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見血啊,大姐!
白鷺現在很清楚她跟白慕川什么關系,結果她老媽還明知故問。
不就為了當面讓她難堪么?
向晚其實有點臊。
但最近她內心強大了很多,唇角一勾,裝沒聽見。
問的是白慕川,又不是她——嗯,她只是來找熊孩子的家長要賠償的人。
白慕川視線掠過向晚平靜的臉,挑挑眉,插褲兜的手慢慢掏出來,撩一下發,坐在沙發上,示意李媽給大家倒水。
然后,他正視白慕斯,“大姐,你特地從京都過來,就為了這事?”
不承認,不否認,基本是白慕川的風格了。
白慕斯就白鷺這么一個女兒,她又在白鷺很小的時候就跟她父親離了婚,一直覺得對女兒有虧欠,所以從小嬌縱,舍不得女兒受半點委屈。
聞言,白慕斯眉心緊擰,“既然不是你的女朋友,為什么偏袒她?由著她這么欺負鷺鷺?”
欺負——誰特么欺負誰啊?
向晚心窩口狠狠一扯。
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否認關系,還是因為被白慕斯指責,非常不爽。
“這位大媽——”她挺胸微抬下巴,準備正面鋼,“能不能先搞清楚情況再噴人?”
大媽?白慕斯保養精致的面孔略崩。
調頭看向晚,她臉色更難看了,“你在叫誰?”
向晚莞爾,笑得溫柔可人,“這屋子里,除了您老,還有哪位受得住這尊稱?”
白慕斯呼吸一窒:“你怎么這么沒教養?”
“尊敬也是沒教養么?”
向晚一個寫小說的人,平常只是脾氣好,真要撕逼也不怕誰。
她正準備搜羅幾句損人的話,就被白慕川的眼神制止。
他懶洋洋叫李媽過來,“你說說,那天究竟怎么回事?”
“是的,小白先生。”李媽在旁邊早聽一耳朵了,局促不安走過來,她和事佬地笑著,支支吾吾地剛準備開口,就被白慕斯黑著臉打斷。
“我不用聽!”
“……”
“這些都不重要!”
她沉聲吼完,不悅地盯著向晚。
“我只想問問這位小姐,你借著賠電腦的事,死皮賴臉地住在川子家里,到底是想干嘛?準備就此賴上我們家川子了?小姐,能不能自重一點?”
我靠!
向晚長這么大,從來沒有被人這么損過。
雙頰滾炭似的一紅,她二十六年的好脾氣都喂了狗。
“大媽,眼睛瞎不要緊,要是連人都不會做,那我看你真是白活這一把歲數了。第一,我住在白警官家,是公務,而且是白警官強烈要求我來了。”
她斜眼掃白慕川,以示證實。
白鷺卻在這時低下了頭。
顯然,她對母親撒了謊——
偏偏,白慕川并不給這個外甥女圓謊。
“嗯。”他俊眼微瞇,“這跟損壞電腦并無直接關系。”
“聽見了嗎?”向晚心窩一熱,對白慕斯說話更硬氣了,“第二,損壞別人財產就該賠償,賴著不賠的家長才該自重!怪不得你寶貝女兒不干正經事兒,原來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
“……”
白慕斯氣得從沙發上站起來。
拿著手機,她恨聲問:“支付寶還是微信?多少錢,你說。”
向晚懶洋洋一笑,“現金。兩萬。”
白慕斯手一頓,氣得七竅生煙。
“小姐,你在敲詐?”
“大媽,我的電腦很貴的,我的睡衣也很值錢。兩萬沒算精神損失費,完全是看在白警官的面上便宜你的。我真心解決問題,你也別為了兩萬塊錢讓人瞧不起,好不好?!你女兒可說了,你們不差錢,啥都沒有,就錢多!”
白慕斯的火氣,哪是為了兩萬塊?
更何況,她又哪可能帶兩萬現金在身上?
她認定向晚是故事找茬,氣咻咻望向白慕川。
這時她才發現,他眼窩里居然噙著笑。
“川子!”她咬牙,“你怎么說?”
“我?”白慕川像個局外者,聞言俊臉一懵,思考著點點頭,正經說:“能私下解決是最好的,免得傷了大家和氣。兩萬塊,合理。”
“呵!”白慕斯盯著他,突然笑了,“我算看明白了。你眼里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大姐,沒有你的外甥女,甚至都沒有白家……行,今兒我算是白來了。鷺鷺,我們走!”
