬥才行。
告訴自己觀察對手的重要性的是,小雪。
……從魔力的流動,預先判斷對方使用的魔法的內容!
一樹想通過捲起的魔力之流判斷四痕魔法使向神魔要求什麼魔法。總算是讀取出來——是物理攻擊。
魔法發動了。四痕魔法使的周圍,顯現出無數的巨大的釘子。
「人類歷史積累沉積的睿智哦,化作覆蓋吾身之重重裝甲!沉重、厚實、拒絕一切的蠻行吧!輝鋼的機動裝甲!!」
一樹用普羅米修斯的魔法給身體穿上了裝甲。
無數的釘子像槍林一般飛了過來。(注:槍林指一隊槍兵同時出槍)。一樹爲了保護小雪擋在了前面。無法避開。避開的話小雪會被幹掉。不止是魔力醉,還會當場死亡。
小雪露出了完全接受那個命運的表情!
一樹用全身的裝甲擋下了無數的釘子。雖然只是一輪攻擊裝甲就已經是破破爛爛的了,釘子還是沒有打到一樹的防禦魔力就消散了。完全防住了!
可是四痕魔法是,基本上是同時並行地詠唱著其他的咒語——炎的屬性!
在對方的魔法發動之前,一樹總算是勉強趕上了。防禦魔法因爲是以自身爲對象,沒有進行座標指定的必要,詠唱時間很短。
一樹把炎之鎧甲追加在已經破破爛爛的裝甲上。
炎之彈丸以來複槍子彈的速度飛了過來。那是一樹很熟悉的魔法、螺旋華。炎之鎧甲和炎之彈丸相互抵消,消減了。
四痕魔法使沒有停歇!魔法繼續飛了過來!
無法跟隨過快的速度,一樹的預判失敗了,從四痕魔法使的腳下,從混凝土地板剝出了一塊浮了起來,向一樹飛了過來。已經破爛不堪的輝鋼的機動裝甲頓時被粉碎擊散,在一樹的防禦魔力上擊出了傷痕。
……又來了。這個敵人的把魔法當機關槍一樣往這邊掃射!
第四個稍遲發動的是,比至今爲止使用的都要高級的魔法。
在一樹的頭上生成了漆黑的雷雲。從那裡生成了噼裡啪啦的電擊能量,向一樹投下巨大的閃電!
「閃耀吧,“雷切”!」
幸運地用手裡拿著拿著的神器的居合斬將那個閃電給砍掉了。對方使用的是雷屬性的魔法,而自己持有雷切真是千鈞一髮的幸運呢。
……攻擊魔法的頻率太快了!
對方的用分裂成四份的意識對四個聖痕進行同時詠唱!
防禦魔法趕不上。防禦何止是竭盡全力,還根本沒法完全防住。
四痕魔法使只是站在那裡不動,像機器一樣連續發射召喚魔法。一樹站在小雪前方,詠唱攻擊魔法的餘裕也好,接近戰的餘裕也好都沒有。
「啊……啊啊……」
小雪看著眼前的景象,發出了呻吟聲。
一樹爲了守護自己持續受著魔法攻擊。
爲什麼?爲什麼明明自己都已經想死了……他還要挺身而出守護自己?
一直很厭惡自己。而且自己,已經判明是通過令人作嘔的實驗,通過犧牲了無數的性命之後誕生的東西。
果然自己是個怪物!
而且是遠超自己想象的骯髒的、冒瀆的存在。
就連以爲是自己唯一的存在意義的魔力的強大,都是來源腐爛透頂的東西。
那樣的自己,現在……正在扯著一樹的後腿。
爲什麼他要那樣做啊。我這種人怎樣都好……
小雪忽然,想象起他終於放棄自己的瞬間。一樹停止了庇護自己的行爲,攻擊魔法擊穿了自己。血肉之軀的肉體被破壞得面目全非。
不要。……好可怕。
害怕的不是死這件事情,而是這樣繼續拖他的後腿,被他討厭!所以明明都不想跟任何人親密起來的……!
「夠了,請放棄吧……」
小雪在一樹的背後懇求道。因爲害怕背叛,所以自己主動請求他放棄守護自己。聽了自己的請求之後而死,要比被討厭而死要好得多。
「請停手吧……」
但是,小雪微弱的聲音,並沒有得到他的迴應。
小雪正處於被守護的孤獨中。
『……請不要自暴自棄。』
忽然,女性的聲音通過精神感應傳了過來。
『我們並不是爲了傷害裡,纔在這裡告訴我們的真實身份的。』
大概是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的緣故吧,能夠這樣至今從未有過地聽清楚精靈的聲音。精靈的聲音現在已經不是朦朧的感覺,而是以語言化的聲音形式傳了過來。
『爲了守護他,站起來吧。』
聽到精靈的話,小雪擡起低著的頭,再次看向一樹的後背。
爲什麼……?
