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從敦煌出發的糧食姍姍來遲。
瀟倉朔對于這樣的速度很是不滿意,但是,既然已經如此了,他也不好說什么。
責怪送糧食的人,顯然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瀟倉朔讓那些送糧食的人將大部分糧食運到軍營囤積起來后,就打發他們離開了。
而極小一部分糧食,瀟倉朔則收起來,放在了紫陌宮。
今夜,紫陌宮異常熱鬧。
平日寬闊的大廳中,此刻摩肩接踵。
所有作為主將上過場的教徒,全部集中在了這里。
瀟倉朔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淡淡地開口道,“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幻術的事情吧!”
“嗯!”大家應道。
“我希望大家到時候能做到不看不聽不理會,只要自己的心如止水,那么,任何的幻術都不起作用。”
瀟倉朔說道。
“明白!”大家應道。
“糧食已經到了,今晚大家吃好些,”瀟倉朔說道,隨后喚道,“孤容,你給留在軍營的姐妹弟兄們,還有芮晗那邊的,都準備一下。”
“是!”孤容應道。
這一夜,是看到曙光的一夜,是艱難之時,仍充滿著希望的一夜。
只不過是稍微充足了一些糧食,就讓大家覺得,生活還是可以繼續的。
而對于幻術,瀟倉朔自己也無能無力,他所做的,只是為了讓大家平靜下來,不要受太多的影響。
紫陌宮的主人楊羌雪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夜幕過,晝又起。
新一天的戰爭,再度開啟。
紫陌宮的姐妹們仍然肩負起主將的責任,出門迎戰。
這是一場比拼意志力的戰爭,誰更有定力,誰就能取得最后的勝利。
再多的犧牲,不過是為了最后的勝利。
天瑜和均瑤、云曦、曼安、妙芙、元冬、靜憐拼盡所有的能耐,在戰場中央一直苦苦地撐著“紫陌七星陣”,使得敵方一直沒有優勢。
血淚橫飛,漸染了這一塊土地。
站在觀戰臺上的孤容,早已落下淚水。
“孤容。”楊羌雪走上觀戰臺,輕聲地喚道。
孤容趕緊擦干眼淚,轉過身行禮道,“宮主。”
“嗯 !”楊羌雪應道。
之后,方暗然、夏清崖、邵覓雨和段冰榭也跟著瀟倉朔上了觀戰臺。
此時此刻,戰場上的局勢十分不利。
敵方使出了威力最大的“攻天幻術”,黑白教這邊的教徒,騎兵都紛紛落馬,摔暈了過去,而步兵也中了幻術,并且開始自相殘殺
“該死,這些家伙根本抵擋不住這種水平的幻術!”紹覓雨低聲罵道。
“算了,之前那些幻術,按倉朔的交代,這些家伙還可以勉強支撐一段,現在難了……”夏清崖接道。
“也不用擔心了,這不過是敵方最后的殺手锏罷了,剩下的,我們靠自己便可。”段冰榭說道。
“冰榭,積極是可以的,但不能過于掉以輕心。”瀟倉朔開口道。
“這個我知道!”段冰榭答道。
“嗯,那就最好。”瀟倉朔回應道。
一旁的楊羌雪始終沒有說話。
如果說平時的楊羌雪就很安靜的話,這幾日的楊羌雪話就少的更加讓人覺得可怕。
終于,瀟倉朔還是忍不住轉頭,看著楊羌雪喚道,“羌雪,腫么了?”
“諸位師姐也快招架不住這次的幻術了。”楊羌雪淡淡地開口道。
“嗯?
”瀟倉朔疑惑道。
因為,此刻戰場上的紫陌宮姐妹們,暫時還沒有出現任何的不利反應,瀟倉朔也不明白你楊羌雪為何會這樣說。
而方暗然、夏清崖、邵覓雨和段冰榭也并不明白,聽到了楊羌雪的話后,都紛紛地轉過頭,疑惑地看著她。
“看,師姐們一直進入了一種強撐的狀態……”楊羌雪邊伸出手,指著天瑜,邊說道,“就連天瑜師姐都已經如此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瀟倉朔順著楊羌雪手指的方向,認真地看了一下天瑜的表現。
表面上,天瑜似乎沒有什么不妥的,但是,細看之下,確實已經很吃力,而且臉上的慌亂和緊張,是平日天瑜從來未曾有過的。
“作為陣型的主力,天瑜應該很清楚該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如今,想來她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了……”楊羌雪補充道。
瀟倉朔沒有說話,但已經默認了。
方暗然、夏清崖、邵覓雨和段冰榭聽了瀟倉朔和楊羌雪對話后,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輕微的嘆氣聲已經出賣了他們心中的想法。
“師姐們雖然沒有因為幻術造成心理方面的影響,但是……也不輕松。”楊羌雪說道,“反倒彥歆和靜憐這倆孩子倒是沒有什么狀況,也是,真的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是啊,”夏清崖接道,“所以,如今的我們,已經遠不及羌雪觀察的細致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邵覓雨說道。
“清崖的說的不妥,我不過是比你們更加了解紫陌宮的姐妹們罷了……這不算什么。”楊羌雪說道。
“羌雪也不必謙虛。”邵覓雨接道。
“我還沒有那個實力去謙虛……看現在的情況,我都不知道自己上場能不能支撐的住。”楊羌雪說道。
“你可以的!”段冰榭毫不猶豫地接道,“只要你能閉著眼睛,靠著感覺全心戰斗,不受幻術的影響,以你的實力,一定可以撐下來的。”
“但愿如此吧!”楊羌雪應道。
楊羌雪說罷后,再沒人說話。
四下陷入了一片死寂,只聽到旁邊孤容略帶急促的呼吸聲。
這一場對戰即將結束之時,瀟倉朔終于開口說道,“大家準備一下,上吧!”
