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西漢宗室劉玄在邱水被綠林軍首領陳兵等人擁立爲帝,建元更始,人們稱他爲更始帝。
那時,大哥劉縯及這邊的宗室非常不滿劉玄稱帝,但是迫於在聯軍之中綠林軍人多勢大,又有王莽強敵在前,所以只好作罷,更始帝封我大哥爲大司徒,封我爲太常偏將軍,更始帝複用漢朝旗號,建立新政權,在三月份的時候便命我和綠領巾幾個重要首領王鳳、王常等人攻佔昆陽、定陵、郾縣等多個地方。
臨走前,我還特地囑咐大哥身邊的人要好生看管他,否則依他不服的個性定會做出一些事情讓綠林軍抓了把柄,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下一次回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大哥他了。
五月後旬,我們的部隊進入了昆陽城,這昆陽城雖然不大,但還算富庶,看這周圍的老百姓這樣平靜的生活著,有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這個世界沒有硝煙,或許他們會活的更好!
一抹青灰色的纖細身影忽然一個踉蹌的出現在我的馬前,我連忙緊急的拉住繮繩,看著那人完好的站在原地,我不禁微微鬆了一口氣,擡眼看向那個男子,但見他長得脣紅齒白,眉目清秀,膚色白皙,烏黑的頭髮綰成一個髻,上插有一支再簡單不過的木簪,身材纖細、柔弱,倒是有幾分女孩氣,這時馬武的聲音在我後面響了起來,“喂,小兄弟,走路看著點!”
我沒有回頭,倒是饒有興趣的盯著他並沒有一絲害怕的神情,淡漠的目光看向我身後,不用說我也知道他在看什麼,只是他那神情太過淡定,讓我不禁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什麼人?
這就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見面,這次的邂逅很平常,平常到我根本都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是用思念她來度過的……
再次見面就是在府裡,從他一進門的剎那我便認出了他就是昨天在街上的那個小兄弟,依舊是一身青灰色衣服,依舊是一根簡單的木簪固定著髮髻,還有他那淡漠的神情就是將他扔進人羣堆裡我也認出來,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他的身上有一股神秘的氣息縈繞,讓你看一眼就不會忘一樣,那時我便想,幸虧他不是女兒身,若是女兒身必定是禍水一個了。
聽了王鳳及在座各位的話我才知道,原來王鳳懷疑他是敵國的奸細,不過看他這模樣若是奸細就真的奇怪了,哪有奸細這樣明目張膽的,不是該派遣一個低調的人嗎?
只是我佩服他的傲氣和冷然,也不得不欣賞他的鎮定自若,面對我們這幾位將軍他倒是發揮自如,並沒有一絲緊張和害怕,反而多了一絲坦然,就像他的話一樣,“你們不要一口一個‘奸細’的叫,首先我要說的是我不是奸細,其次是你們憑那一點就說我是奸細,這並不合理。何況,我並沒有做出奸細該做的事,或者說,你們這裡有什麼重要東西怕外人偷窺?”
他說的大義凜然,卻字字據理,我目光深沉的看著他不語,耳邊卻是他們幾人的刁難和逼問,關於這種事情我並不想插手,畢竟我個人認爲眼前這傢伙不是什麼奸細,但是若大家懷疑的話我也只好跟著懷疑了,只是沒想到這明明是他們的問題,爲什麼最後卻扯到了我的身上?
“劉秀,我是來找劉秀的!”
他說什麼,他是來找我的?
這個謊話是不是太拙劣了一點?他說他崇拜我,可是那淡漠的眸子一片清明,根本就沒有那些所謂的崇拜之色,還有,我是快到而立了,這未娶跟好男風有關係麼?
爲什麼看著他脣間那揚起的笑意,我有一種被耍的感覺?更讓我心情低劣的是,爲什麼王尋和王鳳這幾個傢伙笑的那麼不懷好意?
“對了,小兄弟,你要找的劉秀就在你眼前,就是他咯!”
王匡那老傢伙笑著指著我,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來調查他是不是奸細的好不好,爲什麼這話題扯著扯著就扯到我身上來了,而且現在不是認劉秀就是我的這個問題吧?
