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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偶然和必然

我醒來不久後,陌上潯便來看望我,雖然他們之前的對話讓我雲裡霧裡,但是我並沒有打算要問的意思。

他來到了我牀前,如流水般的長髮隨著他坐在牀邊而傾瀉在了地上,依舊是一身敞領的黑色的襯衫,他柔柔的看向我,金色的眸子裡盪漾著璀璨的光芒,宛如盛夏的湖水裡盪漾著金燦燦的陽光般耀眼、美麗,他淡淡的笑著,問,“好多了嗎?”

依舊是淡然而溫暖的笑意,依舊是帶著不易察覺的疏離感,我點頭,若是之前,我一定會不想見他,但之後,我便坦然了,看著已經完全沒有傷痕的雙手,我對他說,“謝謝也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有任何波動的金眸彎了彎,宛如青棗般大小的野果靜謐的躺在他白皙的掌心裡,他送至我的面前,我驚呼道,“是肉疙瘩送我的野果!”

“嗯,你暈倒的時候,手裡握著的就是這個東西。”

看著這顆野果,我彷彿又看到了那些參天大樹以及一羣羣猿人們,不知道肉疙瘩和它老婆孩子有沒有受欺負,突然有些感傷,想到以後穿越會遇到不同形形色色的人,相遇、相識、也有可能相知,但到最後都必須要分離,如果是那樣,該是如何的痛苦?

彷彿是察覺到了我的感傷,陌上潯道,“人生總有許多偶然和必然,兩條平行線終究會有交匯的一天,淺淺,來是偶然,走是必然,你和他們有緣,緣盡了便散了……”

“來,是偶然……走,是必然……”說的好無情,我說,“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怎麼會當做他們沒有出現過呢?遇見了便是遇見了,在生命裡也會留下印記……”

“這個印記不會留的太深,時間會幫助你磨滅掉的。”金色的眸子靜靜的凝視著我,他說,“總有一天,你也會忘記這裡的一切,你有你自己的生活……”

“不,不會的……”我搖頭,我怎麼會忘記這裡的一切呢?雖然纔來了沒多久,雖然和烏七之間經常鬥嘴、吵架,但是我從未真正記恨過,也沒後悔過來這裡,再說,這裡有你,我怎麼會忘記呢?

“會的。”他淺笑,修長而白淨的手指揉了揉我頭頂的頭髮,明明很平淡的兩個字卻讓我心如千斤重,我想開口否定,不料他道,“淺淺,來這裡委屈你了麼?”

我低頭,“沒有,你怎麼會這麼說呢?倒是我讓你們擔心了……”

“淺淺,我希望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而不是悶在心裡面……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卻不如小黑看你看的透徹,烏七固然態度惡劣了,心存私心,但它確實是爲你好。”揉著頭髮的手忽然一頓,他看著我說,“五樓那個房間,你還是不要靠近的好,記得你第一次進那個房間麼?”

我點頭,他又道,“你兩次接近那個房間,身體就會有異狀,爲安全起見,你還是不要去的好,特別是以後更不能靠近那裡,不然,連我也沒辦法救你,明白嗎?”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只是不明白他爲何知道我身體會有異狀的事,我並沒有告訴誰,但是爲什麼一靠近那個房間身體就會有強烈的反應呢?我低頭,“是我誤會它了……”

心裡醞釀了一番,最終還是沒有問原因,也許我能猜到,即使我問了,陌上潯也不會告訴我,既然他這麼說了,我只好對五樓退避三舍,至於烏七……

也許我還不知道,陌上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了我心中的鬱悶,雖然還有很多事情我還不明白,但是在我認爲,現在該關心的是自己怎樣完成收取靈魂碎片的任務,而不是將那些擾人的問題放在心裡。陌上潯說我以後會忘了這裡,但是我偏要做給他看,我要永永遠遠的記住這裡,也要這裡永永遠遠的記住我。

雖然才穿越了兩次,不過陌上潯從來沒有問過我在收取靈魂碎片的過程,我問他,“你不好奇我在那些地方遇到的事情嗎?”

沒想到,他聽了後淡淡的一笑,我突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不要說他是什麼身份,活了多少年,但看他現在那份溫和的態度、疏離的微笑你便會明白,他是不會爲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事而產生波瀾的人,所以,我很想知道公主當年爲他自毀魂魄的事情,更想知道當時的他是怎麼想的?

