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不愿意了。
她老人家一拍桌子,道:“不能就這樣算了!我這就把汪幾道叫過來,告訴他你不回西安了!”
姜憲不以為然地笑,道:“算了!他們想怎么傳就怎么傳吧!反正我短期內都不會回京城了。至于別的地方,消息傳得沒那么快,等到大家再議起這件事的時候,早不知道過去幾年了。我現在只擔心您。您可得聽田醫正的話,少吃糖、少吃鹽,堅持跟著田陳氏練太極,好好地保重身體,過兩年我再來看您。”
“知道了!”太皇太后不由感慨地握住了姜憲的手,道,“你就不再多留兩天?”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姜憲安慰太皇太后道,“我晚走幾天也總是要走的,不如趁著這些日子天氣還不是最冷的時候啟程。”
太皇太后想了想,道:“也好!你這個時候回去,還可以趕上準備年貨的事。我也就不多留你了。你回了西安若是李謙問起你來,你可得好好和他說話。他再有胸襟,也不可能喜歡自己的妻子壓在自己頭上。這件事你得聽我的,可不能犯擰。”
姜憲忙再三保證。
太皇太后雖然還有些狐疑,可也沒辦法,又不能跟著姜憲到西安去,只能選擇相信她了。
她就提醒姜憲:“你明天走的時候去給韓同心辭個行吧?她這些日子做得還不錯,不僅每天到我這里來晨昏定省,還知道送你衣裳飾,你也別不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水滴石穿,時間長了,不免會有人覺得你倨傲,對太后娘娘不敬!”
姜憲冷笑,道:“我馬上就要走了,大家就算是要傳話也得有機會啊!”
她說著,就看見太皇太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忙改口,道:“不過您說的也對。我既然要出宮了,怎么也要去跟她辭個行的。”
太皇太后這才神色微霽,然后又開了自己的庫房,賞了很多金銀珠寶給姜憲。
姜憲看著有好些是內造之物,而且還是當年內務府給太皇太后的聘禮,按理應該留在內宮的,就不想要。
太皇太后卻道:“你不要,這些東西還不知道便宜誰呢?”
姜憲只好收下了。
只是這樣一來,就忙到了很晚。第二天一大早姜憲去向韓同心辭行的時候精神就有些不濟,韓同心十分關心地賞了姜憲兩支百年人參,還叮囑姜憲要好好地保重身體。等過幾年,帶著孩子和丈夫一起到京城來玩。
姜憲也隨口應酬了她幾句,道了謝,就起身告辭了。
韓同心親自把她送到了大門口。
皇帝的儀仗慢慢行了過來。
趙璽從八抬肩輿上跳了下來沖到了姜憲的懷里,抽泣著道:“皇姑母,您要回西安去嗎?您為什么要回西安去?能不回去嗎?”
姜憲笑道:“我離家久了自然就想家了。如今皇上的身邊有皇太后照料,又有汪閣老等人幫著打點政務,皇上只要好好地跟著師傅讀書就行了。”
趙璽眼角泛紅,低聲道:“皇姑母,我長大了,您會來看我嗎?”
誰知道呢?
姜憲從來不對人說謊,就算是趙璽也一樣。
她道:“到時候看情況吧!”
姜憲以為趙璽會追問,誰知道趙璽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拉了拉她的手又很快放下,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低聲道:“皇姑母,我知道他們因為你幫著我,就把你趕走了。你放心,等我長大了,我會幫你報仇的。”
姜憲愕然。
這都是誰告訴他的!
她不由想到前世自己被毒殺的事,斜睇了眼低眉順目服侍在趙璽身邊的閔州。
閔州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忙上前兩步悄聲道:“奴婢對郡主忠心耿耿。郡主只管放心,奴婢知道該怎么做的。”
就在姜憲把權力交出去的第二天,簡王和汪幾道就去了慈寧宮,好說歹說,非要太皇太后把撫養趙璽的權力交給韓同心不可。
太皇太后不同意,還是姜憲出面從中幫著說和的:“趙璽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他是皇帝,是九五至尊。除了吃喝玩樂,還得要學習諸子百家,帝王之術。您若是把趙璽養在身邊,除了要管他的吃喝拉撒之外,還要管他的功課。您這又是何苦呢?若我是您,只管把小皇帝交給他自己的嫡母教養去,您只要負責逗他高興就行了。說不定在小皇帝的心目中,您這樣的才是真正的疼愛他呢!”
老人家立刻就明白了姜憲的意思。
做戲做全套。
太皇太后還是和簡王、汪幾道等人鬧騰了好幾天,這才把趙璽送去了坤寧宮。
不然姜憲也不可能在坤寧宮的大門外遇到趙璽了。
而閔州這么說,多半也是怕他跟著趙璽去了坤寧宮之后不討韓同心的喜歡,被從趙璽身邊調走吧?
姜憲點撥他:“你若是遇到什么事,不妨去向太皇太后求救。最不濟,也能在慈寧宮里呆著。等到皇上長大了,懂事了,自然會論功行賞。你可別傻傻的沉不住氣才是!”
閔州立馬就明白了姜憲的意思。
他目露感激地望著姜憲。
姜憲想到京中那些對她的流言,覺得自己還是得給韓同心下幾道絆子才是。
她走之前見了幾個宮中的老人,這才去辭了太皇太后,出了宮。
白愫和房夫人、姜律,新進門的吳兆都在宮門口等著姜憲。見姜憲拖了十幾車的箱籠,守宮門的侍衛卻像沒有看見那些箱籠似的,一個個畢恭畢敬地目送姜憲出門的樣子,不由得目瞪口呆,直到姜憲坐的馬車停了下來,姜憲下車來和他們打招呼,他們才回過神來。
“你就這樣出來了?”房夫人猶不信地看了一眼宮門前的侍衛。
姜憲不解。
房夫人無力地道:“他們都不盤查一下的嗎?”
姜律撲嚇一聲笑,指了指姜憲的身后,道:“看看誰來了?”
眾人望過去。
就看見一路小跑過來的王瓚。
他喘著氣道:“還以為你會過了午時才出宮,沒想到你這個時候就出了宮。還好我今天當值,來得及。你一路順風!我今天不能送你出城了,但我娘在城外設了酒宴為你踐行……”
“早知道我就應該悄悄地走的。”姜憲后悔道。
雖然她只通知了姜、王兩家和白愫,可還是來了這么多人給她送行,她覺得有些不好。
畢竟大家都有各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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