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空氣中忽然傳來沈之承無力的聲音。
他叫住了醫生。
“沈先生?”顯然,醫生對於沈之承的制止有些措手不及。他看向身邊的沈老太太。而沈老太太此刻用搖頭的方式迴應著。
醫生懂了。他不再聲響。
沈之承舔了舔乾燥的嘴脣,他側頭,看向坐在一邊的沈老太太,緩緩開口。
“奶奶,我會死嗎?”如果不會死,那麼就不是什麼不幸的消息。
沈老太太的手緊緊地攥住了病牀上的牀單。
“不會。”她很艱難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她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即便是沈家被沈宗巖佔領,她依然能鎮定地躲在佛堂,對未來充滿希望。
可唯獨今天,她變成了一個十分無助的老人,她不停地抹著眼淚,憔悴不堪。
“嗯,不會就好。”沈之承說著,擡頭看向上空的天花板。
其實他自己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狀況,他已經能猜到一二。他之所以不想讓醫生開口,就是想多一點時間做心理建設。
他是一個太驕傲的人,好不容易重新掌握了沈家,在這個時候,他太需要驕傲,即便,有些驕傲漸漸變成了假象。
“安默呢?”他又問,聲音依然是冷冷的。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最緊張的莫過於平日裡一直看著安默的阿姨。
“她人呢?”沈之承問阿姨,他的聲音變得異常嚴厲。他剛剛醒,身子非常虛弱,可想而知,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幾乎用盡了身體的力氣。
阿姨嚇壞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沈先生,我……我這就叫夫人過來。”安默的手機被沈之承控制,所以唯一能聯繫到安默的是那隻經過特殊處理的手機,但是此刻,這隻手機卻在阿姨的手上。
阿姨說完,便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沈先生。”卻在阿姨開門的一剎那,一個保鏢正好站在門口。
保鏢氣喘吁吁,看到沈之承的樣子,狠狠地嚥了口唾沫。
“有人……有人看到太太坐上了飛往紐約的航班。所以,現在,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這個保鏢的女朋友,正好是機場裡的地勤人員。
所有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一剎那,都止住了呼吸。
他們都是瞭解沈之承,知道安默對於現在的沈之承有多重要。
可是,就在人們以爲沈之承要大發雷霆的時候,他只是輕輕揮了揮手。
他的目光依然凝視著頭頂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知道了。”很久以後,他乾涸的嘴脣中吐出了這三個字。很艱難,更是挫敗。
氣氛,說不出的壓抑。
“那沈……”站在一邊的醫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本想詢問沈之承,可是想了想,便轉而問身邊的沈老太太。
“老太太,您看著……”他說著,將手中的病歷遞到沈老太太的面前。
沈老太太在看到白紙黑字,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那幾個字,她是無論如何不想看到的,尤其是對於現在的沈之承。
“既然之承現在不想知道,那就過段時間再說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沈老太太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沙啞。
沈之承的父母已經不在了,暖暖和小睿現在認了程俊堯爲父親,沈家的人口越來越少。沈家即便再強大,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沈老太太總感覺有些清冷的害怕。
她緊張他的孫子,但是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既然她的孫子現在不想知道結果,那就讓他靜一靜吧……
……
D市飛往紐約的航班上。
此刻,即便飛機已經飛行了好幾個小時,安默的心裡依然無法平靜。
沈之承出事了,可是她卻趁著這個時候逃離了他。她很沒有良心,她是個壞女人對不對?
雖然她恨透了沈之承,可是不得不承認,其實她依然很緊張那個男人。
天知道,原本她以爲自己會鐵石心腸般的聽到沈之承的不測,可是真實發生的時候,她的心依然像是被刀子剮了一樣。
不知道,現在的沈之承怎麼樣?如果沒有生命危險,那麼,他到底傷在了哪裡?
安默越想,就越坐立不安,想著想著,胸口好像被塞了什麼東西,甚至連著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不斷地說服自己,安默一切都結束了,從此以後,自己會在紐約紮根,沈之承這三個字,許是這輩子都和她沒有聯繫了……
……
十幾小時後,飛機在紐約機場降落。
紐約的白天一直都是很忙碌的,忙碌到每個人都帶著好幾個面具,從來都無暇顧及別人。
不知怎的,安默卻在這樣紛亂的空氣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安全感。
她喜歡埋沒在人羣中,從此,不再被任何人注意。
她沒有心裡,從公寓出來的時候,安默只戴上了錢和必要的證件,還有一些藥。這樣,反倒是輕鬆了不少。
她走出機場,打了一輛車。
交通並不通暢,車子緩緩駛向上東區。
今天的司機是一個拉美裔,一個健談的人。見安默要去上東區,有看了看安默的打扮,便開始和安默攀談起來。
“最近亞裔人很紅。”司機一邊說著,一邊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安默。
安默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司機忽然會說起亞裔的事情。
“哦?怎麼紅法?”