『我們,一直關注著倖存的妖精們。』
『大家都是孤獨的,寂寞的。那全部傳了過來。』
『但是,你有了重要的人把。現在也能感覺到那一點。』
『我們並沒有對你活著感到極度。我們沒能得到的重要的人,希望你一定好好守護他。』
守護……不是被守護,而是守護他……。
『戰鬥吧。』
『然後,用你的強大,把四痕魔法使打倒吧。』
『自我崩壞,即便如此還要被隨意驅使使用魔法……那真的是很痛苦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我沒有辦法戰鬥。即便祈求,即便思念,魔力也沒有涌現出來。一直以爲是自己的存在價值的魔力……。
「還沒有明白爲什麼不能使用魔法嗎?」
在自己身旁,人魚的虛像浮現出來了。
「在你心中,魔力發動的步驟發生了變化了。你至今爲止,只是因爲想要證明自己的力量而讓魔力發動的。『證明自己的力量』這樣的想法,化作了提取魔力的鑰匙。這是至今爲止的你的步驟。可是現在的你,已經沒有了那樣的感情。陷入魔力醉跟自身相對的那個時候。那個時候的感情,請回想起來。」
——請不要放棄。能夠跟誰相依爲命地活下去的事情,請不要放棄!
那個時候的自己,是這樣希望的!
「請用那份心情,覺察到自己能夠發動魔法。那是你未曾經驗果的魔法詠唱方法。我喜歡寂寞的你。我是人魚公主。因爲我能夠理解你的寂寞。所以想在背後推你一把。來吧——現在來進行自我變革吧。」
威沛的虛像留下這句話,消失了。
小雪跟自己的心情相對。在活著的這十二年中,最確切而又熱情的心情,自己已經發現了。
一樹一步也不懂的,從無數的釘子、炎之彈、土塊、雷中守護了自己。
明白了。看到了。自己發自內心想要做的事情。爲了這個目的的道路。
我要得到更加不同的心的存在方式!
「我要……重新定義我!我不是隻能佔到力量……我要變成爲了守護重要的人的力量!!」
『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小雪。』
『我們是不是骯髒的存在,是視我們自己而定的。』
『現在,你能夠祝福自己的存在了吧。』
『你能得到有意義的生活的話,那就成爲了妖精的新的存在意義。』
身爲殘留在歪界的殘留思念的精靈,變形成爲純粹的魔力流入了小雪體內。
龐大的魔力,在小雪裡面捲起漩渦。曾是半吊子的魔導禮裝,就像花蕾盛開意義取回了威容。能夠以至今未曾有過的速度,詠唱咒語。
「……讓數百的船隻沉沒,潛伏於深海的海之威脅哦!聽從吾之歌聲的引導上浮……展示你的全貌!」
一樹滿眼驚訝之色地轉向這邊。
他看向了這邊,這樣微不足道的事情自己也感到了開心。
「露出汝之獠牙吧!冰山——」
感覺至今未曾有過的破壞力,塞進了這一發的魔法裡。
爲了守護一樹,讓那個……可憐的四痕魔法使得以解脫!
「——大波濤!!」
世界的一切都粉碎了一般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下一個瞬間,四痕魔法使腳邊的空間扭曲,從那裡冒出巨大的冰山。銳利的冰山的尖端往上突擊、刺中四痕魔法使。接著不只是腳邊,四面八方的空間,一個接一個地扭曲,冰山從那些地方涌出。
從所有的方向,冰山碾壓著四痕魔法使。
冰山和冰山激烈衝突碎片四散,馬上又產生新的冰山,繼續碾壓四痕魔法使。
至今爲止小雪用魔法召喚出來的冰山合計六發。但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雪像是在顯示自己的存在證明一樣,反覆產生將近平時的十倍的冰山,無數次的持續擊中四痕魔法使。冰粉碎四散,透明的光胡亂反射。
所有的冰山攻擊完畢後,如同破抹布一樣的四痕魔法使摔倒在地上。
「……小雪,能夠使用面佛了嗎?豈止是那樣,剛剛的威力是……」
「一樹!她是妖精……只是那樣的話, 還沒有結束呢!」
小雪毫不大意地喝叱眼睛瞪得圓圓的一樹。
正如小雪所說的那樣,四痕魔法使站了起來。她的防禦魔力還沒有用盡。
「一樹,我要解放那孩子。所以請你……作爲前衛保護我!」
「……交給我吧!」
一邊對小雪重新站起來感到鼓舞,一樹重新跟四痕魔法使對峙起來。
還是老樣子,對方的連發魔法只是防守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可是這邊的思想準備跟至今爲止不同了。只要能夠完全防住的話,小雪就能夠從後方決出勝負!
「冰山大波濤!」
再次發動的等級六魔法。冰山連續地痛擊四痕魔法使——終於她的防禦魔力完全耗盡。
四痕魔法使仰面倒下,響起面具脫落嘩啦一聲掉在地上的聲音。
「……謝謝你。終於……」
最後似乎是取回了人格,妖精少女的嘴脣動了動。
大概是被完全改造的肉體是靠魔力勉強地維繫著生命吧,妖精少女在魔力枯竭的同時力盡般閉上了眼睛,永遠地停止了呼吸。
在悽慘的犧牲者面前,一樹因爲難以忍受的心情呆呆地站在那裡。
「必須打倒奈亞拉託提普才行,我發誓。」
小雪滿含強烈感情地低聲說道。一樹點頭回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