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嗎?”元平桃花眼瞇瞇, 笑得見牙不見眼。
余年低著頭,像是面對老師提問的學生,手足無措地掰著手指默念了好一會, 才訕笑著抬起頭來, 說:“元大叔, 能不能再講詳細點?我怕一緊張就全忘了。”
“哎!”元平大大的嘆了口氣, 又忽然裂開嘴笑了起來。直笑到余年心里發慌, 他才說:“忘了好!姜小子,直接上吧!”
“誒!元大叔你這樣不厚道!”余年又叫又跳,可惜沒人在意他的意見。
姜崇安應了聲, 嘴角微微勾起,說了句:“開始了哦!”
話音剛落, 他腳下一用力, 整個人直接往上竄了出去。這次沒有裂紋, 姜崇安一棍子把天花板捅了個對穿。
“行動!”他喊了聲,順著落下的力道, 踩著地板又反彈上去,一下子跳到了上一層。
這一層明顯是個夾層,僅有半個人高。墻壁四周已經開始涌出強堿液體,順著地板往這邊淌了過來。
元平踩著墻壁借力跳了上來,一看到上面這情景, 忍不住挑了挑眉稍。忽然, 迎面飛來一捆繩子, 元平慌忙接住。
姜崇安伸手摸摸頭頂, 找尋下手的地方, 同時還不忘和元平說:“把他拉上來吧。”
元平低頭往下看,就看到余年用力向上擺著雙臂, 一副青蛙跳的樣子。他忍著笑,把繩子拋了下去。
看著從天而降的繩子,余年差點沒感動到哭。余年扯著繩子,用盡力氣,一點點往上爬。那速度慢得跟蝸牛爬似的。
剛到天花板上,余年便得到了元平的一個白眼。
那邊,姜崇安剛剛選好位置,使勁往上敲了一棍子。姿勢不太好,這一棍子只是敲出了一些裂痕。
可很快,那些裂痕劈啪作響,竟一下子裂了開來。一滴滴水從裂縫中滲透出來,迅速匯成涓涓細流。
姜崇安眉頭高高挑起,彎著的丹鳳眼中光亮不停閃動。他轉過身,對著洞口站著的兩人說:“抓緊四周屏住氣!洪水要來了。”
“什么?”余年喘著粗氣,呆呆問了聲。
在不上不下的地方告訴他洪水要來了,真不是在逗他?
可他話音剛落,洪水來了。
那處裂縫承載不住重壓,啪的一下直接破了。洶涌的水流瞬間從那破洞處涌了出來,一下子便涌到了元平和余年腳邊。
剛一碰觸到水,元平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黑了:“這是強酸液!”
對于屠塔人這是治療傷痛的必需品,可對于戮塔和盡塔人,這是毒藥啊!現在武器在姜崇安手上,他根本就沒處躲藏!
“洪水來了哦——”不遠處姜崇安笑笑,又使勁給了那個破洞一棍子,頓時,天花板坍塌了一大塊,水流傾瀉而下。
“我個餓死鬼!又要下去了!”被水流一沖刷,余年腳下打滑,直接往那個大洞里栽。他手忙腳亂地一陣撲騰,可還是止不住往下掉的趨勢。
眼見著整個人都打橫了,余年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啪的一聲響,余年感覺自己趴在了平地上。他偷偷睜開一只眼睛,只看到隔了好幾米的地面。一下子,他被嚇得夠嗆,直接從虛空中爬起來,雙手撐地挪著往后退。
剛退沒兩步,他又撞上了一處墻壁。余年蒙了,流水從他身邊經過,竟比他的頭還高了大半截。
雖然弄不懂發生了什么事,但至少性命無憂了。這么一放松,余年便轉頭去找元平了。元平剛剛那一聲喊帶了些急躁,余年估摸著這強酸液對他有害。
透著夾雜氣泡的液體,余年一眼望到元平也被護在個泡泡里面。再一看姜崇安也一樣,余年大致也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姜崇安惡作劇嚇他們,又用光盾把他們保護了起來。就上有洪水下有強堿的環境,這么做也是正確的,只是怎么就叫人感激不起來呢?
水流了好一會也不見減少,反倒是二樓積了不少。光盾能保護人,但產生不了氧氣。在這么無休無止地泡在水里,只怕不用強酸強堿,他們自己就先被憋死了。
姜崇安躲在墻角,思索著從那個破洞上去的可能性有多大。光盾是他的,隨著他的心意移動自然不是問題。可余年和元平兩人能跟上他的想法嗎?
轉頭看向那頭,余年抱著膝蓋,正無聊地戳著光盾玩。姜崇安被逗得笑了下,猛地甩開心頭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
行不行,總要試了才知道。
他朝著余年打了打手勢,又指了指天花板那個洞口。余年微微皺起眉頭,看向他的目光帶著確認。
姜崇安干脆往那邊挪了幾步,直接跑到了水流下方。余年眼神一亮,瞬間明白了姜崇安的想法。
余年半蹲著身子,一步一步往前挪。他小心地看著腳下,力求每一步都踩在光盾的正中心。雖然強酸液他不怕,可耐不住里頭還混了強堿。
誰知道反應完全不完全?