司機對於安默的反應倒是很驚訝,他下意識地扭頭,“你不看新聞?”
安默搖搖頭。將近一年的時間裡,其實她都是在治療心理疾病,哪裡還有機會知道美國發生的事情,即便自己想知道,沈之承也不會讓她知曉的。
尤其是回到公寓以後,沈之承對安默的控制更加加強,他很希望她的世界裡,只有他一個人。
將安默這樣反應,司機忽然哈哈大笑。
此刻,車上響起了很有節奏的音樂,司機一邊用手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一邊緩緩開口道:“那你在上東區,應該聽說過程俊堯這個人吧?”
安默想了想。
“聽說過。”
司機終於點點頭,就如同找到了話題點。
“這個人很厲害,尤其在最近,非常紅。”
安默頓了一下。
程俊堯很紅,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他怎麼了?”她忽然開始緊張起來。
司機也不急著回答,而是在哼了幾個音樂旋律以後,笑著道:“他以前在硅谷投資的公司,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上市,現在不僅是財經報紙,甚至是普通的新聞報紙,全都是關於他的頭條。現在股市那麼好,說不定這個人以後會成爲世界首富……對了,他也是住在上東區……”
“是麼?”安默怔然,沒想到程俊堯的世界在現在發生了這麼巨大的變化。他一定會很忙碌吧,不知道他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而她這樣從沈之承的地方逃出來,來找事業如日中天的程俊堯,會被他認爲,自己是一個見風使舵的女人嗎?
“你真的不跟他認識?”
“不認識。”她說了謊話。
“真可惜。我聽說他很年輕,才35歲左右,而且最重要的是未婚,哦,對了,好像還沒有女朋友。我有個二十歲的女兒,長得很漂亮,要是你跟他認識,把我女兒介紹給他,那該多好……”
司機說著辦認真半開玩笑的話。
安默抿著嘴脣,她的目光看著前面的路,沒有做任何回答。
“不過我記得,這個程俊堯在一年前還宣佈過自己要結婚。倒是奇怪了,現在怎麼又變成了單身了?呵,富人的世界可真是複雜啊……難道是他發現了他的未婚妻對自己不忠?還是他在結婚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未婚妻其實並不是真愛?”
司機一遍又一遍的和安默閒聊著程俊堯的八卦,但也許他永遠都不會想到,他閒聊中的八卦女主角,就是坐在他身邊的安默。
安默僵硬的笑笑,她忽然間覺得車子開得非常慢——這或許,是她這輩子坐過最慢的出租車。
也許對於別人來講,這個只是一個無關痛癢的閒聊,可對於她,卻是像一個地獄的審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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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最終來到了程俊堯公寓的樓下。他們的隱私工作做的很好,所以這個司機自然不會知道,這裡就是程俊堯的家。
車子停下的一瞬間,安默顫抖著雙手打開了皮夾,她拿出一張鈔票塞給司機後,便趕緊下車。
看著出租車行駛而去,安默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同時,她卻發現,其實來到這裡,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如果她見到了程俊堯,該說些什麼,他還會原諒她嗎?
