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歐陽刻,已是怒發沖冠,并失去了理智。
他撲到了長有絡腮胡的中年男子身前,舉起銅勺直接砸向了中年男子的腦袋,卻被中年男子用棒球棍用力的格擋到了一旁。
隨后,中年男子高舉起球棒,猛的敲向了歐陽刻的腦袋。
眼見歐陽刻即將被球棒砸中,余通怒喝一聲,高舉起菜刀就撲了過去,但卻為時已晚。
棒球棍劃破空氣,呼嘯而過,攜著中年男子施于其上的巨力,落擊向了歐陽刻的腦袋。
很明顯,論格斗技巧,曾是街頭流氓的中年男子,要強過歐陽刻許多。
他掄動而起的球棒,不論是速度,還是角度,都讓歐陽刻來不及躲避,也來不及格擋。
“嘭!”
尖銳的氣鳴聲中,紅色的火,突然在歐陽刻和中年男子間,燃了起來。
中年男子只覺眼前突然一花,眼簾上,仿佛覆上了一朵紅花的花瓣。
他只看到了花瓣上的艷紅,卻來不及作出反應,其掄下的球棍就已經落在火散出的光中。
“呯!!”
巨響聲中,中年男子的棒球棍,立刻就脫手而出。
他握著棍柄的雙手虎口迸裂,從傷口處立刻噴濺出數抹鮮血。
他慘嚎一聲,稍一后退卻覺一道白芒,如劃破夜空的閃電般,徹底照亮了他的周圍。
同時,也照亮了所有跟在他身后的眾人,那一雙雙滿布著狂熱與欲望的眼眸。
“唰!!”
白光一閃而逝,一陣破空聲鳴,緊隨其后的響了起來。
而在這道破空聲中,鮮紅的血,從中年男子的胸膛,濺到了其的身后。
血,呈弧形灑落,染紅了男子身后,許多人的臉龐。
“呃!?”
中年男子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僵硬的臉龐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覆在他雙眼上的色彩,已經消失了。
在色彩消失后,他很清楚的看到了一雙眼眸,一雙極其冷漠,凌厲到讓人無法直視的眼眸。
一雙,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眸。
中年男子抬起右手摸了下胸膛,又避開了羅綺的目光,垂下頭一看,就在右手手掌上,看到了觸目的血紅。
然后,他就感覺整個世界,一下子翻轉了過來。
他的身體一分為二,從其胸膛處往上的身子,都直接掉落了下去。
“啊!!”~~
尖叫聲,從人群中傳出。
那半截依舊站在人群之前,不斷濺灑出鮮血的身體。
還有那半截身體后,躺在地上的小半截身體上的那張胡須環繞的臉龐中,遍布著驚愕和恐懼的神色。
都帶給了原本狂亂的眾人,一種強大無比的壓迫和威懾。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了,靜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那一幕,就如同被一盆兜頭而下的涼水般,將他們內心中狂熱的火焰,徹底的澆滅了。
燥熱的空氣,一下子就冷了。
冰冷的如同一個鐵箍,緊緊的掐住了跟在中年男子身后的眾人脖頸。
讓他們,幾乎全都窒息。
并只能,屏住了呼吸。
“果然。”
羅綺看著身前的半截身體,看著那被焰刃斬出的切口處,那布滿裂痕的盆骨和鮮血。
看著,那些蠕動的腸子和內臟。
羅綺面無表情,仿佛早已司空見慣。
他的心情也很平靜,平靜的泛不起,那怕一絲的波瀾。
“在危急時刻。”
“太多的人,都不會管對錯。”
“人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依循著本性。”
“呵。”
羅綺微抬起頭,看著身前那些臉上染了血后,面露恐懼,駐步不敢上前的眾人。
他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道:“而人的本性,跟動物根本沒有區別。”
“不對。”
他收起了手中的焰刃,將狗娃從脖頸上取下,然后扔到了地上。
他牽起焰繩驅著雙頭焰馬,穿過了不斷溢血的半截身軀旁。
“呼~~!”
人群中,傳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無數,原本緊跟在中年男子身后的人們,則紛紛朝后退去。
羅綺轉過頭,冷漠觀察了下退后的人們臉上,那不約而同的驚悚和戰栗。
他微抿了抿嘴,道:“欺善怕惡。”
“欺軟怕硬。”
“兇惡的,總是去欺負良善的,還因為所謂的生存,便以之為天經地義。”
“即使是同類,也能相食。”
“這樣的淘汰方式,是否就是所謂的優勝劣汰?”
“不,這樣的方式,只是為了生存。”
羅綺睥睨的掃了身前的人群一眼,有意的加重了語氣,道:“動物尚且如此,何況是人?”
“因此,你們可以說是被逼迫,你們也可以說是沒辦法。”
“然而,那些動物可沒有人的大腦。”
“那些動物有時候,也沒有人那么無情。”
“你們會選擇盲從,并不是生存所迫,而是因為一個原因。”
紅色的焰,覆住了羅綺的身體。
艷紅的甲,穿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冷漠如冰,卻又明亮如鏡,仿佛可以看透世間的一切。
他的聲音,卻在此時低沉了許多。
“那就是,你們從內心深處,想這么做。”
“你們從內心深處,期待著這么做。”
“你們,在那一刻已經不想當人,只想當個畜生!”
羅綺雙手微翻,召出了兩柄熾白的焰刃,一道熱浪以羅綺為中心四散而出,并化為一陣灼熱的風,席卷激蕩在了不斷后退的人群中間。
曾經煽動起眾人情緒的削瘦青年,率先丟掉了手中的武器。
然后,這名青年在羅綺飽含殺意的目光中,態度及其恭順的彎下了膝蓋,跪在了地上。
那一刻,其他人都愣住了。
然后,當羅綺尚還沒有回過神來時,更多的人學著這名青年,丟掉了手中的兵器,恭順的彎下了膝蓋,跪到了地上。
其余堵在狹小出口的人,也在遲疑了會后,就相繼丟下了手中的粗鄙武器, 跪拜到了地上。
那一刻,本已顯露在羅綺臉上的殺機,迅速被震驚所取代。
身前眾人的態度,轉變的實在是太快,完全讓羅綺摸不著頭腦。
前一刻,還群情洶涌,熱意沸騰。
下一刻,竟是偃旗息鼓,卑躬屈膝。
亂不可見血。
現在血已經見了,卻又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不由讓本打算放手大殺的羅綺,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