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寒云緊抱著床上抱膝低頭的女子,這樣的柳綺琴讓他很心疼,也很擔憂。
在靜默良久后,直到聽著外面的下人逐漸離開后。柳綺琴才抬起頭來,回眸望著那抱著她的男子,揚唇淡淡一笑:“寒,我沒事!我剛才,就是在想些事情。”
赫連寒云望著那對他笑的小女子,心疼的將她緊摟在了懷里:“柳兒,你被嚇到了對嗎?如果害怕……這里只有我,你想哭就哭吧!”
他知道她一直很怕高,那樣被拋出去,就算是一個男人也會害怕,更何況她還是個怕高的弱女子呢?
赫連寒云低頭望著她的眉眼,淡淡的,冷冷的。她還是沒有哭,只是那樣冷漠的雙手抱著膝。他輕嘆一聲,玉白的修指,輕撫上她的唇瓣:“柳兒,別再緊咬牙關了,待會兒……你會難受的。”
柳綺琴不在緊咬著牙,也不再緊抿著唇。她回身撲進對方的懷里,雙手緊緊地摟住對方的腰,臉深深地埋進對方的懷里。悶悶的聲音,是咬牙切齒的倔強:“寒,我不哭!他們要看我的軟弱狼狽,我就偏不讓她們看到。”
赫連寒云雙手輕撫著她消瘦的背,唇湊近她耳邊,帶著不忍與心疼:“柳兒,你這樣……讓我很不放心呢!”
柳綺琴的身子開始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她心里很后怕。她的一雙小手,緊緊地攥著對方那上好的絲綢衣,好似要把對方的衣服,當成敵人那樣撕碎一般。
赫連寒云的兩邊側腰,因懷中女子小手緊攥的力道,肌膚上隱隱有被勒疼的感覺。可他依舊溫柔的輕撫著她的長發,柔聲的安撫著懷中人兒的不安:“沒事了!柳兒,我在呢!沒事的。”
柳綺琴緩緩的松開了那雙小手,抬起頭來,眸光清澈的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輕啟唇,淡淡道:“寒,我想離開這里,去別的地方透透氣,可以嗎?”
赫連寒云也覺得,再讓柳綺琴在陵王府住下去,肯定會把她逼瘋的。他輕點了下頭,大手撫上她微涼的小臉,唇含笑意,眉目溫柔道:“去別的地方住段時間也好!嗯!城郊我新建了一個花園,依山傍水,風景秀麗,相信去哪里,你一定會喜歡的。”
柳綺琴沒有說什么,只是似很疲憊的依偎在了對方的懷里:“寒,你陪著我吧!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抱著我就好!”
她累了!真的累了!這段時間里,和他們那些人斗心機,真的讓她感到異常的疲憊厭煩。
她想息事寧人,可他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的退讓,當成了軟弱可欺。
為什么?她只想安安靜靜的過著她的小日子。她沒想過和誰爭什么,她也沒想去奪走他們所擁有的那些東西。
可他們呢?總是來害她,總是在逼她。她不想成為他們那樣的人,為了某些目的,不惜去殘害他人。
她不認為她有多善良,反而她覺得自己,異常的冷漠。
她自私,無比的自私!
慈悲行善于她而言,本是一件明明伸手便可為的簡單之事。可就算是如此,她也不會把她的善心,泛濫的施舍給任何人。
可同樣的,她也不想去做惡,不想去害人。那樣泯滅人性,泯滅良心的事,是她最為不屑的。
可現在呢?他們在逼她,逼她去變成一個魔鬼。
慈悲的善者不是她,狠毒的惡人她也不要做。
所以,就容許她再逃避這一回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自此而后,誰若再害她,她必會百倍還回去。
赫連寒云當天吩咐紅袖她們,收拾了些柳綺琴的換洗衣物。之后他便抱著那被披風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柳綺琴,出了府,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
紅袖她們幾個,站在府門外的馬車旁,全都是一副想跟去,卻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清英望著面前的四個姑娘家,微皺眉說道:“王爺只是帶王妃去花園住幾日,過不了幾日,便還要回府慶生。而你們……你們就好好看著芙蓉苑,安心地等王妃回來吧!”
說完這些,清英又擔心的望向小語一眼,轉而對紅袖拜托道:“紅袖,這段時間,芙蓉苑的人和事,就全勞你多操心了。而小語……就拜托你和花兒多照顧她了。”
“嗯!我和花兒會看好小語的,不會讓她有事的。”紅袖柔柔一笑,輕點了下頭道。清英所擔心的不無道理,畢竟小語太過于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而不自知。
花兒也想到了之前小語沖動的質問竹秋之事。唉!難怪清侍衛如此放心不下小語。這個小語,不止心直口快,更是得理不饒人,性子野得很。
花兒的眸光,望向了身旁的小草。唉!小草這丫頭,雖然性子比較單純了些,說話也不會拐彎。可她至少會聽些勸啊!至少不會像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語那般,沖動且魯莽啊!