“他他他……他就是劉秀?”
他驚訝的看著我,那琉璃般光芒的眸子卻一片漠然,看來他的話還是不能信,難道我估計錯誤了?他真的是什麼奸細?
總覺得他的話真裡透著假,假裡透著真,所以在聽到他說是來找我的,我的臉色便沉了下來,看來真的有必要摸摸他的底,當王匡說讓他跟著我的時候我便明白了,看來他們一直在懷疑他。
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鍾初淺,他回答的乾脆利索,倒是讓我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他的名字,總覺得他是一個怪人,行爲舉止都有點怪,不過看著他那俏皮模樣倒是和馬武幾分相像,也許是我太過多疑了,後來我便吩咐了馬武、任光兩人就進監視他,雖然對他這一身神秘的氣息好奇,但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聽說更始帝建立政權,複用漢朝旗號,新室王朝的人大驚,特別是王莽當即派遣了大司馬王邑、大司徒王尋發動各州郡省精兵總計四十二萬撲向宛城、昆陽一線,當時收到情報的時候並不知道具體來了多少人馬,我和王匡、王鳳等人商量先派幾千人到陽關攔截敵人,順便探一下敵人的虛實。
看著分佈的地圖,我在想,如果敵軍的人數突破了我們的範圍該怎麼應對呢?明明是一個小小的昆陽城,就這樣被兩軍當成肥肉來爭奪,這昆陽城的百姓怕是又要惶惶度日了,就在我沉思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我還沒有看清是誰這麼大膽之際便聽得一個聲音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不習慣跟那麼多人一個房間!”
我微微擡眸,但見他毫不避諱的看著我,一點也沒有規矩可言,不過聽得他這樣一說我便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了,我繼續看著桌上的分佈圖,隨意道,“只有任光和馬武兩人而已!”
“那也不行!我沒那個習慣!”
他說的理直氣壯,讓我不覺好笑,他以爲這是他家嗎?在外面行軍打仗不都是這麼一起擠著過來的?捲起分佈圖,我隨口道,“不行也沒有辦法,這裡的房間本來就很緊張,難道你還想一人單間麼?”
“將軍是單間吧?”
放捲圖的手一頓,我隨即看向他那脣間的笑意,不禁有些懷疑他的目的,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麼我寧願跟你睡一個房間也不要和他們擠在一起!”
“你說什麼?!”聽得他大言不慚的說這句話,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小子之前說我好男風,難道他還以爲我真的有那樣的傾向,所以纔會這般試探我?他到底有沒有將我這個將軍放在眼裡?
“滾!立馬給我滾回他們的房間去!”我怒目看向他,但見那傢伙居然一副很無辜的表情,而且居然還在那裡笑?
“我只是隨便說說的,你至於那麼生氣嘛!”
隨便說說?這也是隨便說說?我現在都有些後悔留下這傢伙了,不僅膽大妄爲,還胡言亂語,當真是一頭疼的傢伙,我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出去!我不想說第三遍!”
“好吧好吧!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我走還不成嗎?真是小氣……”
什麼?我小氣?我看這傢伙是瘋了吧?
聽著他放肆爽朗的笑聲,我不禁微嘆一口氣,那傢伙明明就是一沒長大的孩子,我這是跟孩子較什麼勁?我連忙起身,準備回房間,只聽得一聲慘叫,“啊——”
好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聽到他一聲慘叫後便條件反射的去救他,更不應該在救了他之後又將他推了下去,不然我也不會將自己的牀讓給他睡覺,看著他一個勁的叫疼,我知道我心裡非常過意不去,但是這些到底是誰的錯?不是他鐘黎昕的錯嗎?
要不是他說我好男風,我也不會在救了他的時候又將他推了下去,誰叫任光和馬武來的太及時了呢?雖然他們是我的部下,爲我出生入死,但是我就是不想讓他們誤會他們的將軍是好男風,不然以後還要怎麼在軍中立威?
月光透過窗戶落在了我的身上,這外面的牀板睡覺果然不是很舒服,我不禁微嘆,一個將軍被逼至此,真是夠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