此刻,天空下起了小雨,安默想了想,便走進了上公寓的電梯。
她走到公寓的門前,手握緊拳頭,卻又放開,嘗試了好幾,她終於敲開了公寓的門。
“吧嗒”一聲,很快,公寓的門打開了。
“安小姐,你終於來了。”開門的是茱麗阿姨,看到安默的剎那,茱麗阿姨又驚又喜。
她給了安默一個大大的擁抱。
安默沒有想到,朱莉阿姨面對自己會是這個反應,她不應該多少反感自己嗎?畢竟,因爲自己的原因,讓程俊堯準備以後的婚禮失敗,也是因爲她自己的原因,讓程俊堯的身體再次受到重創。
太多太多的問號纏繞著安默,不過,她也用一個大大的擁抱回應著茱麗阿姨。
兩個人在門口擁抱了很久,茱麗阿姨這才把安默拉進了門。
走近公寓的安默發現,公寓裡還是老樣子。
現在這個時間點,暖暖和小睿都去上學了,茱麗阿姨拉著安默在寬大客廳的沙發上做了下來。
她拉著她的手,目光認真地凝視著安默,最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你能來是最好不過了。俊堯這段時間總是想找你,但是又猶猶豫豫,我看著都著急。”茱麗阿姨雖說只是程俊堯請來的阿姨,但是因爲自己沒有孩子,在紐約也獨身一人,所以漸漸和程俊堯的關係,像親人一樣。
她把程俊堯照顧的很好,對程俊堯就像自己的親兒子一樣。
安默和茱麗阿姨四目相對著。她發現,茱麗阿姨的白頭髮更多了。
“學長,他的病還好嗎?”曾經和茱麗阿姨通話的時候,她得到的信息都是程俊堯處於昏迷狀態,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邁克醫生很厲害,俊堯身上的癌細胞已經完全消除了。”
“那就好。”只有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安默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但是這半年來,他實在是太忙了。你知道,他幾年前投資了好多硅谷的公司,現在這些公司都紛紛上市,他成了投資紅人,所以每天都會有很多項目找到他。
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他會篩選掉很多,然後再安排見面,但是現在卻讓秘書篩選掉的比例少了很多。
那些創業者爲了將他,基本挖空了他所有的時間,甚至連他的早餐時間,他們都在談項目。
安默小姐,我看得出來,俊堯之所有會這麼做,就是想逃避一些事情。”茱麗阿姨說著,將安默的手我的更緊。
安默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她點點頭,只說了“知道”兩個字,其他的,便在沒有言語。
“你能幫我勸勸俊堯這個孩子嗎?我怕,他繼續這樣忙碌下去,身體會被搞垮,畢竟他的癌癥纔剛剛好。”茱麗阿姨很擔心,語氣也變得惆悵。
“我……我儘量。”這是安默唯一能給出的答案。
她無法完全答應下來,因爲現在的她,連真正面對程俊堯的勇氣都沒有。她欠他太多太多。
她忽然覺得好笑,當初從沈之承的公寓逃出來的時候,義無反顧的來到紐約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這點嗎?
……
傍晚的時候,一直坐在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風景發呆的安默,忽然被一陣腳步聲吵醒。
“媽媽,你終於回來了。”就在安默回頭了一剎那,她聽到了暖暖銀鈴般的笑聲。
她猛地站起身子,轉身的瞬間,暖暖已經將她的腰摟住。
暖暖又長高了,現在已經快到她的肩膀了。
安默的胸口酸酸的,她以爲會得來暖暖的責怪,但是沒想到,即便分開那麼久,孩子對她的愛依然沒有變。
“好久不見,暖暖。”她生澀的說出了這句話。
她知道,這時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唯一能說出的真話,而其他,所謂的愛,所謂的思念,只會讓人覺得虛僞。
“好久不見,默默。”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溫潤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安默怔住了。
原來程俊堯也在這裡,原來剛纔她沒有發現?
這一秒,安默的呼吸變得沉沉。她低著頭,忽然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面對程俊堯,更不知道,在她擡頭的一剎那,程俊堯又會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她。
“你還好嗎?學長?”她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她在用這種關懷的語氣和麪前的男人打著招呼,好讓他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可是就在話說出的一瞬間,安默據地好笑。
她已經傷了他那麼深,甚至讓他成了他好友之間的笑話,而她呢,現在居然還想在他面前挽回一點顏面……
呵,自己就是一個很厚顏無恥的女人,對不對?
“那你好嗎?默默,我聽說你這一年精神不是很好?”程俊堯說著,溫暖的雙手捧住了安默蒼白的臉頰,“其實這麼長時間來,我一直都在關注你,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他這樣的動作,是男女主見親暱的動作。
安默身子後退了幾步。
她擡頭,對上了程俊堯的視線。
“我一直有在吃藥,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復發。”她說著,手往身後縮了縮。
她忽然忘了,自己是個有精神病的人,在旁人看來,自己就是一個瘟疫,不是麼?
“抱歉,我剛纔說是無心的。默默,你別在意……”程俊堯明白,他簡單的一句話在敏感的安默面前,變成了另有所指,他很歉意,言語也忽然變得語無倫次,“默默,你打算現在吃飯嗎?要不要洗澡?”
