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騎著馬走在前面,身后跟著的就是騎兵,再往后跟著的就是最近新招上來的步兵,總共一萬多人通過長安城南門浩浩湯湯地走過。
這一票人馬想要全都通過城門,最起碼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而李宏的馬剛剛走出城門城外就有不少百姓跪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李宏連忙翻身下馬,并且命令部隊停下來,然后對這些百姓問道:“你們這是干什么?難道是有什么冤屈嗎?別看我現在要離開長安城了,可如果你們現在有什么冤屈的話,我一樣可以替你們洗清。”
為首的那個百姓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伯,聽到這句話搖了搖頭:“我們沒有什么冤屈,我們今天只是來送將軍一程。”
李宏連忙把他從地上扶起來:“這位老伯,即便是要送我上任,又何必如此?”
“將軍上任一年,在這一年的時間里,長安城可以說是風調雨順,再沒有以前的霸凌欺壓,可以說真正的做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這一切全都是將軍的功勞,所以今天城中許多百姓全都來送將軍一程,希望將軍不要介意。”
李宏搖了搖頭:“我自然不介意,可是我何德何能,竟然讓各位如此行禮!”
“人不都說好官就是父母官嗎?李將軍在長安城也算得上是百姓們的父母官了,擔得起我們這一跪,而且老朽今年已經年近花甲,不知道還能再蹉跎幾個歲月,將軍此次被調往邊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返回長安,今日可能就是老朽與將軍的最后一面了。”
李宏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陛下如此差遣的話,我也不愿意離開長安,不過請你們放心,陛下此次一定會委派一個比我做的更好的官員來掌管長安城,今天風寒,也請各位盡快回去吧。”
李宏這一次是真的不想離開這里了,可現如今圣旨都已經頒布了,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抗命,為了讓自己的心里能舒服一些,在說完這一切之后,他直接翻身上馬,準備離開這里。
而就在他剛剛騎馬走出長安城的時候,身后的百姓突然整齊劃一地跪倒在地,朝著他離開的方向磕頭,李宏不禁覺得自己鼻子一酸,本想要停住馬再下去和他們說幾句話,可是想想這支部隊還需要盡快離開,也只能就此作罷了。
李宏離開的時候還頻頻往后觀看,只看到那些百姓仍舊站在那里抹著眼淚,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肯離去,而部隊現在卻已經徹底走出了長安城,并且距離那座城越來越遠。
李宏擦拭了一下眼淚,隨后直接拍馬飛奔離開了長安,的確如同剛才那位老伯所說,此次離開不知何日才能相見,等到再回來的時候,長安城可能又是物是人非。
這次調任本來是升職,可他卻沒有任何的喜悅可言,在心里只能感覺到無盡的悲傷在不斷縈繞。
就這樣趕了一天的路,大約走了二三百里,晚上的時候部隊匯聚到一起,開始安營扎寨,準備埋鍋造飯。
而董俊此時也跟著步兵走了一天,雖然他是董承疇的義子,可是在軍營中仍舊沒有特權,晚上吃飯的時候,李宏特地命人把他叫到大帳。
經過了一白天的長途跋涉,董俊造的灰頭土臉,而李宏等幾人此時正坐在那里研究路線,聽到了腳步聲,抬起頭一看就看到狼狽不堪的董俊。
李宏笑問道:“今天也跟著步兵走了一天,想必很累吧。”
董俊搖了搖頭:“不累,以前在村子里的時候去打柴也經常這樣走,況且現如今身上也不用背著百多斤的柴火,和以前相比反倒是輕松的許多。”
李宏轉頭對董承疇說道:“明天給他準備一匹馬,他畢竟剛剛加入軍營,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如果一直走路的話,過不了幾天身體就吃不消了。”
聽了這番話,董承疇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將軍,他雖然是我的義子,可是剛剛進入軍營也不應該這么開后門啊,否則咱們如何和其他軍士交代呢?”
而董俊也在此時開口道:“義父說的沒錯,此事的確有些不妥,還請將軍三思。”
李宏看了一眼董俊,這個少年現在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可是卻滿臉堅毅,身上同樣和其他士兵一樣,背著幾十斤重的裝備,可現在站在自己的面前卻說不累,而且讓自己三思。
他雖然年紀不夠,而且沒有經受過訓練,可現在的確是有幾分戰士的風采。
李宏點了點頭:“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你畢竟是剛剛進入軍營,和那些步兵相比,你比他們少了多半年的訓練時間。”
“如果讓你和他們一樣負重相同,還有一樣趕路的話,對于你來說也有些不公平,這樣吧明天你只需要帶著一把長刀行進,你其他的裝備交給輜重,讓他們幫你攜帶,咱們這次所帶的士兵比較多,這一路之上應該不會有什么戰事。”
給他安排馬匹,怕其他的軍士想不通,可不給他安排馬匹,又讓他背著那么重的武器裝備,李宏也著實怕他的身體吃不消,兩相權衡之下,就只能拿出這樣一個辦法。
“俊兒,還不謝謝將軍。”這已經是最為折中的辦法了,董承疇聽到之后,連忙提醒董俊感謝李宏。
而董俊也是聰明人,聽到董承疇的這番話之后,立馬跪倒在地:“董俊多謝將軍。”
李宏點了點頭,隨后開口道:“這里沒有外人,你不用如此拘束,明天只需要把你的裝備全都交給輜重就好了。”
隨后他又問道:“你們的帳篷全都扎好了嗎?今天晚上休息不會受到影響吧?”
“不會的,將軍,我們的帳篷全都已經準備好了,只不過今天晚上要不要我和他們一起巡視?”
李宏思忖了片刻,隨后看向了曹猛:“今天晚上負責巡視的人安排好了嗎?現在畢竟是在野外,一定要密切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