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依舊面色無懼,任憑海水打濕了他的依舊,卻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孫雨仙站在小舟內,臉上掛著一抹淡然之色,在小舟距離岸邊只有數里之遙的地方,那雙沒有瞳仁的眼睛突然怒睜,嘴中爆發出一股恐怖的音波。
那音波以小舟為中心,向四周急速奔去,頓時掀起了層層浪潮,這浪潮猛一攻去之后,卻將周圍翻騰的海浪頓時給壓制下去。
“孟遠山,帶著周陽快走,老夫隨后即到。”孫雨仙身子突然暴起,其腳步站在那浪濤的尖端之上,朝著海龜急速奔去。
孟遠山哪里還會有半點猶豫,他立即驚叫一聲,凝聚全身之力,劃著槳以最快的速度向岸邊游去。
周陽猛然轉過頭去,他看到孫雨仙的身影不斷的向那海獸接近,繼而那老者雙手捏出一道驚天光芒,沖著那海獸的頭部砸去。
身為望月級別的妖獸,那海龜豈能簡單,在孫雨仙出手的那一刻,它的記憶蘇醒了,它記得當年也是在這片海域中,他曾經與此人有過一戰。只是當初這人逃得快,才勉強保全一命。而今再次相遇,海龜心中充滿了殺機,再加上心里優勢,在出手之間,更甚孫雨仙一籌。
幾個浪潮之間,那一人一獸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沉入海底之中。
周陽立即站起身來,眼中帶著一抹驚恐之色,海浪依舊在瘋狂的打著船體,孟遠山也詫異的轉過頭去,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光芒,那光芒之中,竟然有著些許不舍。雖然這孫雨仙為人極為刻薄,但說到底也沒有讓自己多為難……
“前輩!”周陽沖著海底怒吼一聲,雖然在百里之深的地方,他還能看到孫雨仙與海龜糾纏的身影,可當那個距離慢慢拉伸之后,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殘影,繼而連殘影都不曾見到,一人一獸徹底的消失在視線之中。
片刻之后,小舟靠岸,周陽與孟遠山急忙上岸,他們來不及顧忌在海水中飄蕩的小舟,目光伸向遠處,似乎要從那死寂的海水中看出一絲希望來,然而此時此刻,海面已經平靜下來,任憑他們望眼欲穿,卻也看不到孫雨仙的半個影子。
不會有事的,周陽一直在安慰著自己,以他對孫雨仙的了解,他定不會做毫無把握的事情,況且在當時的情況下,孫雨仙完全有更多的選擇,而他卻選擇了與那海龜同入海底,其中一定有蹊蹺。
“海獸乃是大海的寵兒,前輩此番與海龜一起沉入海中,我看是兇多吉少了。”孟遠山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落寞之色,緩緩說道。
而周**本不為其所動,他將那萬年杉木鑿成的小舟撈上來,而后便坐在岸邊,靜靜守護孫雨仙的歸來,他知道那不可一世的強者定不會棄他離去。
“我說周陽兄弟,你就別奢望了,當年前輩在水面之上都敗在那出手手中,而今在海底內,其雙目已經失明,豈能是那海獸的對手……”孟遠山說罷,拉著周陽就要向島內走去。“那蛛王雖然為人相當刁鉆,但當年他來到紅楓國內,曾經與我有舊,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
該不會忘記這番恩情。憑借這層關系,為你討得某些好處,也是可以的。”
然而,任憑孟遠山說的天花亂墜,周陽的身子就是巋然不動,坐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觸目遠望,一直等候著。
幾番勸說無果之后,孟遠山干脆坐在了周陽身邊,嘆息一聲,與他共同等候奇跡的發生。“小子,我給你說,修士世界的殘忍你還是沒有見過多少,禍福降臨往往只是旦夕之間的事,你又何必這般固執呢。莫說孫雨仙前輩,我曾經在天候國看到一個超越望月級別的修士隕落,那戰斗才是真正的撼天動地。”
然而,不論孟遠山如何勸說,周陽的身子就坐在那里,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慢慢的等著。在其心中,有個執著的念頭,他知曉孫雨仙不會離他而去,即便要離去,事先也會說清楚,兒不會魯莽的進入海底之中。也正是這執念支撐著周陽,讓他相信孫雨仙不會有事,而且終究會歸來。
只是兩人并不知曉,就在他們剛一上岸的一瞬間,在叢林深處,有無數雙眼睛從各個角落向他們這里看來。那些眼睛并非人的眼睛,而是一只只蜘蛛,或者盤在樹上,或者潛伏在巖石壁上,一步步向兩人靠近。
然而,對于這未知的危機,不論周陽還是孟遠山,都熟視無睹,他們的警惕大都是對妖獸或者修士其作用,而對于那小的如同指甲蓋般大小的蜘蛛,卻絲毫沒有先覺之能。
周陽沉默許久,孟遠山也嘮叨的膩了,你側過身去,坐在周陽身邊,干脆打著呼嚕起來。一頭頭蜘蛛,從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向兩人挺近,未知的危機正在一步步臨近。
