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之后,趁著天還沒有大熱,柳一條便領著柳無塵一園外的田地里,看看地里的莊稼,也算是視察工作。
出門的時候張楚楚囑咐著要帶一把遮陽的紙傘,七月的陽光,火熱得厲害,最易曬傷皮膚,不過卻被柳一條婉聲給回絕了,下地不是郊游,一個大老爺們兒帶一把遮陽傘,像什么話?若是被那些佃農看到了,影響也不好,柳一條不想跟他手下的那些佃農有太多的隔閡。
盡管,現在田地里并沒有多少人在。
“菜籽種上之后,除了定期地鋤下草,捉一下蟲子,佃農們便再沒了什么事兒做,現在他們大都在忙著搬家呢。”柳無塵在一邊輕聲地向柳一條解釋著。
“嗯,”柳一條微點著頭,漫步在菜地里走著,現在也算得上是農閑,在這些菜沒有長成之前,只要定期地來看一看,忙的時候并不多。
“雨期的時候,那些佃農都沒有出什么問題吧?”柳一條輕蹲下身,抓起一把有些松軟的泥土,放在面前觀看,泥土松散,粉碎,呈黑,柳一條把它放在鼻間聞了聞,并沒有什么怪異的氣味兒,不禁便輕點了點頭,這塊地,已經養得有了一定的活力。看來那些農家肥,佃農們可是沒少往里摻和。
“沒有,連生病的都少,只有李德臣老爺子的腿一直疼個不停,吃藥也管不了多大的作用。”柳無塵也隨著蹲了下來,學著柳一條的樣子,也抓了一把泥土。看了看。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老丈得地是寒腿之癥,在雨天這種濕寒地天氣里最是嚴重,想要治好,難。”把手中的土壤放掉,柳一條拍了下手,又開始研究起地里剛長出三兩片葉子的白來,葉片飽滿。根莖強壯,長得確實很好。
“嗯,這些菜。不錯!”柳一條贊了一句。向柳無塵說道:“那李德臣的腿腳雖然不太靈便,但是做起活來,卻還是很能讓人滿意的。明天你去縣城給他請個郎中回來瞧看瞧看。醫藥費由柳府來出,嗯,就請‘濟和藥房’的王政和吧,他的醫術還不錯。”
柳一條站起身,向他地那片茶園看去。道:“走,咱們去看看那些茶樹。再過兩年,它們可是都會變成咱們柳府的搖錢樹。”
柳無塵應了一聲,他站起身,隨著柳一條向前走去。
雖然不理解柳一條口中‘搖錢樹’的意思,不過他卻也沒有懷疑什么,誰能想到,他們家少爺能不能把這廉價地茶葉,也變成像是‘黑色地黃金’一類的東西呢?
自煤礦的事情之后,柳無塵對柳一條地話,已是不敢再有半點地輕視和不在意。
一百五十頃的茶園,在柳一條的這三百多頃田地里顯得很是醒目,比周圍的蔬菜都高了一大截兒,大老遠地,就能看到它們簇擁在一起的身影。
茶樹,也是一個很省心地植物,平常并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去管理,有水,有風,有陽光地地方,就有它們生存的空間,所以,茶園里面的佃農,也不是很多。
茶苗兒雖被雨淹過,但是長勢卻依然很好,所有的茶苗兒都由原來的巴掌大小,長到了快要挨膝的一尺左右,有些出乎柳一條的意外,因為這些茶苗兒,長得似乎是有些快了。照這個速度長下去,到了明年開春的時候,說不定就能在這個茶園里稍采一些茶葉了。
大概是農家肥的效用吧,柳一條看著身邊顯得很是精神的茶苗兒,心中思量著,不知這樣會不會加快茶苗兒的生長周期,縮短一點可以大量采茶的時間。
“少爺,那邊好像是楊老爺和公孫老爺來了。”柳一條認真觀看茶苗兒的時候,柳無塵注意到從他們來的路上,走來了三人,楊伯方,公孫文達,還有給他們帶路的李彪,便出言向柳一條提醒道。
“哦?”柳一條聞言,轉身向回望去,見是這兩個三原縣的名人到來,便輕笑著領著柳無塵,迎了上去。
“公孫伯父,楊叔,小侄這里有禮了。”及到兩人的近前,柳一條彎身,拱手,給兩個老頭兒見了一禮。
“呵呵,一條賢侄多禮了,聽說賢侄從豫中趕回,我們這兩個老頭子心中掛念,便一起跑到這里來了,賢侄不會不歡迎吧?”公孫賀蘭笑著拍了拍柳一條的肩膀,獷聲向柳一條說
