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愷，下個月我生日，給我準備禮物了嗎？”

“……”

“路愷，下個禮拜我生日，給我準備禮物了嗎？”

“……”

“路愷，我明天生日。我烤蛋糕，你別自習(xí)到太晚，早點回來吃蛋糕。”

“……”

“路愷，快祝我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我的愿望：第一個，當(dāng)然是希望明年也能和你一起過生日。第二個，希望我能考過那個天煞的高數(shù)，為什么我們現(xiàn)代漢語專業(yè)也要考高數(shù)呢，太沒人性了！第三個，希望將來工作了能養(yǎng)一只像《蠟筆小新》里一樣小的小白！嗯，我一點也不貪心！吹蠟燭吧！”

“……”

……

******

******

莫帆生日。

簡徒定了99朵玫瑰送到編輯部。

姑娘們各個羨慕嫉妒得直尖叫，小賈摸摸下巴，認輸?shù)吐暤溃骸斑€好我老婆不在這兒，不然我還不被埋汰死?！?

張惠歪著腦袋目送快遞小哥把花送去了莫帆的辦公室，半張著嘴一臉花癡樣：“啊~~~~簡徒哥真是完美情人！真是每年都送呀，生日，情人節(jié)，七夕節(jié)，次次不落。我男朋友……哎，別提了，一想就來氣！對了，小賈你每年都送肖華姐什么？你們都是搞文字的，應(yīng)該都懂得浪漫?！?

小賈一被問到腦袋馬上縮回去看稿子了，回道：“還能送什么，就是這些玩意兒嘍，變不出什么花兒來。”

李麗聽了立刻壞笑道：“別聽小賈給自己臉上貼金，我上回問過肖華姐，聽說他們家呀——”

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哎，小麗你別爆我的丑！”小賈突然探頭雙手合十道。

“誰讓你上回自己版面不弄好都丟給我做！你兒子要人陪我女兒也是要人陪的好不好。他們家呀，每年都是肖華姐把他的工資卡還給他一天讓他隨便花?！崩铥愓f完，報了仇，樂得不行，踏著輕松的步子拿著水杯逃離現(xiàn)場。

眾人一副了然的模樣，“哦——”了一聲。

“你——”賈真的臉紅了，有些尷尬地趕忙辯解：“我是新世紀好男人，媳婦兒管錢，我每年都拿卡帶媳婦兒胡吃海喝一頓，現(xiàn)在有兒子了，就一起去給兒子添個大件，我怎么了我！”

賈真的老婆是他學(xué)姐，從大學(xué)就一直管著他到現(xiàn)在，難怪他是妻管炎。

“趙瓊，你呢，你和你女朋友怎么過生日的？”唐玉聽了賈真的話已經(jīng)在想象幸福生活的模樣，一臉憧憬去八卦趙瓊。

之前趙瓊迷糊了一段時間又一下子精神抖擻，大家八卦地去問莫帆，老大只說趙瓊以前喜歡個姑娘，分開了很多年終于又在一起，于是大家八卦議論了好一陣子。

趙瓊從頭到尾都在回郵件，不過字打得越來越慢，終于停了下來，盯著鍵盤揚起嘴角幽幽地說，

“我比較無聊，他生日的時候，我只會烤個蛋糕給他?！?

“真的？趙瓊看不出來嘛，還會烤蛋糕，不錯不錯?！睆埢蒹@訝道。

“很簡單的，跟著食譜做，傻子都會。”趙瓊抬眼朝眾人笑一笑。

“啊，那你女朋友送過你什么沒？”唐玉已經(jīng)在想將來和自己未婚夫在家里一起烤蛋糕的模樣。

“他……比較實在。那時候我高數(shù)不好，上半學(xué)期高數(shù)是補考過的，后來下半學(xué)期他教了我小半個月，我大一下高數(shù)成績考得比任何一門專業(yè)課都高?！壁w瓊咧著嘴笑，心里甜甜的。

“哇塞，你女朋友好強悍，高數(shù)真是變態(tài)難，我當(dāng)年高數(shù)也是補考過的。也挺浪漫的。”唐玉又去補腦了。

“我老婆高數(shù)也很牛，啊呀，看來將來咱們趙瓊要是妻管嚴咯……”

“妻管嚴是你吧，小賈哥！”

……

快下班的時候趙瓊送了作者稿酬對照表去莫帆的辦公室。

莫帆正盯著那束玫瑰花發(fā)呆。

節(jié)日互相送禮物，是莫帆和簡徒的約定。

模范說過：兩個人在一起的話，就一定要認真地過每一個節(jié)日，節(jié)日的意義就是提醒人們記得愛情記得團圓記得老祖宗的傳統(tǒng)和規(guī)矩，那些感動和團圓不和愛人分享，又能和誰說去。

而這些年莫帆和簡徒之間送的東西都是些放不住的——鮮花和酒心巧克力。

“反正我愛慕虛榮喜歡浪漫，他愛吃酒心巧克力，正好?！蹦偸亲猿暗剡@么說。

“喲，來了？”莫帆轉(zhuǎn)過頭。

“生日快樂?！?

