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濃厚,霧氣中間又滿是詭異......數不清的'幽魂'在身邊飄過來,又晃過去,他很清楚的看見'他們'每一個的臉孔,但是觸碰不到'他們'.有好幾次,苗快快感覺到有'幽魂'從自己的身體中間就那樣穿了過去,被穿過的部位在瞬間好像被冰凍過一樣樣的有麻木感,他甚至感覺到那里就好像少了一團骨肉,而自己的身上更是出現了一個并不真實的透明窟窿!
苗快快使勁閉了閉眼睛,再睜開.這一切都是幻覺,他對自己說.世間本就沒有魂靈存在,也沒可能會有幽靈來人的世界里游蕩,更沒可能有幽靈可以在霧氣里移動,隨著霧氣飄逸,甚至做出一些有能量的物體,有終極能力的物體才可能行為------透析實體!自己所見的一切,只是幻覺,只是因為霧氣,只是因為燈光在霧氣中間的散射,折射,或者是海市蜃樓!
苗快快的身體當然沒有被穿出一個透明窟窿.但是眼前的'幽魂'們卻依然陰魂不散的在眼前飄來蕩去,沒有因夢醒而散去.沒必要咬破舌頭來證明這一切是否真實了------即使閉著眼睛的時候,苗快快也清楚的感覺到'他們','他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穿過自己的身體,觸碰自己裸.露在衣服以外的肌膚,苗快快的神經一陣接一陣的抽搐著,同時他也因一陣接著一陣來臨的冰涼感,越來越濃烈的陰森感,而恐懼了!他的頭皮發麻,汗毛倒豎,雞皮疙瘩也一大片一大片地暴起!
苗快快開始害怕.因為這些不可能的事情在他眼前發生,而且真實!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因為'胡蘿卜'的死?
難道,這樣一個小人物微不足道的死亡也可以感天動地?
他又真的死得很冤么?
因為冤,他的怨氣引來了無數和他同命或是有同感的冤魂么?
世間又真有冤魂不散么?
脫離了身體的魂靈,又真能'生存'下去么?
冤魂,又真能隱藏在陰濕的霧氣中間,隨風而臨這個世界,隨霧游歷這個并非是他們自己的,人的世界么?
即使拋開這些不論,之前,那神秘的能量聚集,又說明了什么呢?只是簡單單純地把霧氣引到這間房間里來么?
苗快快看著一張接一張幾乎貼著他的鼻尖掠過的臉孔,恐懼.揮一揮手,他努力的想把'他們'揮散,讓'他們'滾開,不要再來影響自己,不要再來騷擾這里的人類!可是......'他們'雖然看上去和濃霧沒有太多的區別,和濃霧也是融成了一體的,感覺上隨隨便便的伸手出去,就可以抓住其中的某些......但真正去抓的時候,抓住的又只是虛無.'他們'也根本就不給苗快快主動動手親近'他們'的機會,往往在苗快快的心念才動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漂移開去,躲到苗快快的指尖完全觸不到的地方,然后冷冰冰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像一具具冰冷的石刻一樣,冷冷地盯著他!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突然,有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詭異而又刺耳,讓人好像被搜腸刮肚了一般地難以忍受!下一陣頭皮麻過了之后,苗快快才猜出了這古怪的聲音,原來不是鬼魂間交流的聲音,不是鬼魂們'說話'的異聲,更不是鬼牙啃骨剔肉的聲響,而是現在在綜合廳里的某一個人,牙齒打架的聲音!
這牙齒打架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聽來,不見得比那夜半磨牙的聲音好聽多少.反而把人心底的恐懼再升一級!苗快快警惕地看著眼前飄忽著的魂靈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有人牙齒打架,就說明此刻在綜合廳里的其他人,韓瑰琳,'肥魚五層',邱虎,或者是錢自通,肯定也看見了同樣的'東西'!這樣眾多的冤魂,在這樣狹小的房間里,一定是每個人都有看見的!
"邱虎......在么?"苗快快在這個時候忽然很想和'人'在一起,不想再面對這些不是人的家伙.他叫邱虎的名字,想確認一下邱虎是不是和他一樣,也沒有挪動腳步,還站在原地.可是苗快快的聲音卻顯得空洞,失去了他以往用自己的聲帶說話時候的自信------簡直就不像他自己的聲音,更不像是一個正常男人該發出的聲音!
"在."邱虎的回答傳來,和他剛才說話一樣的空洞無力,好像從另一個時空傳來,很遙遠,很不真實.但是他的聲音畢竟讓苗快快定了定心------畢竟,還有一個朋友,一個人,和他在一起.
苗快快心里暖了一下.分辨出邱虎還在原地,他馬上就邁步向邱虎走去,緩慢,一寸一寸地在霧間移動."我過來,"他說.如此眾多的魂靈在屋子里漂移,'他們'想做什么?'他們'又能做什么?苗快快并不清楚.但是在這樣的時候,能和自己的同類,和一個'人'待在一起,顯然更安穩更心定一些!假如,'他們'的確有什么目的,的確會做點什么的話,他和邱虎在一起也可以更方便保護他們自己.
一寸,兩寸.
一步,兩步.
兩三米距離,苗快快耗用了相當漫長的時間.
"把手伸給我!"艱難地挪到了邱虎的面前,苗快快對著邱虎依然很模糊的臉說.這詭異的霧氣居然還在變濃,濃得真正是伸手不見五指,厚得像夜幕一般的讓人窒息!
"嗯."邱虎很含糊的回應,把手遞到苗快快的掌中.
但就在此刻,苗快快的大腦忽然一陣眩暈,眼前也出現了許多紛亂的,螢火蟲一樣的光點.唯一能夠分辨得清的,是那些光點的顏色(奇怪,他居然可以看見光點的顏色)是綠色!很鮮艷很鮮艷的碧綠色!
身體也忽然無力.苗快快停了一下,使勁握住邱虎遞給他的手.
!!!
苗快快忽然甩脫了那只手,失聲叫道:"你......你的手!"
邱虎的手冰涼.
很像......
很像......剛才那些冤魂穿過苗快快身體時候,苗快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