“抱歉,我累了。我可以進房間洗個澡嗎?”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成了陌生人,所以詢問著主人。
其實,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會變成這樣,她早該料到的。
“你的房間,一直都沒有動過。這裡是你的家,默默……”
……
安默關上了門,關門的一瞬間,她看到程俊堯的樣子很愧疚。
她忽然間有些自責,覺得自己不應該用這樣敏感的心去擾亂程俊堯的心思。
她洗了澡,換了衣服。
吃飯前,她敲開了程俊堯的書房門。此刻的程俊堯依然在忙碌著。
“學長,剛纔是我太敏感了,你……你別介意好嗎?”她說話的時候就站在門口,並沒有打算進去的樣子。
程俊堯合上了電腦。
他起身,走到了安默面前。
他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定製襯衫,繫著藍色領帶。歲月和病痛並沒有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反倒是,他現在的樣子變得更有味道了。
“我們……聊聊?”他問她,很是小心。他說話的時候是皺著眉頭的,像是有很多話想對安默說。
“在這裡?”
“對,在書房。”
……
寬大的書房裡,程俊堯拉著安默在窗戶邊的雙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對她還是愛護的很緊,只是,安默的直覺告訴她,這樣的愛護變了,不像是愛人,倒是像兄妹。
“席言已經和我說了你的病情,其實他告訴我,你只要再持續服用那些藥物半年,你的精神就可以完全恢復。”也許是脫掉了愛情的束縛,程俊堯的話很是直白。
席言是程俊堯的雙胞胎弟弟,加之程俊堯一直在關注安默的消息,所以他和席言來往也並不算奇怪。
她點頭。
“學長放心,我會乖乖服用那些藥物的。”
“那就好。”他說著,伸手撫了撫她的長髮。他關懷他的樣子,甚至讓程俊堯看起來很有成就感。
“對了學長,我下個月就會搬出去,暖暖也會跟我一起走,所以,我再住一個月可以嗎?”她搞砸了程俊堯的婚禮,傷害了他太多。而且她確定,她和程俊堯之間的關係,今後許是永遠都不可能成爲戀人了。
所以,她怎麼還能厚著臉皮住在這個公寓。
“爲什麼要搬出去?”他意外。
“這裡是你的家,學長,我不想再打擾你。”這是實話,並不是欲迎還拒的策略,她希望程俊堯不要誤解。
程俊堯無奈笑笑,伸手又撫了撫安默的頭頂。
“默默,別想太多,我這輩子,應該不想再結婚,也不想再戀愛了。你就忍心看著我孤獨終老?”他說話的時候很惆悵,但也真誠,“你叫了學長這麼就,難道就不應該照顧照顧我?除非以後找到另一半真的要搬出去,否則我是不會讓你走的,再說我也捨不得暖暖。”
他說了很多,說道最後,安默不知道如何反駁程俊堯的這些話。
“我知道了。”她只能給出這樣的答覆。
“別有壓力,默默,其實我現在已經忙到沒有時間去愛一個人,所以,就當照顧一個孤家寡人的哥哥,可以嗎?”他對她的話,變成了請求。
聽著這樣的話,安默內疚的厲害,最終,她答應了他所有的請求。
就這樣,安默和程俊堯的關係變成了普通朋友,當然,這樣的普通朋友用程俊堯的話說,那還是兄妹。
不過,也便是如此,兩個人之間的話越來越多了……
……
D市,在醫院修養了近一個月的沈之承,終於完成了心理建設。
“說吧,到底是什麼不好的消息?”他早就猜到,現在只是印證。
醫生想了想,裝著膽子道:“您……您知道,您下面受了傷,所以這輩子……再要孩子恐怕是不可能了。”
沈之承怔住。
即便他想到了這個結果,即便是他對這個結果做了一個月的心理建設,可是真正聽到事實的時候,他竟有種墜入地獄的感覺。
他不能生育了,而暖暖和小睿都不想回到他身邊了,所以,他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有一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了?
可這是他最大的心願。
“滾!”
醫生顫了一下,好在他早就猜到了沈之承的情緒,很快便走了出去。
“吧嗒”,就在這時,另一個醫生走進了房門。
“沈先生,有一個重要的報告要告訴您。”
“說。”他暴躁。
“之前有一張檢查報告忘記給您,這張報告裡顯示,安小姐在一個多月前,已經懷孕了……”
……
安默很快適應了紐約的生活,她在畫廊裡找了一份工作。
企業經營並不是她的愛好,繪畫纔是。
這天,上班的安默,忽然感覺腹痛無比,她立刻打了一輛車,來到了急診室。
幾個小時以後,安默的化驗報告出來了。
醫生對著安默的化驗報告卻皺起了眉頭:“小姐,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