孟遠山鼻子一動,他的功法本就屬于陰暗的哪一種,對于陰暗氣息的變化異常敏感,就在一頭蜘蛛剛剛躍起,準備撕咬他的時候,他渾身打了個踉蹌,立即站起身來,雙目重帶著何等的震撼之色,看著眼前那密密麻麻不同大小的蜘蛛。這些蜘蛛,大都是毒性極強之物,饒是他早已進入窺道之境,對大多數毒物都已免疫,可是這些蜘蛛,他卻不敢去嘗試一下。
聽到孟遠山的叫聲,周陽同樣站起身來,臉上帶著一抹震撼之色,看著周圍那密密麻麻的蜘蛛,臉色蘊動幾番。
“蛛王,你個老不死的,給我出來。媽的,竟然連老子都敢攻擊。”孟遠山一邊怒罵著,一邊拉著周陽往后退。他更是將那小舟扔到大海之中,兩人跳入小舟之內。
蜘蛛天生不喜水性,見到兩人上船之后,紛紛停下,不過卻在巖石便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許多毒物。
然而,任憑孟遠山如何怒罵,那傳說中的蛛王卻從未出現,兩人就這樣在小島邊緣懸浮著,不敢上岸,又無法回去。
周陽眼睛略有閃爍,他看著身邊的孟遠山問道:“這蜘蛛與八種毒物相比,誰的毒性更強一些。”
孟遠山一聽,臉上帶著一絲疑惑,雖然不知周陽為何要問這個問題,卻也耐心解答一二,“大路上的八種毒物正是因為沒有解藥才出名的。可是這蜘蛛不同,他們的毒性自然不低,但蛛王卻擁有解
藥,因此它們才沒能排進毒物之中。不過據我所知,其中的水仙蛛的毒性應該達到八種毒物的境界吧,至于這些普通蜘蛛,雖然毒性不足以讓老夫致命,但若是被咬了數百下,也夠老夫受的。至于你,估計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會慘死在那些蜘蛛的毒液之下。”
周陽聽后,臉上若有明悟,其臉上帶著一抹兇狠之色,對著身邊的孟遠山說道:“你在這里等我片刻……”如實說著,其身子突然一躍,在孟遠山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其身子已經躍到了岸邊之上,頓時那密密麻麻的蜘蛛像是看到了獵物一般,瘋狂的涌了上去。
“小子,你在找死!”孟遠山見狀,立即凝聚全身之力,同樣向岸上躍了過去。巔峰窺道修士的實力頓時爆發出來,一股洶涌的氣息猛一掃過,卻將那無數蜘蛛震退數米開外。
然而周陽的身上依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許多蜘蛛,孟遠山心中真是慌了,周陽一死,他的性命自然也就到頭來。甚至到這個時候,他都想不通周陽為何要跳在岸邊上。
“蛛王,你個老東西給我出來,給老子出來……”孟遠山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言語極度的悲憤與恐懼。
然而,令孟遠山絕望的是,任憑他吼破了嗓子,蛛王的身影就是不曾出現,而周陽那些蜘蛛再次向他靠近開來。
死了,這一次真的要死了,并不是孟遠山無法抵御這些蜘蛛,而是那周陽此次肯定死得極為慘烈,到時候他只能接受命運的嘲弄,一命嗚呼了。
然而,就在孟遠山準備等死之時,旁邊的周陽突然動了一下,繼而他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他看到周陽身上的蜘蛛,一個個往下掉,不是渾身冒著白煙,就是黑煙。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原本失去行動能力的周陽,卻木然睜開了雙眼,一股空明之色在其眼中流轉,雖然其皮膚上有著密密麻麻的紅斑,但這紅斑卻在片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幕變化,讓孟遠山震驚的張開了嘴,他無法解釋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幕,臉上露出極度的震撼之色。
非但如此,周圍那些原本兇性頗大的蜘蛛也在這一刻紛紛停下,像是遇到了極為恐怖的怪物一般,沒有一只蜘蛛敢上前分毫。
孟遠山長大了嘴,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三個字,不可能。
孟遠山無法想象,那毒性極強的蜘蛛,在撕咬周陽的時候,非但沒有將對方毒死,自己竟然被周陽的血液給毒死了。這種怪異的事情,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難不成此子的血液中,盡是毒素不成?
然而盤膝而坐,繼續等候孫雨仙,倒是那躍躍欲試的眾多蜘蛛們,沒有一個敢上前一步,全都在周陽數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殊不知,島的深處,在一處幽深的洞府中,一位渾身處在蜘蛛網中的中年男子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之色,“百葉秋,梨花怒……這人身上怎會擁有如此劇毒,不可能……老夫再用水仙蛛試試,我就不信他的血液還能將此毒給免疫了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