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來啦!”熟悉的甜美女聲由遠及近。
“咔嗒。”厚實的木板門應聲而開,屋內的女孩看清來人便開口脆生生地叫:“冰宸姐!生日快樂!”語氣中有抑制不住的歡喜。
“月兒也生日快樂啊!喏,蛋糕給你買回來了。”冰宸亮亮手中的禮盒。
“嗯,謝謝冰宸姐。”依月乖巧地點頭,正準備關門,不料門卻被一隻纖細白嫩的臂支住了,鏗鏘有力的話語聲隨即悠悠飄入耳畔:“我也過生日,蛋糕還要分我一份。”
白依月的大腦混沌一片,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定定地站在那裡,淡藍色針織衫配一條勾勒出筆直修長的腿部線條的石磨藍牛仔褲,白色球鞋上印有少許水藍色的條紋,渾身上下清清爽爽;深棕色的長髮,髮梢微卷地垂落半腰,隨風搖曳,水晶紫髮卡別在右耳側,不經意間顯出成熟;嵌在臉龐上的眼睛裡有著星星點點的光,上接柳眉,下啓高挺的鼻樑,淡淡的茉莉花香水味散出優雅氣息。這是誰?白依雪。
“你......”依月被眼前的情景驚得語無倫次。
“月兒,依雪姐來看你了。”冰宸輕輕地說。
“姐姐......是你嗎?”
“是我啊,依月,是姐姐啊。”我甚至已經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
“不......”依月說著,向後退了幾步。
“依月,怎麼了?爲什麼不肯見我,到底是爲什麼?”我焦急地連續追問。
“你別過來!”依月衝我大吼,我一驚,忙後退幾步。
“月兒,怎麼和姐姐說話呢?”冰宸出聲制止。
“冰宸姐,咱們說好的呢?爲什麼毀約?”依月靠住冰冷的牆低聲問。
“月兒,她是你姐姐,你忘了她以前爲你付出的了嗎?”冰宸鏗鏘質問。
“四年前,我找不見她,又生病暈倒了,她怎麼沒救我?沒找我?沒和我一起度過難關?現如今,還不準我在救命恩人家住了不成?”依月頭抵住牆,輕聲道,但那一字一句卻力道很足,如一把鋥亮的鋼刀狠狠紮在我心上。
“依月,我......”我甚至有點兒無語無倫次了。
“別說了,不想聽你的解釋。北大高材生,我們這兒廟小容不下大佛,請回吧。” 白依月堅定的態度,讓我的心冷了幾分。
我們三人陷入了寂靜,靜得,讓我惶恐。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我怔怔地盯著依月和冰宸,似乎還出現了蘇涼意的重影,三人的臉龐相似度達到70%,冰宸和依月還同齡同生日,我大腦飛快運轉,跳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不會是,
“咔嗒。”兩個幾乎重合的開門聲使風平浪靜的水面上泛起陣陣漣漪。眼前形勢已容不得我多想,我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一處來自緊閉的臥室門,一處來自木質的防盜門;出來的是冰宸的父母,進來的是易。
“月兒,好好和你姐姐說話。”蘇叔那嚴厲的聲音振動著鼓膜。
“依雪啊,月兒常和我們提起你,她心裡還是很在乎你的。”蘇嬸兒那和藹的聲音溫暖著心頭。
“冰宸,你過來一下。”易清爽的薄荷音縈繞耳畔。
說罷,四人分別回了房間。轉眼空曠的客廳裡只剩下了我和白依月二人。
白依月終於擡頭注視著我,她褐色的眼珠像黑巧克力一樣。“白依月,你究竟怎麼了?我苦等了你四年,你知道我這四年是怎麼過的嗎?每天寢食難安,就算你不念舊情,都沒有一絲絲的同情嗎?我是姐姐啊!”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無法控制我激動的情緒。
(白依月暗暗攥了攥她那雙小巧玲瓏的玉手,別過頭,終於下定決心):“我恨你!白依雪,當年我左等右等等不來你,又突然發燒,我恍惚中滿心期待你能來,可許久過後,連你的影子都沒有,要不是遇見冰宸姐他們,我現在恐怕就站不到你面前了!”
這番話使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走丟了,你怕是才高興吧!你有多嫌我煩,別以爲我不知道。我爸都不管我了,你,白依雪,一個半道兒才上車的冒牌姐姐,又怎麼會在乎我?”她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走吧,走!我不想再見到你!”白依月肩膀顫抖著下了逐客令。
我定定站了一會兒,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拖不動,邁不開。
我勇敢地迎上白依月的眼眸,其中一閃而過的柔情被那銳利極了的目光取代,像——一把刀子,再細細觀察一下,又像——一潭深不可測的水。
不知怎的,我一下子有了力量,也不由自主狠了起來:“好,白依月,既然你心中已然沒有我這個姐姐,那我也不多煩心思了。於你於我都是好事兒。”我強忍住不捨,決然轉身,眼淚飄在了空中。
“姐姐,”“砰!”白依月的囁嚅被關門聲狠狠地壓了下去。忽然,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