“公孫伯父說笑了,”柳一條直起身,淡笑著看著兩個老頭兒說道:“兩位叔伯能來小侄這里,是小侄的榮幸,哪有不歡迎的道理?而且許久不見兩位叔伯,小侄這心里也是甚為想念,原還想著,過兩天便去三原探望兩位叔伯呢。”
“這話老夫愛聽,”看了楊伯方一眼,公孫文達笑著說道:“楊老弟,發現沒有,這小子的嘴,可是越來越甜了,比我們家那個臭小子,強多了,呵呵。”
“其實小蘭兒也是不差啦,只是在你這個老頭子的面前,甜不起來罷了。”楊伯方輕捋著胡須,也開口向公孫文達調笑。
“說起賀蘭賢弟,怎地這次沒有看到他的蹤影,他沒有在嗎?”柳一條在公孫文達的身后瞄了一眼,開口向公孫文達和楊伯方問道。
“別提那臭小子,提起他,我就一肚子氣,”公孫文達揮了下手,不愿提及,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也并沒有太過生氣。所以柳一條便把目光移向了楊伯方,以楊家和公孫家的關系,楊伯方定是知曉其中的原因。
“小蘭兒去長安了,”見柳一條向他看來,楊伯方嘴角帶著笑意,向柳一條說道:“那小子開始思春了,好像是看上了豫章公主,央求著公孫武達將軍去給他提親去了。”
“這是好事啊,難得賀蘭賢弟有了意中人,公孫伯父怎地還會這般地不愉?”聽到豫章的名字,柳一條微愣了一下,遂即便開口向楊伯方問道。
“事,確實是好事,不過那個豫章公主,卻是有一些問題。”楊伯方開口向柳一條解釋道:“聽說那位豫章公主得了一種怪病,二十歲前不能成親圓房,成親之后也不可生育子嗣,否則便會有生命危險。”
二十歲后結婚,結婚后不能要孩子,在柳一條聽來那是一件很尋常之事,二十一世紀,二十五六,甚至是三十歲結婚也都是常有之事,不想要孩子的更是多之又多,所以他并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
不過,這里是唐朝,是一個‘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年代,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怕是不會有太多的人想要。
知道公孫賀蘭那小子不是那種貪圖公主駙馬名份的人,以他的性子,他的家勢,他也不需要這些東西,也不屑這些東西。
看來,這小子是真的喜歡上那個豫章公主了,柳一條微笑了笑,公孫賀蘭是公孫家的獨子,能夠在公孫文達,公孫武達這兩個老頭兒的巨大壓力下,做出這樣的決定,公孫賀蘭還真是有些魄力。
而且看公孫文達現在的樣子,心中或是真的不喜,但是也應是已經答應了下來。
“沒看出,賀蘭賢弟倒還是一癡情之人。”柳一條伸手請公孫文達和楊伯方一起往回走,扭頭向公孫文達問道:“這婚期可是已然定了下來?小侄也好提前為賀蘭賢弟備好一份賀禮。”
“哪有那么快,豫章公主現今才虛歲十七,婚期就算是定下,怕也是要在三年之后了,”公孫文達不愉地說道:“況且,皇上那邊,還沒有做出決論,說不準人家還看不上那臭小子呢,要知道,小蘭兒在長安城的名聲可是一向都不是太好。”
看公孫文達的樣子,好像是巴不得李世民會拒絕一般。
“好了,好了,不提他了,”公孫文達擺了下手,向柳一條說道:“不若賢侄跟我們兩個老頭子說一說在豫中的經歷吧,聽說這次水災,各地都沒有疫情發生,賢侄可是功德無量啊?”
“還有那石炭之事,”楊伯方也在一旁插言道:“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功德,以為叔來看,以后這石炭之物,必會成為我大唐百姓不可或缺之物。”
“兩位叔伯過獎了,”柳一條輕笑了笑,招呼著公孫文達與楊伯方進了府里,輕聲說道:“小侄是一個醫生,同時小侄也是一個商人,所以這些是小侄的本分,也是小侄的生意,為利來,為利往,并不值得兩位叔伯這般地稱道。”
說著,一行人便到了柳府的正廳,伸手請公孫文達和楊伯方這兩個長輩坐到首座,柳一條吩咐下人端送上茶水,然后在兩人的側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