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航，你們的船一般都停在哪裡？”

在一棟半塌的樓房裡面，比伯忍不住又提起了這個問題，陳航靠在窗戶邊上，他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也不清楚。因爲海洋生物也開始進化了，航母必須不斷移動，這樣她們才能保證安全。

一般情況下我們要先聯繫航母，然後大家確定位置，這樣我才知道航母在哪裡?！?

“喔?！?

比伯盯著陳航的後腦勺，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是不是下手把陳航除掉算了。

既然希望也能聯繫上航母，那麼依靠希望自己也有機會登船。船上只有一個男人，陳航是唯一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人，只要他不存在，航母上的女人一定會接受自己。

越想比伯的血液就變得越熱，他悄悄地站了起來，比伯慢慢地向著陳航摸了過去。

當比伯距離陳航尚有三米的時候，他突然間感覺到了一股凌冽的殺氣，那殺氣如同侵入了骨髓，比伯被嚇得寒毛都豎起來了。

比伯馬上停下了腳步，他的雙手瞬間變形，比伯驚恐地環望左右，但樓房裡面除開自己與陳航再也沒有第三個人。

陳航仍然在觀察窗外，他頭也沒回，陳航突然間開始說話：

“比伯，我跟你說說這些年我們的經歷?！?

隨著陳航出聲，鎖定住比伯的那股殺氣漸漸消失，比伯仍然驚恐未定，他相信一定有一個強大的傢伙就潛伏在了附近，比伯小心地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縮了進去。

“比伯，你在聽我說嗎？”

陳航問了一句，比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那是末日剛剛爆發的時候，人們還不知道自己面對了什麼樣的風險，死亡降臨在了每一個人的身上。

我那時候就站在紐約的街頭，當你看見人們驚恐地在自己周圍逃命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就站在了一輛傾覆的輪船邊上，看著人們溺水，人性的本能會促使你伸手救人。

所以我開始救人，簡、珍、盧麗麗、安妮，我很高興當時救了她們，這樣我在末世纔不會寂寞，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我救的並不是她們，我拯救的是我自己。

這些年來如果沒有她們的陪伴，也許我早就發瘋死了。

所以在末日社會，我一直在努力幫助別人，我不是聖母，我是害怕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或者是我們那少數的三兩個人，那是寂寞的滋味，它有辦法讓你發瘋的。

有的人並不理解我，他們覺得壓力下能活下去就好了，可能這麼簡單嗎？難道人生只剩下自私？居然還留言罵我！”

比伯的心中有所觸動，他小聲說道：

“但人性複雜，有些人並不值得你救。”

陳航點頭說道：

“沒錯，有的人並不可靠。我救過一個人，他叫班克斯，我到現在都後悔當時幹麻不直接殺了他。

班克斯一直在背叛整個世界，他的心中只有自己一個人。我沒有想到他會給我帶來那麼大的損失，這損失甚至讓我失去了心愛的人。

這是一個錯誤，我到現在都在爲此彌補。我希望能夠重塑她的記憶，但現在看來只怕我要失敗了。”

陳航嘆了口氣，他接著說道：

“但短時間內想判斷一個人是很困難的，當我不再容忍班克斯的時候，他已經叛逃出去了，這是命中註定。

所以從那以後，我變得更謹慎了，我的隊伍不再輕易接受外人，我開始改變我的觀念——或許，我自己能夠活下去就好了，每一個人都應該爲自己去努力生存?！?

比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他現在能夠確定那股殺氣已經徹底消失，比伯相信那個敵人已經離開了，他又一次慢慢地從隱蔽的地方鑽了出來。

陳航仍然站在窗戶邊上回憶，他的聲音裡面全是嘆息：

“所以當時我仍然救人，但我不再邀請他們登上航母。人性是最難被改變的東西，改變別人，不如改變這個世界，扭轉未來或許纔是我最應該做的事情?！?

比伯小聲迴應著陳航，他在努力分散陳航的注意力，比伯再次向著陳航摸了過去。

“當我多次看到末日爆發的時候，我的心終於冷了。我不再伸手救人，我明白很多事情是命中註定的，我看著那些人在我的面前死去，當他們變成喪屍以後我會殺死它們?！?

“喔，你殺人的時候有沒有猶豫過？”

比伯一邊問話，他一邊變形，獅子的利爪出現在了他的手腕上面。

“沒有，我知道他們已經不再是人了，哪怕沒有感染病毒，當人心變了，他也不再是‘人’了?！?

“那你會怎麼樣？”

比伯的爪子已經舉了起來了。

“怎麼辦？我會殺了他們——毫不猶豫。比伯，那塊石頭是你丟下來的吧？”

突然間聽到陳航這句話，比伯舉在空中的手頓了一頓，但僅僅是一秒鐘之後，比伯仍然不再猶豫地抓了下去，他獰笑著說道：

“是又怎麼樣？你醒悟得太遲了?！?

“嗖”的一聲，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比伯的爪子落了個空，陳航就象是沒有移動過一樣仍然趴在了窗戶邊上，他突然間長嘆了一口氣。

“唉，比伯，我沒有想到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陳航慢慢地轉回了頭，他的目光落在了比伯的身上，比伯見行動暴露，他馬上後撤了三步，比伯化形成了一隻雄獅，它張開大嘴對準了陳航。

“呵，原來你已經知道了！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雄獅盤踞在了地上，它身上的肌肉暴凸，雄獅隨時準備發動進攻。

陳航靜靜地盯著雄獅，他譏笑著說道：

“什麼時候？當你半夜起來偷偷把那隻獵物丟到一邊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了，你在那隻東西里面下了毒對吧？”

獅子發出了嘶啞的聲音，它明顯在那裡笑：

“是又怎麼樣？沒想到你的警惕性還挺高。當時你怎麼不下手？”

“我想給你機會，我以爲你認出我以後會念舊情，可我想不到你已經完全改變了。”

“機會？我的機會是那艘航母。陳航，只要你死了，那艘航母就是我的，船上的女人也是我的，這纔是我需要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