而他,冥界的主宰者,究竟有著怎樣的權威纔會在公主魂魄毀滅時讓天界沒有追究其責任?天界允了他收集靈魂碎片,而他也創造了我的存在,也是爲了同一件事,說到底,我們居然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但是,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很不明白,“有了穿梭時空的崑崙鏡,爲何不直接回到公主毀滅魂魄之前進行阻止,而是一個一個時空的收集靈魂碎片呢?”

“也許,這就是命吧!”

陌上潯的回答算不得回答,只是他的話語似乎隱藏著答案,教我猜不透,想不透,忽然又想起自己昏迷之時,夜翎對烏七說的那句話,“沒有人真正瞭解殿下的想法,你以爲你知道了全部,其實你只知道一小部……”

秘密,總是會引發人們的好奇,也許在哪天的不經意間,秘密就不是秘密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明明他的語氣平淡卻潛藏著無數個玄機,明明他的一言一語、一顰一笑都那麼坦白,爲何總讓我有股不安的感覺?

因爲陌上潯不能去五樓,我便將戒指裡的靈魂遞給了他,我不知道他是怎樣將碎片還進那個公主的身體的,也不知道還了靈魂碎片後的公主變成了什麼樣,總之穿越路漫長,我終會看到那個完整公主的一天。

手上的傷口已經完全被陌上潯用法力治癒了,小黑說,在天界能用法力治癒別人的人不多,一般有法力或仙力的人只會治癒自己,所以她很崇拜她的殿下,記得昏迷之時小黑說的那些,我半是感動半是不動聲色的向她詢問我們之前有認識的這件事,結果那丫的依舊用那句,“淺淺姐以後就會知道啦!”

以後,那是什麼時候?她跟我打太極,不願明說,我也就不再問了。

醒來以後就沒有看見夜翎,我從旁側擊問小黑,“我昏迷的時候是不是有人來過?”

“當然了,翎大人過來看過你!”她說,“淺淺姐,你也太嚇人了,手上都是凝固的血和抓痕,聽殿下說你召喚比你自己強的仙靈都嚇壞我了,要知道弄不好可是要反噬的,到時誰給我指明路呢?”

我不解,問,“什麼明路?”

她眼珠微閃,故作兇巴巴道,“能有什麼明路?你若是回不來了,誰還帶我去人界逛街?以後可不許你這樣了!”

我沒作她想,討好道,“知道啦!”然後又將誤會烏七的事情說了一遍,沒想到小黑卻說,“無關乎那一次,它以前的態度就很惡劣,用殿下的話說,是該好好改掉那毛病了!”

我無語,看來對烏七那隻臭貓有成見的並非我一個呢!

手上的傷好了,體力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我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算回人界,本來打算邀請烏七一起去的,結果那隻臭貓居然臭臉相迎,“哼,別以爲討好本大爺,本大爺就會上你的當!”

我鬱結,明明是它得罪我在先好不好?就算它爲我好不讓我進五樓,明說不就好了嗎?對我兇巴巴的不說,還想拿火燒我?

也許,過去的事情咱就算了,我都拉下臉來了,它盡不知好歹的拒絕我,哼,本姑娘我還不稀罕!

“小黑,既然人家沒那麼好騙,咱就先走吧!”我拉著小黑轉身就走,邊走邊道,“本來還想請某貓吃大餐的,現在好了,可以省下不少錢了,真是萬幸!”

“是啊!”小黑也應著,突然想到什麼又道,“對了,聽說那家商場又新進了一批甜食,要不我們去嚐嚐,如何?”

“好啊!不過我好久沒有吃蛋撻了,我們先去吃蛋撻吧!”

“行行行,這裡的食物都不比外面新鮮,趁著這次出去好好大吃一頓不可!”

就在我們唧唧歪歪的時候,一陣淡金色的影子猶如閃電一樣躥在了我們的前面,它說,“哼,請人吃飯都不帶誠意的,這次就給你個面子啦!”

我嘴脣一抽,與小黑相視而笑,那淡淡的笑意裡都藏著抹奸詐。

也許,來,只是偶然,走也是必然,但是這裡的一切我必定銘記於心,除非我死,纔會忘記了這裡的一切,否則,我怎麼會忘記呢?

當很久很久以後,當我丟失了那份美好的記憶時,是否會想到今天的誓言是那麼的真誠?也許誓言並不真誠,不然我也不會忘記了他,忘記了這裡,忘記了在歷史長河裡的點點滴滴,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命中註定該如此,我又拿什麼去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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