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揮手讓福叔退下,緊緊的盯著福叔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這兩日夜九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好轉,雲輕薄不想假手於人,事必躬親,親力親爲。
雲輕薄一襲白衣,走動的時候,帶著一陣微風,走進大堂,看見夜九和福叔正在談論什麼,看到她來,默契的停下了話語,問道:“你怎麼來了?”
雲輕薄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來送藥。”
夜九這才注意到雲輕薄手中的托盤,將裡面的藥一飲而盡,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雲輕薄站立的位置離福叔很近。
親眼看到夜九喝下藥,雲輕薄慢慢的走出去,沒有人看到,她的嘴角勾起的一絲笑容。
來到無人的地方方纔鬆了一口氣,她是學醫的,對於氣味一向很是敏感,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那天晚上和刺客纏鬥的時候,她清晰的聞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味道。
事後只是覺得這味道很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聞到過,後來一次碰到福叔,恰巧在他的身上聞到,是以纔有了今日的試探。
沒錯,她可以保證,那日晚上行刺她的人,就是山莊的管家——福叔!
只不過,福叔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一邊思索著一邊往自己的院落走去,恰巧碰到了一些下人,下人見到雲輕薄,態度頓時恭敬了起來:“雲姑娘。”
雲輕薄點點頭,剛想離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對著他們吩咐道:“ 山莊中有沒有蛇靈草?”
下人面面相覷,不過還是回答道:“奴婢們不清楚,姑娘可以問問福叔,他一定知道的。”
雲輕薄在他們的耳邊吩咐了一下,也就離開了,剩下這些下人站在原地,想著雲輕薄方纔的吩咐,面面相覷。
慢悠悠的晃回了自己的院落,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夜九一整天都沒有出現,雲輕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也是整整一天都沒有出來,直到夜幕低垂的時候,方纔滿面紅光的打開門,出去後,隨手拉住一個小廝問道:“福叔在哪?”
小廝說了一個地名,雲輕薄便直直的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福叔見到雲輕薄的到來,躬了躬身子,態度使一如既往的恭敬說道:“姑娘有何事?”
“我想知道山莊裡面有沒有存放草藥的地方。”
福叔疑惑的問道:“姑娘找這個做什麼?”
雲輕薄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夜九喝的藥裡面少了一味,這纔想找找看。”
福叔點點頭,領著雲輕薄向著一個方向走去,口中不住的說道:“自從主子的毒揭不開以後,這個藥房也就荒廢了。”
話是這麼說,可是還是有安排下人每日打掃,如此一來,裡面倒也不算是太難接受。
雲輕薄捂著鼻子打開門,認真的在裡面找尋起來,漸漸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不得已,只得點起蠟燭,許是燭火的原因,福叔那張蒼老的面容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顯得有點扭曲。
福叔滄桑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雲輕薄一跳:“姑娘真的能治好主子的毒嗎?”
雲輕薄再找東西,漫不經心的說道:“當然。”
“沒有這味藥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很多草藥的藥性都是相同的,所以不必在意。“
雲輕薄的聲音甚是輕鬆,突然話鋒一轉:“如果沒有人換藥的話。”
福叔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爲什麼雲輕薄會突然說這些,慌忙說道:“山莊裡面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主子的藥都是由我一手熬製的,不會有人靠近的。”
“是嗎?”雲輕薄漸漸直起彎曲的身子,背對著福叔說道:“那如果有人監守自盜呢?”
轉過身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福叔,她明顯的看到了那雙渾濁的眼睛中閃過的一絲慌亂。
“那些藥是你換的,對吧。”雲輕薄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福叔的面上一怔,表情尷尬起來,笑著說道:“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主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怎麼會做對主子不利的事情?”
雲輕薄也不著急,隨意的坐在椅子上,輕笑道:“這個,恐怕只有你能解答,你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你的身上帶著一股草藥的味道。”
沒錯,福叔的身上因爲一直觸碰草藥,所以沾染了一些草藥的味道,而這種草藥,名喚斷腸草,這種草藥藥性極烈,氣味也很重,是以,雲輕薄這纔敢斷言。
福叔見到自己的陰謀敗漏,也不打算辯解,神情瞬間陰狠起來:“看來是不能留了啊!”
悄悄的環視了一下四周,藥房因爲很久沒有使用,是以很少有人會過來,這個時候,如果能夠殺死這個女人,自己是絕對不會暴露的,大不了僞裝成自殺的樣子!
思及此處,福叔一記手刀便劈了下來,雲輕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輕地嘬了起來,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福叔的心中劃過一絲異樣,很快卻被他忽略。
手刀剛要觸碰到雲輕薄的面頰的時候,一把劍直直的穿過了福叔的手掌,死死的釘在了福叔身後的柱子上!
福叔一臉驚慌的看著這個時候出現在門口的夜九,只見夜九臉色陰沉,低聲問道:“福叔這是在做什麼!?”