“呵，你說得真夠晚的，東西給我，你早點回去吧。有沒有偷吃蛋糕？”

簡徒除了花之外還送了蛋糕，蛋糕是分給同事們的。

“沒偷吃。老大怎么不早點回去，這東西明天再看吧，別讓簡徒哥等急了?！壁w瓊看著花兒心里羨慕著。

“不了，今天加班?！蹦珦P了揚趙瓊剛給他的稿子。

“老大？”趙瓊看得出莫帆的失望。

“他爸媽前幾天過來了。這次……可能得住小半年。我自己那兒網(wǎng)絡(luò)壞了，回去也沒事做?！蹦珖@了口氣，去看文件了。

……

趙瓊回到格子間里，心里不是滋味。

莫帆和簡徒十多年了。

每次簡徒的爸媽來了，莫帆只能離開。這些年簡徒一直沒有女朋友，他的父母不是不懷疑，他們見過莫帆幾次，只說是大學(xué)同學(xué)，但是兩個老人早就起了疑心，這些年每次過年過節(jié)不是他們過來就是讓簡徒回去。

現(xiàn)在連莫帆的生日都踩著點來了。

莫帆那個要和心愛的人一起分享節(jié)日歡樂的愿望，很多年都沒有再實現(xiàn)過……

下班了，辦公室里的人都走光。趙瓊還留著。

趙瓊心疼莫帆，給路愷打電話說晚上要加班回來得會晚些，讓他別等他吃飯。他準備在辦公室里陪著老大。

正要去問問莫帆晚上準備吃什么他好幫著去叫外賣時，大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是簡徒來了，還穿著西裝，拿著公文包，手里捧著很大一疊文件。

走得有點急，簡徒完全沒有看到黑暗中格子間的趙瓊。

大辦公室里很安靜。總編辦公室的門沒有關(guān)嚴實。

趙瓊聽見莫帆吃驚的聲音：“你……你怎么來了？”

簡徒抱了莫帆，溫柔地說著：“生日快樂?！?

好久，辦公室里都沒有聲響。那兩個人都沉默了。

他們在接吻。

很久以后——

“怎么不接我電話？我去你那里找人，也不在。”是簡徒的聲音。

“……手機靜音放在大衣口袋里了。我怕我忍不住給你打電話罵你沒心肝……”莫帆輕輕笑了起來，隨即嘆了口氣道：“好了人也看過了，你回去吧，晚回去你媽又要念叨了?！?

“我說我要加班到晚上十二點。”

“你爸媽信？”

“戲做足了就好，我連續(xù)加班三天了，他們也拿我沒辦法。”

“喲，十二點，男版灰姑娘，有水晶鞋嗎？”

“水晶鞋沒有，不過訂了你愛吃的龍泉坊的晚餐，水晶蝦餃一定有，要去嗎？”

“唔——蝦餃蝦餃，去的去的。我保存下文件……我以為今天要一個人過生日衣服都穿得亂七八糟的，我得先回去換一身?！? шшш?тт κan?C 〇

“這件大衣是我的吧，你穿著當(dāng)然大。”

“唔，是嗎……怪不得，又大又重。走吧。先回去拿件衣服。”

……

兩個人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趙瓊躲去了茶水間。

他等那兩人走了才整理了東西回家，一路上都是帶著暖暖的笑意。

莫帆同趙瓊說過：“以前覺得還年輕不就玩玩嘛，男女夫妻都那么多離婚的，大家不都過得好好的。簡徒到時候要去和女人結(jié)婚，就當(dāng)是和我離婚好了再找個更好的，沒什么大不了的。誰知道這一晃就那么多年，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不那么想了。以后他結(jié)婚，我就去買他隔壁的別墅，做不成情人，做鄰居做朋友也好，將來他生個兒子我還能撈個干爹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做白撿的?！?

趙瓊曾經(jīng)討厭過簡徒，覺得莫帆付出太多，得到的不過是一個看不見結(jié)果的未來。

只是同他們相處久了，才覺得，這些年簡徒對莫帆是真的好。這種好，不是轟轟烈烈的承諾或者是要死要活的相守，而是每一日每一日地細心呵護和陪伴。

在能相守的日子里。

……

趙瓊回到家的時候，路愷正端著一盤芹菜炒肉放在飯桌上，身上還圍著圍裙，是機器貓圖案。

桌子上兩菜一湯，平日里兩個人的分量。

“吃飯沒？”路愷沒什么表情地問。

趙瓊搖搖頭，上前抱著路愷，很久都不吱聲。

路愷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陪著他沉默。

“路愷，明年你陪我過生日吧，好不好？”

路愷的手僵了僵，從趙瓊的腦袋上放了下來。

“好?！?

“……呵……到時候我烤蛋糕給你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