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茜推開姜崇安的一個猛擊, 整個人往后跳開一步,眉頭緊鎖著四處察看了下。即使看不到什么東西,她依然能感受到, 空氣中飄蕩的那種異乎尋常的氣息。
四周的塔警動作逐漸緩慢了起來。他們搖搖晃晃著, 將元平他們身前的路讓了開來。
“崇安, 快點過來!”余年一見那條讓出來的小路, 也不理會塔警們是怎么了, 徑直扯開嗓門大喊了起來。
“快點上去!”元平面色蒼白,嚴肅地說道,聲音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虛弱。
起初的驚訝過后, 湯菀伸手扶住元平,跟上了宮城、余年的步伐。宮城見他們過來, 若有所思地看了元平一眼。元平給了她一個大大咧咧的笑容, 便緊皺著眉頭閉上了眼。
塔警們猶如流動的水流。元平和宮城他們一聚集, 他們便將人團團圍住,保護了起來。人潮涌動, 一部分人朝著韓茜和姜崇安沖了過去。
見手下全都失了魂,只知道往自己身邊湊,韓茜眉頭皺得越發厲害,眼中的光芒銳利得幾乎想要撕裂那群人。
但最終,她沒有下手。
姜崇安站在人群中, 看著韓茜被塔警推擠著, 涌向下方, 越離越遠。他嘴角緊繃成一條線, 嘴角卻微微勾了起來。
轉身向上, 塔警們自動讓出一條道路來。姜崇安在夾道歡迎般的塔警護送下,很快趕到了湯菀、余年他們身邊。
將元平的異樣盡收眼底, 姜崇安幾步走上最前頭,幫忙開路。
一行五人從密集的塔警群眾穿過,淡然地踏上了七百層的地界。隨即,塔警們在元平的控制下,睜著眼夢游般往下走去,竟都朝著韓茜涌了過去。
余年看著全都朝下跑去的塔警,忍不住狐假虎威地朝著主二梯下方拳打腳踢。湯菀伸手,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快點走!”
元平的臉色,看上去就很有問題了!
姜崇安接過幾乎昏迷的元平,一行人快速沒入了街道中。宮城找到了可以棲身的地方,是位于一棟六層小樓的頂樓。
小小一個單元間,里頭的擺設整潔干凈。余年里里外外走了一遭,確定了沒有人在,就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地上休息。
“好累啊!這次真是心累了!”余年伸展著四肢,把房間里不大的空間占去了一大半。姜崇安踢了他一腳,把他展開的腳丫子踢回身邊去。
他快步上前,將背上背著的元平放了下來。元平整張臉白里透著青,桃花眼緊閉著,緊抿的嘴角邊泛出一絲猩紅。
“大叔怎么了?”余年翻身坐起,快速擠到姜崇安身邊。他剛剛只顧著對塔警驚奇,倒是對元平的異樣沒有留意。
元平在他心里,也是個不可撼動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姜崇安搖搖頭,猜測到,“可能和剛才那些塔警的反常行為有關。”
“他是用了天賦體質的能力。”湯菀湊上前,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一遍。
聽她說完,眾人倒是愁了。這個因為天賦體質暈倒的,應該怎么處理?
宮城默默蹲在元平身前,悄悄地從筆記本里拉出十來條線,接到了他的身上。頓時,元平身體的各種數據被收集了個齊全。
宮城就這么蹲坐著,將筆記本懸空擺放在了自己面前,雙手飛快地在鍵盤上飛舞。過了好一會,她頭也不抬地朝著默默圍觀的眾人說:“身體數據在緩慢恢復。沒事,他自個兒能醒過來。”
“用治愈領域有用嗎?”姜崇安湊了過去問,心里頭已經躍躍欲試自己的樹族能力。
這還是在和獅象打斗的時候發現的。他還真的有樹族的基因。知道了這么一件事情,姜崇安對自家老爸那是更加好奇了。
“沒用。”宮城頭也沒抬,雙手飛舞的速度更加的快,“這種耗盡力量的癥狀,和被打傷完全不一樣。”
姜崇安抿抿嘴,又安靜地站在宮城身后看了好一會,才走開了。
元平躺著,臉色依舊很蒼白,半點看不出宮城所說的“在恢復”。一室靜悄悄的,沒有人有興致講話。剛剛那一通打斗,實在太累心了。
過了許久,元平的臉色終于浮現出一絲血色,不再那么蒼白。宮城從地上站起來,拍拍灰塵,彎腰撿起自己的筆記本,收拾妥當。
她在不遠處找了個地方,直接靠墻坐下,隨手從懷里拿出一個土豆來,漫不經心地啃著。
余年一直盯著她手上的土豆,直到宮城投來詢問的目光,他才趕緊移開視線。
“怎么了?”宮城咬了口土豆,狹長的眼睛帶著深思。
“沒……”余年摸摸鼻子,最終還是忍不住,“你的土豆藏在哪里?”