“雲輕薄想要害主子,老奴這是爲主子著想!”福叔一臉的忠誠控訴著雲輕薄的“罪行”
雲輕薄好笑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幕,夜九微微的閉了閉眼睛,說道:“你當我是聾子不成!?”
福叔被嚇得渾身一震,緊接著是更加猛烈的顫抖。
夜九的聲音降下來:“是誰?”
福叔搖著頭,死活都不肯說,夜九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輕聲問道:“是她?”
雲輕薄聽不懂兩人之間的啞謎,只能坐在那裡。
福叔任命般的點點頭,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既然敗露,聽天由命吧。
一時間,夜九竟然也沒有說話,整個屋子瞬間寂靜下來,蛇女和鷹男站在夜九的身後,不知道爲什麼,雲輕薄竟然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那麼一絲一閃即逝的悲傷。
許久之後,夜九方纔嘆了口氣:“殺。”
說罷,轉身離去。
這就算完了?雲輕薄眨巴著眼睛,這麼快!?看著地上面如死灰跪著的福叔,頭髮間還夾雜著幾根白髮,想也沒想,也隨著夜九走了出去。
待到兩人都離開後,蛇女無奈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不該這麼做的。”
福叔嘆了口氣,此時的他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也不再害怕,解脫的笑著,一句話都不說,蛇女微微嘆了口氣。
不久後,便聽到了刀劍入肉的聲音。
夜九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兩天,沒有出來,下人送到的飯菜放在門口,一筷子都沒有動過。
反正事情解決了,雲輕薄也樂得清閒,
悠閒的享受著日光浴,可是有人偏偏要打擾她的享受。
蛇女,鷹男,虎童和狼王四個人站在雲輕薄的面前,十米之外,她都能夠感受到來自四使的冷氣。
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又怎麼了?”
能夠出動四使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自己姑且聽聽。
只聽到虎童的聲音軟軟的響起來:“姐姐,去看看主子好不好。”
雲輕薄只見過四使中間的兩人,剩下的還真是沒見過,虎童不過一個孩子身量,圓圓的臉蛋讓人有一種想要欺負的感覺,軟軟的聲音頓時讓人有一種強烈的保護欲。
可是雲輕薄可是一點都不敢小看這人,這個小孩子可是能夠和其他三人並肩的啊!聽說,虎童是被老虎撫養長大的,性格是這幾人中最暴躁的一個,殺人一向不眨眼。
沒想到,這麼個孩子,竟然會這麼殘忍!
“理由呢?”雲輕薄懶洋洋的說道。
虎童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氣,轉瞬即逝,軟軟的聲音再次響起:“因爲姐姐你是主子的大夫啊!”
“哦?病人若是不合作,大夫也沒辦法。”雲輕薄說的是實話,她是大夫,不是神仙,夜九如今的情況,不吃不喝還不服藥,她能有什麼辦法!
蛇女對虎童使了個眼色,上前幾步笑著說道:“還請姑娘去看看主子,主子若是有什麼問題,姑娘也不好過不是?”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雲輕薄瞇了瞇眼睛,蛇女頓時一愣,這女子的動作,竟然和主子一樣!
只聽到雲輕薄清冷的說道:“可我偏生不吃這一套!”
說罷,繼續躺在椅子上曬太陽,明顯的送客態度徹底惹怒了虎童,大聲的長嘯,雲輕薄那一瞬間,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可還是閉著眼睛,大不了殺了她,反正她死了,夜九也就沒救了。
虎童剛要出手,就被蛇女阻止,面前的這個女子明顯是吃軟不吃硬的。
態度不禁稍微好了一點說道:“請姑娘去看看主子,有勞姑娘了。“
雲輕薄這才睜開眼睛,微微的嘆了口氣,真不知道夜九那個傢伙上輩子積了什麼福,這輩子有這麼幾個忠心的屬下。
罷了,就去看一眼吧,若是夜九死了,自己也沒什麼好處。
想到這,徑直的向著門口走去,四使臉上的表情被欣喜所代替。
雲輕薄看著面前緊閉的大門,心中不禁哀怨,自己究竟是爲什麼要做這種苦差事啊!該死的!
最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敲門三聲沒有人迴應,回頭就看到身後四個人一臉期待的表情,雲輕薄的嘴角使勁的抽了抽,一腳將門踹開,反正不是自己掏錢,她也不心疼,忽視了身後幾人錯愕的表情。
四個人很有默契的悄悄退了出去,主子的怒火可不是他們能承受的起的,雖然這麼做的確很對不起雲輕薄,但是……撤!
說走就走,一時間,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了飛揚的塵土。
雲輕薄踹開門以後,聞著屋子裡面長時間不通風的發黴的味道,不禁捂住了鼻子,口齒不清的喊道:“夜九,夜九!”
突然,一把短刀直直的朝著雲輕薄的方向射了過來,雲輕薄身體輕輕一個反轉,就躲過了這次的攻擊,下一秒,這個人被怒火燃燒著,大喊了一聲:“夜九!!!“
不遠處的死人渾身一顫,彼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爲雲輕薄默哀了片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