“嗯!”方暗然、夏清崖、邵覓雨、段冰榭和楊羌雪同時應道。
“掌門,掌事,四維宮主,加油!”一旁的孤容轉身行禮道。
“我們可以的!”瀟倉朔淡淡地應道。
之后,軍營的大門再度開啟,孤容下令,讓戰場上的所有人都依次撤回來。
緊接著,一身白色鎧甲的瀟倉朔,騎在馬上,帶著一隊人馬,英姿颯爽地沖出了軍營的大門。
隨后,身著灰色鎧甲策馬而過,也領著一隊人馬的是方暗然。
瀟倉朔和方暗然依次出了軍營后,一左一右地分別讓地方的軍營而去。
迎接瀟倉朔和方暗然的是敵方還未上場的兩位頂級幻術師——棄燁和蠻參。
棄燁對上瀟倉朔,白光與彩光的對決。
雖然,瀟倉朔對幻術的了解比其他人多,但是,也確實沒有實戰過,所以,剛開始,雖然可以做到不受影響,卻很難反擊。
“哈哈,這就是你的水平嗎?” 棄燁冷冷地笑道,“真是可笑啊!”
“我的水平還輪不到你來評定!”一下不愿意和別人爭吵的瀟倉朔,因為不想在士氣上輸掉,也潛意識地回道。
“是嗎?”棄燁反問道。
這一次,瀟倉朔沒有回答,而是不動聲色地使出自己的絕招——“血刃魂”。
一抹血色滲入了一直以來的白光之中,仿佛染紅了銀色的劍刃,直逼敵人的魂魄。
而另一邊,蠻參用了自己獨門的招式來對付方暗然。
起初方暗然有一絲慌亂,因為這個招式和之前在觀戰臺上看到的所有都不同。
“這是什么?”冷靜如方暗然都忍不住問道。
“哈哈?這是我們祖上的獨門絕活,你當然沒有見過……”蠻參說道。
“哼!”方暗然回應道,隨后吼道,“我們這邊有一句古話,叫作‘兵來將擋,土來水淹’,我管你什么招,有本事來啊!”
盡管自己帶出來的人馬都很難招架地住地方的攻擊,但是,瀟倉朔和方暗然都沒有放棄。
而且,瀟倉朔和方暗然堅信,無論如何,氣勢上絕對不能輸,只有自信,才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這邊斗爭之殘酷和激烈,不再贅述。
而黑白教軍營的大門這邊,碧色盔甲夏清崖、黃色盔甲邵覓雨、紅色盔甲段冰榭和紫色盔甲楊羌雪,均已經騎在自己的馬上,隨時準備出站了。
軍營的大門再度開啟,夏清崖、邵覓雨一路,段冰榭、楊羌雪一路,兩隊人馬,從大門瀟灑而出。
夏清崖和邵覓雨往左,一路斬殺沿路敵軍的小兵小卒。
“上窮碧落下黃泉!”夏清崖和邵覓雨齊聲喊道。
綠光出,黃光隨,在空氣中快速閃過,沒等敵軍的人反應過來,夏清崖和邵覓雨已經飛速而過。
而段冰榭和楊羌雪則往右邊,同樣也是解決沿路的小兵小卒,已徹底地破壞對方的實力。
“羌雪,加油!”段冰榭喊道。
“嗯,放心!出招吧!”楊羌雪回喊道。
“嗯!”段冰榭應道。
“紅塵紫陌拂面來!”段冰榭和楊羌雪齊聲喊道。
這一邊,是紅光出,紫光隨,顏色雖然不同,但是,同樣默契十足。
孤容站在觀戰臺上看著這一切。
此時的孤容,十分的緊張,眉頭緊鎖,雙手緊握拳。
如果順利,這便是最后一戰了,但是,如果不順,不知道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若還能流淚,此時的孤容恐怕早已淚流滿臉了。
但是,風沙早已干了淚水,而且,此刻即便擔心,也無能為力了。
瀟倉朔、方暗然早已不在視線范圍內,而剛剛出戰的夏清崖、邵覓雨、段冰榭和楊羌雪四人,因為行動之快,也漸漸消失了。
孤容所能做的,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替場上所有的人祈禱了。
就在這時,剛剛撤回來的靜憐獨自緩步地走上了觀戰臺。
“靜憐。”察覺到動靜的孤容轉頭喚道。
“我就來看看,可以嗎?”靜憐問道。
“嗯,當然可以。”孤容將頭轉回,繼續看著戰場,隨意回答道。
靜憐不再說話,安靜地站在孤容的一旁,看著城下的廝殺。
親身經歷過戰場上的變化莫測,再來看這一幕幕,比之前看更為的心驚。
“有時候真的很佩服你,敢一直在這里看著,面對這一切,也是需要勇氣的。”過了一會兒,靜憐開口說道。
“我沒得選擇,只能去適應。”孤容淡淡地回答道。
靜憐轉頭,深深地凝視著孤容的側臉,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大漠的黃沙遮不住傾城的面容,大漠的蒼涼滅不掉心中的堅定。
靜憐在這一瞬間,更加堅定自己對大漠的感情,從這一刻起,她在心中默默地發誓,無論日后如何,自己想必都不會再回到皇宮的深深庭院之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