宮城的衣服挺貼身的,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藏土豆。所以,她是從哪里掏出來的?宮城被他的問題嚇得差點噎住,咳了半天才把氣咳順了。
再看余年的目光,她總覺得里頭意味深長。
宮城三兩下把土豆解決了,才清了清嗓子,嚴肅問到:“你不記得我那個箱子了?”
余年恍然大悟,終于沒再盯著宮城了。
姜崇安和湯菀,嘴角也微微勾著,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元平這么一睡,整整睡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醒來第一句話,他說:“你們先走。”
“沒事。”姜崇安搶先開了口,“幾天時間不怕。”
元平撐著床板,艱難地挪動著坐起來,喘息了半天才繼續說:“不止幾天。我這天賦體質,使用一次,至少休息,一個月。”
“我個餓死鬼!那這天賦體質根本就是雞肋嘛!”余年被這時間嚇了一跳,直接嚷嚷了起來。
“別胡說八道!”湯菀狠狠給了他后腦勺一下,轉頭對上元平,又是一臉擔憂,“元大叔,我們還是得一起走。這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人來住,你一個人留在這里不安全。”
“就是就是!元大叔,我們一起走!我背你!”余年被湯菀打得一個踉蹌,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一見湯菀開了口,他迫不及待地跟著說道。
“我們這么多人一起,根本走不了多遠。”宮城站在一旁,推了推下滑的鏡框,十分冷靜地說道。
“要不我留下來吧!”突然,宮城淡淡的聲音帶著十二分的熱情。眾人都被她嚇一跳。
一行人,八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宮城身上。一看到她兩眼冒著灼熱的光芒,元平心中咯噔一響,苦笑著搖了搖頭。
敢情宮城是想一個人待著,好把他當成小白鼠做實驗啊!但就他現在這幅模樣,也不好說不行。
于是,元平將期待的目光,放在了湯菀和姜崇安身上。
對于宮城的大雙,姜崇安也看了出來。他眨眨眼,善心大發地開了口:“還是一起走吧。一人帶一層,和其他人走不同的路。”
其他人頓了頓,沒有什么太大的意見。于是,就這么定了。
宮城惋惜地看著元平,最后慢騰騰地舉了手,說:“第一層我來帶。”
各自分工完畢。姜崇安和余年都不想再浪費時間。趁著離模擬日光關閉還有段時間,他們五個人又出發了。
或許是韓茜找到了許久沒找到人,松懈了幾分。這兩層,姜崇安他們爬得特別順利。
宮城帶著元平,甚至直接上了七百又五層。
第二天,湯菀按照反監控里頭的指示,找到了宮城交接。宮城順著東五梯上去,而姜崇安和余年繼續爬主二梯。
這次,他們倆的運氣沒有那么好了。
才上了一層樓的高度,迎面就來了兩個塔警。姜崇安淡定從容地從他們身側經過,沒有引起一絲懷疑。
可隨后的余年,卻緊張得操作失誤,竟然直接駕駛著梯車朝兩個塔警撞上去!
塔警迅速掏出光能槍,對準襲擊他們的人。這一瞄準,兩個人都愣住了,趕緊掏出聯絡器!
眼前可是地隊隊長要求,必須生擒的通緝犯啊!
難得立功的機會迎面撞來,不好好把握,都對不起自己!兩個塔警的動作如出一轍,對聯絡器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發現目標人物,坐標主二梯三層上!重復!重復!發現目標人物,坐標主二梯三層上!”
姜崇安滿頭黑線,直接拖著余年的梯車,風一般從兩個塔警身側竄了過去。
“誒!別跑……”
“站住!不準動!”
身后的叫喊聲傳來,但——誰理睬他們?姜崇安腳下生風,迅速往上沖。
余年驚叫了一會,終于進入了狀態。他拍開姜崇安的手,自己接了梯車的控制權,一路緊跟在姜崇安身后。
想來應該是滿屠塔的人都在找他們。那兩個塔警的聯絡器才掛斷沒多久,姜崇安身前就驟然出現了一堵人墻。
人墻出現在七百又四層入口,密密實實的,不留一點空隙。
“滾開!不然后果自負!”姜崇安眼睛微瞇,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十分不愉快的情緒。
塔警的腳步頓了頓,但又立即相互緊挨在一起。姜崇安的喊話,直接被無視個徹底。
余年在后頭看得額頭都冒出了細密的汗。他抿著嘴,抬頭看向那個挺直的背影,擔憂著問:“真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