小草這丫頭,不是聽人勸,而是她膽子比較小,經不住別人嚇唬她。
小語一雙烏溜溜的眸子,瞪著清英好久,才咬牙蹦出了一句話:“王妃如在出事……回來我就弄死你。”
清英眉頭緊皺,很是頭疼道:“小語,你能說點吉利的話嗎?”
“不能!”小語雙手一叉腰,仰起那張還帶著些嬰兒肥的小臉,一雙烏溜溜的眸子,好似一對黑珍珠。
而她那紅潤潤的櫻唇,映著那白慘慘的牙齒,則是顯得特別的陰森:“我今兒就先把話給你撂在這里,如果王妃回來少了一根頭發絲,我就去廚房拿起那把大麻子刀,直接把你給剁成肉餡……上籠給蒸成包子。”
清英嘆氣的搖了搖頭,跳坐上了馬車,直接驅韁離開。如果他在留在這里聽下去,說不定他就直接被小語說成一桌人肉宴席了。唉!遇上這樣一個心直口快,且野蠻不講理的丫頭……也不知道是他倒霉,還是走運?
“哎?你個臭清英,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怎么就走了啊?”小語站在那里,伸著手瞪眼大喊著:“姓清的,你給我記清楚了,可千萬不能讓王妃有事啊!”
一旁的紅衣岳清嘴角抽搐著,出聲提醒了她句:“小語,清英他不姓清的……”
“不姓清?那他姓什么?”小語收回視線,轉頭望向那一身大紅錦袍,金發微卷,只在額頭上帶著銀色額飾的岳清,微皺眉問道:“我記得有人姓清……呃?雖然姓清的人很少見。可是,那不還是有的嗎?”
岳清對于中土文學,顯然還是有點見識淺薄。可是就算是有清姓這一氏,也不代表清英一定就是姓清的啊?
小語走了過去,揪住他的黃頭發,皺起小眉不耐煩的問道:“哎?你個金毛碧眼的波斯貓,有沒有聽到我在問你話啊?清英,他到底姓什么?”
岳清聽小語叫他波斯貓,他便很生氣的拍開了小語的手,怒瞪了那怔愕的少女一眼,便氣呼呼的轉身走進了王府:“你自己去問他,你不是他的小情人嗎?居然連他姓什么也不知道,活該早晚被清英拋棄你。”
小語聽到岳清這些話后,便火大的哇哇叫了起來:“姓岳的,我和你拼了!”混蛋!居然敢這么詛咒她?這個黃毛怪,看她不去滅了他。
“哎,小語……”紅袖話還沒說完,便見到小語已經和一個粉色桃花給撞在一起了。
娥女和那些丫環婆子,險險的扶住了差點被撞翻在地的楊妙晴。
“郡主,您沒事吧?”娥女表面很關心楊妙晴道,可心里卻很鄙視對方。這個蠢女人,居然差點被一個小丫頭給撞翻在地,當真是笨的可以呢!
一身粉裙的楊妙晴站起身來,怒視著那被撞的后退了幾步,被紅袖她們扶住的小語。涂著艷紅丹蔻的纖指,顫抖的指著那一臉無辜的紅裙少女,咬牙切齒怒聲道:“小語……又是你?來人!把她給本郡主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小語雙手捂臉,縮著脖子,偏頭問了小草一句:“我會被打死的吧?”
小草縮著脖子,苦著臉點了點頭:“一百大板,你死定了!”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楊側妃千萬別把小語打成包子餡了啊!”小草雙手合什,低頭緊閉雙眼祈禱,嘴里還嘀嘀咕咕著:“那樣的話,清英回來……就看不到小語的全尸了。”
小語見小草雙手合什,低著頭在念叨些什么?可那聲音太小了,她也聽不清她在嘀咕些什么。她用肩膀碰了下小草,好奇地問道:“哎,你在嘀咕些什么啊?”
小草苦著臉轉頭看著小語,滿是同情道:“小語,你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有心思問我這些?”
紅袖對于這樣的小語,只有搖頭嘆息。唉!她和花兒就一眼沒看住她,她就一下子闖了個這么大的禍。
花兒還記得上回因為小語沖撞楊側妃,因雙方起了爭執,不止害得紅袖重傷,就連王妃頭上也撞了個好大的包。而這次……王妃王爺一走,估計他們是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