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予,殺了她!我要她死,要她死!”千尋掙扎著風與厚土的攙扶,扭曲著那一張半面天仙半面惡魔的臉瞪著對面那臉色上烏黑漸退的女子。
“要我死?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毒魔手一揚,泛著白色粉沫瞬間卷滿了整個天地間,千尋食用過血蓮花所以對於毒性有抵抗的能力,冥天倪站在樹尖上,冷眼看著那個瘋狂魔怔了的女子,那些東西,對她毫無影響。
所以唯一有問題的人就是百里焚歌。
百里焚歌臉色開始泛黑,整片繁花似錦的北郊,那些花草樹木鋪天蓋地的一般的枯萎,只是那速度比起之前在羽谷中看見過的,卻還要略輸一籌。
宮子臨眸色微深,手中強大的內力瞬間破空而出,在宮子臨與宋凝予的身周圍有著一層淡淡的淺白色,冥天倪望著那一層淺白色的的霧層眸光微微瞇了瞇,那是內力踏入頂鋒之人才會有的護體!宮子臨到底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了?
百里焚歌臉色烏黑,連連退步,冥天倪勾脣朝百里焚歌投去鄙夷的一笑,傲氣冷然:“百里神谷的少谷主,原來是如此無用之輩,本姑娘今日算是長了見識了,嘖嘖,你可別說我認識你!”
盛花似錦的北郊一瞬間枯草遍佈,唯有冥天倪腳下的那一株木樨花,完好的長在她的腳下,木樨花香隨著秋季微暮低沉的烏雲站在呼號的秋風之中衣袂冷冷,那一雙桃花眼微微挑起,眸色中有晴光瀲灩風光萬種。
風與厚土站在宋凝予的身旁,那條小白蛇瞪著一雙赤紅的雙眸子望著對面的女人,宋凝予從來沒有見過白蛇這副模樣,鐵籠中的醉仙翁屍體隨著那散發出來的青霧那蒼老的皮膚迅速的消散,很快散發出了屍體腐爛的味道充斥在衆人鼻間。
這種死法與雲城裡那些牲畜的死法一模一樣。
百里焚歌捂著嘴猙獰著一張因爲中毒而烏黑的臉指著那站在毒風中的女人咬牙切齒:“沒想到你連雲城的畜牲都不放過,本少主真是瞎了
眼了!”
青色的霧隨著對面的女子猙獰的臉越來越濃,直到最後整方天空被烏壓而下厚實的雲朵與青色的霧交織得伸手不見五指,蒼白灰色的天空中緩緩飄起了深冬裡的第一場雪,在青白相交的霧色中紛紛揚揚,一張詭異的臉從宋凝予的身前一閃而過,宮子臨下意識將宋凝予帶後幾分,一掌迎了上去。
一聲悶哼揚起濃濃的血腥味,看不清的濃霧夾雜著白雪,傳來百里焚歌一聲驚詫的低呼聲:“啊!凝予,救我啊啊?。 ?
“我知道今日我敵不過你們,但是改日我必要你們生不如死!”聲音透著三分無力,大概是宮子臨那一掌的效果,冥天倪手中長袖一揚,百里焚歌那個位置的青霧瞬間被揚散。
在百里焚歌站著的地面主除了一灘血跡哪裡還有半個影子?白蛇在青霧之中也不見了去向,千尋被厚土與風扶著,無聲息的昏了過去。
宋凝予抓著她的脈像半響才緩緩鬆了一口氣,還好,大約是刺激的狠了,所以纔會昏過去。
那牢中只剩下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宋凝予微微垂眸,宮子臨扯下身上的披風緩緩走近那鐵牢,透過那牢間的間隙將披風披在了醉仙翁的身上。
空氣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宋凝予站在宮子臨的身旁微微擡眸,天空的飄雪猶如鴻一般飄然而下,帶著一種冰冷的美感,那鐵寵之中的屍體她不忍去看,生命是如此之輕,再強大的人原來也有迫不得已身不由已的時候。
一代神醫醉仙翁,就這樣無聲無息的,不被世人所知的,死在了雲城的北郊裡,伴隨著他一同長眠的,唯有這北郊裡一片枯茫無的曾經的繁花盛錦。
宮子臨緊緊的牽著宋凝予的手,狂風冷冽中伴著風雪,兩個人這般站著,莫名的便白了頭。
“當年出黑山地獄時我已經只能算是個廢人了,虧得他出手。近十來年,凝予,他是朕唯一一個打從心底裡崇敬的人。”宮子臨不冷不熱的開口,望著眼前那一具已經腐爛得露出了森森白骨的屍體低垂著眸子。
但是宋凝予知道,這個時候的宮子臨一定很難過,有今天的宮子臨,那個老頭子或許也佔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厚土,你安排人過來,將醉仙翁……火葬吧,這樣的屍身,如果是他,想來也不願再如此歸於塵土了?!睖喩肀蝗f千的蟲子啃噬著,對於醫者來說,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恥辱!
厚土站在馬車旁垂眸:“是。主上?!?
宮子臨擡手將宋凝予鬢前的發別到耳後,牽著她的手走回了馬車裡,沉默得一言不發。
回到了馬車裡面宋凝予瞪著那條正盤在銅質沉木香爐上的白蛇有些哭笑不得,她說那條白蛇跑到哪裡去了,感情是爲了躲避寒冬所以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
風指著那條盤在香爐上的白蛇苦著一張臉無奈道:“屬下已經想過辦法了,這蛇估計是冷得厲害,盤得緊,屬下掰不開……”
宋凝予哭笑不得的搖了搖手,宮子臨扶雲她頭上的白雪,眸色微溫突然笑了,笑意傾城,在宋凝予的心中瞬間妖孽橫生無可救藥。
“娘子,不知你我白頭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該是什麼模樣就是什麼模樣?!彼文钃P著下巴,眸光瀲灩。
風眸眉色微微挑起,坐在馬車外扯著巴繩狐疑的往馬車裡面掃了一眼喃喃道:“怎麼不見冥姑娘?莫不是去救百里公子了?只是,百里公子與冥姑娘不是向來不合嗎?”
“回城?!痹趯m子臨看來,就算是天塌下來了,冥天倪也有那個本事頂著,若非當初爲報雪皇救命之恩,怎麼可能將冥天倪帶在身邊,如今細細一想,他真是虧得大發了!
風一路駕著馬車趕回了雲城,只見雲城之中一片寂靜,家家戶戶房門緊緊閉著,馬車車軸壓過細雪覆蓋的青石長街發現細碎的聲響,在長街大巷的白雪路上留下了幾行清晰的車輪印記。
雲城在大雪的籠罩之下泛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察覺不出任何生命該有的顏色,大街之中的人們緊鎖門窗,一切都被封鎖在大雪之中,變得了無聲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