余年心驚膽戰地走到了姜崇安身邊,大大松了口氣。
姜崇安朝他揚起個笑容來 ,轉頭又看向元平。元平皺起眉頭,有些猶豫。他和姜崇安的默契,沒有余年和他的那么好。
考慮了一下,元平忽然自己笑開了。爬塔爬了這么些天,自己的膽子反倒變小了。
一想通了,元平便也開始往這邊移動。姜崇安抿著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元平的動作。元平每移動一次,他就控制著光盾移動一分。
沒走幾步路,姜崇安額頭已經開始滲出汗珠。三個光盾逐漸開始變得不太穩定。
元平狠狠一咬牙,也不小心翼翼了,直接大步朝姜崇安他們走來。幾次踩空,元平都一腳踩進了水里。幸好酸堿中和,傷害沒有想象中的大。
三人聚集在一起,姜崇安干脆把光盾合而為一。頓時,他控制的壓力少了不少。
水流碰到光盾,自動分成幾股細流往旁側流去。這一夾層并不高,姜崇安他們直接站直身子,攀爬了上去。
這里像極了一個大水池,四面八方貼著玻璃制成的透明磚塊。水池里的液體,已經流了一大半了。
姜崇安直接往左側走去,撐著水池壁直接跳了上去。元平和余年緊隨其后。三人出了水池,才有空打量這一層。
這層的地面上,坑坑洼洼全都是些池子。里面裝著的不明液體散發著詭異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姜崇安他們沿著水池之間的小路往前走,不遠處剛好是一條樓梯。
“崇安,湯姐在四樓嗎?”余年好奇問道。蔣崇安熟門熟路的樣子,讓人都以為他知道湯菀被關在哪里了。
“原本以為是的。”姜崇安掃了眼樓梯上方。
“現在不是了?”元平挑挑眉,腳上去了層皮,走起路來一陣疼。
“那感應剛剛消失了。”姜崇安低頭看了他的腳一眼,“蟲人要怎么療傷?”
“能別叫那個別稱嗎?”元平疼得齜牙咧嘴,眉頭都皺成了一團還忍不住要糾正姜崇安。
姜崇安聳聳肩,轉頭朝樓梯上爬。元平看不懂他什么意思,只好忍著痛跟著往上走。
忽然,余年緊追過來,扯著姜崇安的衣角就問:“什么感應?”
“反正就是我知道她在哪里。”姜崇安也挺好奇的,莫名其妙的,可他就是知道她在哪。而且是十分肯定的。
一層的樓梯,走沒兩下就到頂。頂上是一間監控室,各處的監控屏幕都還亮著。屏幕前面是一張舒適的大軟椅。而椅子背后,是一個被打開了的鐵籠子。
剛一踏進房間,姜崇安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毫無疑問,楚河之前就在這里。
那么,這個大鐵籠就是關湯菀的了。
他轉頭看向鐵籠子,忽然走到籠子前,蹲了下去。
籠子是普通的鐵籠子,關普通的盡塔人那是足夠了。可湯菀卻是個覺醒了天賦體質的盡塔人。
姜崇安仔細地打量了鐵籠好一會,忽然就鉆了進去。余年望著屏幕正上方掛著的顯示牌,此時距離半小時也沒剩幾分鐘了!
“找到了嗎?”余年湊近鐵龍外,著急慌地問道。
元平在屏幕前看著。這座小樓的每一處地方都在監控屏幕上,但每一處都沒有湯菀和楚河的身影。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忽然又松了開來。
元平嘆了口氣,嘴角微微勾起,桃花眼中泛著一陣柔和的光芒。他雙手在屏幕敲打著,頭也沒回地和姜崇安說:“他們估計躲在哪個密道里。”
“還密道!”余年狠狠抓著自己的頭發,緊張得快要發狂,“就這么點時間,去哪里找密道!”
“找到了。”余年剛說完,姜崇安就大喊了聲。
“我個餓死鬼!你這也太快了吧!”余年頓時憋紅一張臉,感慨的話直接就溜出口,“這感應也太神奇了吧!”
“等你看過這個,你就不會羨慕了。”元平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余年好奇地轉身,一眼就看到屏幕上的內容。
屏幕剛好正在放楚河和湯菀最初的談話。余年瞪大眼一口氣看完,之后幽幽地轉過頭,對著正穿過鐵籠門的姜崇安問道:“你和湯姐結婚了?”
“哈?”姜崇安一驚,猛然直起身子,頭一下子撞到鐵欄桿,疼得他抱住腦袋,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