她怒極而笑的話,讓向晚聽出許多疑惑。
眼里沒有她可以理解,什么叫眼里沒有白家啊?
Wωω?ttКan?¢ ○
客廳里,一陣凝滯。
眼看老媽為自己跟舅舅生氣,白鷺嚶嚶哭泣起來,眼巴巴望著白慕斯。
“媽媽,我不走。我不想走嘛,我就要留在小舅舅這里……”
白慕斯雙眼幾乎噴火,恨她不爭氣。
“走!丟人現眼!”
“我不嘛!”白鷺甩掉老媽伸過來的手,往后一縮,兩只眼睛像小兔子似的紅,苦著臉弱弱地撅嘴巴:“媽……我們就賠給她吧,反正就兩萬塊……咱又不缺!”
向晚微抬下巴,想笑。
這外甥女對小舅舅,真是喜歡得可以不顧自尊了呢?
白慕斯顯然也看透了這一點,怒瞪女兒一眼,回頭看向晚。
“銀行賬號給我,轉賬給你。”
向晚無辜地微笑臉,“窮人沒有銀行卡。只收現金。”
凌晨一點,非得逼人要現金,在白慕斯眼里,可以說很過分了。
她氣恨向晚到了極點,正好向晚也沒多待見她,咬死就不松口。
“大媽,我這個人是很好說話的。你也甭急,我可以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準備。”
呵呵!
白慕斯冷笑。
“厲害!算我看走眼。”
她轉身拎著包出門,看樣子去取錢。
白鷺遲疑一下,瞄一下板著臉的白慕川,知道小舅舅不高興她,哼哼著叫一聲媽就跟了上去。
客廳里只剩下局促的李媽以及向晚和白慕川。
向晚不跟他客氣,“講真,我也不是非要逼你大姐,是她說話太傷人。像我這種單身狗,最討厭人家動不動就說我賴著誰了……”
“不用解釋!我知道的。”
“……”
說的是知道,怎么他的表情卻不像那么回事?
向晚莫名想到那天晚上因為害怕給他打電話“求住”的自己,臉稍稍有點兒發燒。
“拿到錢我就走!”
白慕川淡淡看她,慵懶地擺開他的長手長腳,似乎很享受這休息放松的一刻,漫不經心地說:“不用。你留下,她才會走。”
向晚:“……”
他啥意思?
敢情她真的只是一把槍?
就為了對付他大姐的?
“李媽去弄點宵夜,給我大姐消消氣。”
白慕川又吩咐。
這下向晚更不懂了。
看李媽離開客廳,她壓著嗓子小聲問:“你到底站哪一邊的?跟你大姐有矛盾啊?”
白慕川瞇起眼,“我是警察。”
是警察,所以幫理不幫親?
呵呵!向晚覺著不像,但她懶得爭論。
“我還以為你不是白家親生的呢,這么拾掇自家人。”
白慕川闔上眼。
聽不到他的回答,向晚發現這貨閉上了眼。
大概太累了,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像是睡著了。
……
案子發生這幾天,他很辛苦。
……
嗯。睡吧。
……
向晚坐著等。
不到半個小時,白慕斯就回來了。
把兩萬塊現金甩在向晚面前,她一眼都不再瞅她,只沉著臉問白慕川。
“之前我還搞不清楚你為什么非得跑到錦城來,這天高皇帝遠的破地方,一地刁民,有什么吸引你的呢?現在我明白了——”
“大姐!”白慕川打斷她,目光犀利澄清,哪像剛睡過囫圇覺的樣子?
“工作調動,是組織的安排。”
“哼!”
白慕斯坐下來,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但不論語氣、情緒,還是神色,都比取錢之前淡定了很多。
“老二,我看著你長大的,還能不了解你?看來當年那個案子,你還是沒放下——”
白慕川眼睛浮上一層陰霾。
他慢吞吞從沙發上站起來,俊臉幽暗。
“大姐,時間不早了,你要在這兒住,就跟白鷺湊合一下。還有,你該好好教她點規矩了。這里不是京都白家大院,你不管教,早晚有別人幫你管教!”
說完他準備上樓。
看向晚不動,又回頭問她。
“明早上不用更新?”
向晚:“……”
不是在說當年的案子么?
她耳朵都洗干凈了,就給她聽催更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